第七章
轉頭,發現正是季博光,江牧正在他懷中掙扎。
“夜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另外一個聲音笑道。
夜闌心朝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只見無極道人晉南風正從大殿的一根石柱後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他的主公皇甫清遠。
皇甫清遠看見夜闌心,似乎顯得很是激動。不錯,自從千機山莊一別,不知道於是闌心是生是死,他極為自責。
“如果沒有你,我便一切無恙。”夜闌心無奈的說,這幾個人還真是陰魂不散。而且這個人還十分不好打交道。
“闌心,沒想到在這裏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皇甫清遠喜形於色。他牽腸掛肚了很多天的女人,沒有死,正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只是,她和君無邪,看起來似乎很是融洽,這讓他心中又多了一份沮喪。
“嗯,你的毒藥沒毒死我的闌兒,你是不是很驚訝啊。”君無邪不悅的說道,他對這個皇甫清遠很是反感。
聞言,皇甫清遠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對於上次那件事情,他本就覺得非常內疚,後來打聽到夜闌心並無大礙后,他才得以安心,雖然不是他下的毒,可是現在聽君無邪這麼說,他竟然找不到開脫之詞。
“季博光,放了江牧。”夜闌心喝到。她生平最討厭的事情是被人威脅她,最最最討厭的事情是別人威脅她。
“博光,放人。”皇甫清遠命令道。
季博光看了看晉南風,但還是把江牧放開了。心想他的這個主公真是為了這個女人走火入魔了。
“皇甫清遠,你給我聽好了,你這套苦肉計沒有用。”君無邪很不客氣的說道。
“闌心……”皇甫清遠看向夜闌心,似乎想從夜闌心身上得到否定的答案,但是看到夜闌心的神色后,皇甫清遠的臉上寫滿了失望之色。
“皇甫殿下,”夜闌心開口道:“我知道你對我的情誼,可是,如果你真的還記得我們在天山的情誼的話,那麼我有一事相求。”夜闌心誠懇的說。
“但說無妨。”皇甫清遠心中十分難過,夜闌心用這麼生分的語氣和他講話,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而不舒服的,還有君無邪,怎麼和這個皇甫清遠還有天山的情誼,什麼意思,這個女人的過去到底有多複雜?她能收服一劍棋音,還能吸引隴夜遺孤,天哪,她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想跟殿下借一樣東西。”夜闌心說道,少頓,然後才一字一頓的說道:“冰火翡翠玉蟾蜍!”
“其實……”皇甫清遠面露難色。
“其實我家主公早就想把冰火翡翠玉蟾蜍給郡主了,只是現在,我們也有一事相求。”晉南風打斷了皇甫清遠的話。
“哦?”夜闌心笑了笑,道:“無極道人也有相求別人的時候?”
“郡主,相信我,我不求你你也會這麼做的。”晉南風不慌不忙的說道。
“哦?無極道人倒是說說看……”夜闌心微笑着看着晉南風,這個綿里藏針的老狐狸最是不好對付。
晉南風笑笑說:“郡主大概也已經猜到了,這就是前朝蒼龍寶藏。”晉南風說著指了指頭頂雕刻盤旋的雙龍戲珠。然後悠悠的說道:“這蒼龍寶藏中最有價值的並非這滿目的金銀珠寶,所以我們並不會和郡主搶這些,所以,王爺,你不需要有戒心。”
君無邪冷哼了一聲,而夜闌心更是不屑,她對這些身外之物沒有很大的興趣,何況,她根本就不缺錢。
“你到底要什麼,還請直說,不要再拐來怪去的。”夜闌心不耐煩的說。
“郡主,你們應該看出來了,要啟動這個機關的話,得有鑰匙!”晉南風說著指了指那個精緻的盒子中的三角狀的孔缺。
不錯,看起來似乎是某種特殊的機關。但卻不同於一般的機關那樣。
“可是,這個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夜闌心有些疑惑,但總覺得這個晉南風沒安好心。
“打開寶藏的鑰匙,就在郡主你手中!”晉南風說道:“而我要用我們的冰火翡翠玉蟾蜍換郡主你手中的鑰匙。”晉南風說道。
“也就是說,你想用冰火翡翠玉蟾蜍換這個隱藏的寶藏嘍?”夜闌心問道。
晉南風訕訕的笑了笑,然後說道:“郡主此言差矣。”因為他並不是換。
夜闌心冷哼一聲,說道:“別說我沒有這個什麼鑰匙,就是有,也不會和你這種人做交易。”夜闌心說著鄙視的看了看晉南風。
晉南風並不怒,只是淡淡的說道:“還望郡主三思,冰火翡翠玉蟾蜍時間罕有,郡主此時錯過了,怕擁有再多的寶藏也挽不回。何況,我說過了,這裏的金銀財寶我們盡數不要,而這裏面的東西,郡主也不會感興趣,在我看來,這個交易很划算。”晉南風慢條斯理的說。
“無極道人,你這一張三寸不爛之舌還真是能說會道啊。”君無邪冷冷的說:“這裏面的東西,你我都猜得到,可是若是你這樣的人有了裏面的那件寶貝,恐怕這些金銀財寶你遲早會拿去吧。”
“王爺多慮了。”晉南風只是打哈哈,而不再多說什麼。
夜闌心看這眼前的三個人,季博光沒有說話,他一向對晉南風唯命是從,而皇甫清遠好幾次欲言又止,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而至於晉南風,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
只是夜闌心心中很是疑惑,她完全不明白晉南風所說的那個什麼鑰匙怎麼會在她的身上,她可對於這個東西一點印象都沒有。
“怎麼樣,郡主,你考慮好了沒有?”晉南風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夜闌心笑笑,然後說道:“晉先生,你們早就到了這裏,難道一直在等着我帶着鑰匙來么?如果我不來你們便打算空手而歸么?”
“呵呵,讓郡主見笑了,如果郡主不來,晉某一定會另想辦法,可是晉某料到,郡主一定會來。不過郡主還沒有說你的意思呢。”
“哈哈,我的意思不是很明白么,既然晉先生你已經說了,如果我不來,你會另想辦法,那麼晉先生,你現在另想辦法吧,既然這裏的金銀財寶你不要,那我得去雇個車隊來拉走了,生的晉先生你變卦。”夜闌心一副不在乎的樣子,她不想再被晉南風牽着鼻子走,雖然她很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
這下輪到晉南風無話可說了,晉南風料到了夜闌心會來,但是他沒有想到原本為了冰火翡翠玉蟾蜍連命都不要的人現在卻顯得毫不在乎,難道,她知道了?晉南風這麼想,表情上細微的變化卻沒有逃過夜闌心的眼睛。不過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晉南風立馬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抱拳說道:“既然郡主不願意交換,那麼我也不再強求。”說罷欲走。
“哼,晉南風,我不是不想交換,而是我怕你根本就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和我交換。”夜闌心肯定的說,但其實她卻是在試探晉南風。
很好,晉南風的表情一瞬間的驚訝說明了她猜得很准。
“晉南風,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冰火翡翠玉蟾蜍吧。”夜闌心冷冷的說道:“上次在金雕玉砌幽暗場,你只是用那麼莫須有的東西做幌子吧。”夜闌心說道,在金雕玉砌幽暗場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仔細的看見這個東西。
“闌心……”皇甫清遠說道。他早就想告訴她實情了,在千機山莊被逼婚的時候他就像向她解釋一切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他鬼使神差的沒有告訴她,因為他知道那個冰火翡翠玉蟾蜍對她很重要,只要有這個,她遲早還會來找他,可是,後面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始料未及。
“你閉嘴!”被夜闌心冷冷的打斷。用一個假的東西欺騙她,一次也就罷了,竟然想三番四次的故技重施,當她是傻子么!
“你們早就知道這個藏龍寶藏的地方了吧。你們也早就發現了這個隱藏的機關了吧。”君無邪說道:“你們企圖用一張假的蒼龍藏寶圖來挑起北庸和東陵的爭端,你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可是在你們行動之前,我就先斬了華少榮,你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就換了策略,知道闌心想要冰火翡翠玉蟾蜍,所以又弄出個假的冰火翡翠玉蟾蜍來迷惑我們,引得闌心誤入你們的圈套。”
君無邪頓了頓接著說:“可是你們的奸計沒有得逞,又怕我們知道你們的秘密,所以下毒企圖殺人滅口。晉南風,你口口聲聲說你並不想要這裏的東西,哼,可是你心裏想的恐怕是先得到鑰匙再殺我們滅口吧。”
“闌心,我從來沒想過要殺你!”皇甫清遠搶先說道:“在千機山莊,我是真心的想娶你,無關其他任何利益,只是……”皇甫清遠說不下去了,只是苦笑一下,心中甚是無奈,只是什麼呢,只是晉南風從中作梗么?晉南風於他的情誼非比尋常,可是,他也不想讓夜闌心誤會他。
夜闌心看着皇甫清遠,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不該信他,只是她為皇甫清遠覺得悲哀。
皇甫清遠是一個豪邁且不喜羈絆的無拘無束的人,他的性子就如棋音般洒脫好爽,可是偏偏他生在帝王家,從小就肩負着羈絆着他的責任,他無處可逃,也無法避免,所以他的生活,根本不快樂,他就像一個糾結體,卻總是無法自救。
“你不必多說了。”夜闌心對皇甫清遠說,她知道她面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三年前的蕭三了,他只是塞北首富無雙公子,亦或是隴夜遺孤皇甫清遠。他肩負着甩不掉也掙不脫的責任,他太複雜,而夜闌心恰恰討厭複雜。
“晉先生,既然你根本沒有東西和我交換,而且自己又另有辦法打開着隱藏的寶藏,那麼閣下就另想辦法吧,我們就不奉陪了。”夜闌心說著欲走。
“且慢!”晉南風喊道:“郡主,我的冰火翡翠玉蟾蜍是假的,可是這寶藏中的卻必然是真的,既然都來了,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么?打開寶藏,看一眼,對你一點損失都沒有吧。”晉南風說道。
夜闌心果然停下了腳步,她也隱隱覺得這隱藏的寶藏中有她想要的東西,可是她並不確定。
“抱歉,我現在沒有興趣。”夜闌心說著抱起了江牧朝大殿外走去。大殿的盡頭有一扇石門,皇甫清遠他們應該就是從這個石門中進來的。
“郡主,我提示你一下,鑰匙的秘密在你的戒指中。”晉南風在夜闌心身後。他才像夜闌心恐怕還不知道她自己有這個戒指。
看到夜闌心停下身看着他的疑惑的眼神,晉南風接著說:“我曾和奪命金銀雙鉤有過一段交情,所以知道這個秘密,郡主,我們現在不算是敵人,對於寶藏里的東西各取所需,就像現在這樣,我提供你線索,獲得一點應得的報酬,不過分吧。之後我們各走各的,互不為難,很公平吧。”晉南風說道。
夜闌心冷哼一聲,沒有說話,繼續前行。
夜闌心本不想選擇晉南風他們選擇的路,但是他們進來的那條路懸崖處的繩索已經斷了,所以那裏已經成了一條死路。
石門外面,是一條狹窄的山道,充滿了潮濕的氣味。
“一直直走,不要走任何岔路,就可以出的去。”身後響起皇甫清遠的聲音。他想起了他們當初為了找到這個通道,在這些山道中失去了多少兄弟。
“謝謝。”夜闌心淡淡的應了一聲,沒有多說,甚至沒有轉頭去看皇甫清遠一眼,便抬步前行。
身後,只留下皇甫清遠蒼涼的嘆息聲。充滿無限凄涼和孤寂。
如果三年前,他放下了國讎家恨的擔子,什麼都不顧忌的和她在一起,兌現許她的承諾,一生一世都只一心對她,那麼今天陪在她身邊的會不會是自己?也許吧,皇甫清遠暗暗的傷神。
山道很長,一路上兜兜轉轉有很多岔路,所幸有皇甫清遠的提示,否則恐怕真的會很容易在這裏迷路。
走出山洞過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他們身處密林深處,但是還是分辨出這是在北烏山頂。
“那個機關里到底會有什麼東西呢?什麼東西能比那整整一個大殿的金山銀山更值錢更讓晉南風感興趣呢?”墨舞一路上不解的問道。
“你想想看,對於一個野心家來說,除了財富,還有什麼能讓他感興趣呢?”君無邪反問道。
“嗯……大概是權利吧。”墨舞說道。她就是討厭這些功名利祿的東西,所以才會一直安逸的和夜闌心他們在風語山莊過着與世隔絕的生活。
“不錯,可是想要權利,就得有可以支持他施展權利的平台。”君無邪慢慢分析道:“他的平台就是隴夜皇朝,可是隴夜如今名存實亡,所以他要做的是輔佐皇甫清遠復國。”
“復國?”墨舞似乎還是不解:“那個機關里的東西,能幫助他復國么?”
“不錯,他想到的東西,一定就是可以幫助他復國的。”君無邪肯定過的說:“相傳藏龍寶藏中有前朝統一天下的兵書以及治世卷宗。想來這就是晉南風真正想要的東西。”君無邪說道。
“這麼說來,如果這些東西到了他的手中,那麼一定會天下大亂了。”夜闌心憂心忡忡的說。
“不錯,所以我們一定要阻止他拿到這些東西。”君無邪說道。他知道,不然的話,後果不可設想,生靈塗炭的噩夢,恐怕就要降臨了。
夜晚的山路很不好走,可是隨着君無邪做出這番分析,大家的腳步似乎都放慢了。他們都是正常的有血有肉的熱血青年,尤其是有了這樣的事情,怎麼能置身事外而不管不顧呢,可是他們也知道,要是一旦顧起來,恐怕就是無休無止的煩惱……
夜闌心固然不想去理會這些瑣事,可她打心底是一個善良的女子。她似乎已經看到了有那麼一天,隴夜鐵騎挑起戰禍。縱然這些事情是她不關心的,縱然她沒有偉大到想為了天下蒼生去做什麼,但是她眼前卻似乎看見了無數個破碎的家庭和千萬顆流離的心。
“那是什麼!”突然,棋音說了一句,把夜闌心的學思緒拉了回來。而棋音的語氣,顯得很是驚訝。
山下似乎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像是火把。但更像是恣意飄蕩的鬼火,只是密密麻麻的,鬼火似乎不會有這麼多。
“有人?”君無邪低沉的說道,從火把的數量看來,人還不少。
大家都停下了腳步,貓起了身子,這麼晚還拿着火把在山裏亂竄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家。何況還有這麼多人,顯然是一個訓練有素的組織。
“小心一點,先隱蔽起來。”夜闌心說道。看來這個藏龍寶藏終究不是什麼秘密,還是有人尋來。
“我去探探。”棋音說著便展開步法朝山下奔去。輕飄飄的身形幾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姑娘,我們是走還是留?”墨舞悄悄問道。
是走是留?夜闌心也有些茫然了。
“我們應該阻止他們拿到兵書去做壞事。”阿九憨厚的聲音響起。
看着阿九清澈如水的目光中泛出的天真和誠摯,夜闌心似乎看到,她不想去管的這些塵世,終究不可能和她沒有關係。
“不但會留下來,而且還要在晉南風之前拿到那機關中的東西。我說的不錯吧,闌兒!”君無邪輕聲說道,略帶笑意,剛毅的臉龐上浮現出的是絕對的肯定。
“夜姑娘,你一定想不到是誰!”不多時,棋音便回來,臉上表情凝重,心事重重的說。
“二皇子君泉赫!”看到夜闌心和君無邪略帶疑惑的眼神,棋音說道:“這些人都是二皇子的人馬,現在正在尋找進入藏龍寶藏的密道。不過看起來他們的搜尋似乎不太順利。”棋音解釋道。
“我們先退回山頂,然後再作打算。”夜闌心說道。
“不,你們回去山頂,我得去看看。”君無邪說道:“二皇子既然已經逃遁,宮裏現在還在不斷派人尋他,可是他在此處卻有這麼多人馬,我想此事不簡單。我得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棋音說道,然後對夜闌心說:“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我們在山頂碰面。”
棋音和君無邪二人對望一眼,然後便起身準備出發。
夜闌心看着君無邪,有些莫名的牽挂,但最終只是輕聲說了句“萬事小心些”。
君無邪笑了笑,那一彎淺笑,在月光下格外迷人,但是轉瞬就收起了笑容,轉身離開。他隱隱覺得,二皇子背後,隱藏着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次的契機,恐怕就是他揪出這個陰謀的機會。
“夜姑娘,我們去通知那個皇甫清遠么?”墨舞問道,如果等到二皇子找到密道,那三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
“敵我不明,靜觀其變。”夜闌心說道,現在的這種情況下,她還不確定二皇子是不是和晉南風他們是一夥的,所以她不能貿然行動。再說,就算真有什麼事情,有晉南風那個老狐狸在皇甫清遠身邊,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事的。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晉南風提起過的那個機關的鑰匙,想來晉南風和厲行是朋友的時候從厲行口中得知了些什麼秘密,所以才能推斷出鑰匙就在她的戒指中。
她敢肯定,晉南風一定是推測,因為厲行如果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她的。那麼這麼一來,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上一次在金雕玉砌幽暗場中晉南風費盡心思要促成她和皇甫清遠的婚事,原來他是另有所圖。他真正在意的,只是這個得到藏龍寶藏精華的鑰匙。
夜闌心和墨舞小心翼翼的退到山頂一處樹木濃密的地方,在一棵古樹后坐了下來。
“墨舞,我現在得找到晉南風說的那個鑰匙,你看好江牧。”夜闌心說著從手上摘下戒指,那枚湛藍的寶石格外的璀璨閃亮。
看着夜闌心憑空就不見了,而面前只有一枚戒指,墨舞不禁驚訝的長大了嘴巴,雖然她聽夜闌心提起過這個神奇的戒指,但是今日一見,才大開眼界。
但是江牧似乎並不是很驚訝,他只是記得,好像在夢中,他見過這個戒指。對,他一定是在夢中見過的,而且知道它的秘密。
夜闌心仔細的回憶在大殿裏見到的那個機關的形狀,三角狀,很是奇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忙朝一個角落裏跑去。
角落裏堆着的都是一堆盒子,裏面無非是各種大得嚇人的寶石明珠,夜闌心從眾多的盒子中翻出一個小巧精緻的檀木盒子。
只見這個盒子做工精緻,拿在手裏也不是十分沉重,夜闌心毫不猶豫的打開。果然和她想到的一樣,她有一次曾打開過這個盒子想看看裏面是什麼,但是發現只是一塊形狀奇特的石頭,三角狀,拿在手上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她一直不知道這個石頭為什麼會和一堆珍貴的珠寶鑽石放在一起,現在看來,這個東西當真是十分珍貴的無價之寶。
墨舞一直看着那枚戒指,心裏一直在讚歎它的奇特,不時關注下面的情況,發現那些星星點點的火光移動很慢,想來是在一寸一寸的尋山。
而墨舞再次回頭的時候,夜闌心已經又出現在她面前了。要不是早有準備,還真會被她嚇一跳。
“夜姑娘,找到了么?”墨舞問道。對於夜闌心的那個戒指,她充滿了無限好奇,這麼小的一個東西,裏面竟然包藏這那麼多的秘密。
“嗯,我有事情要向你交代。”夜闌心說著覆上了墨舞的耳朵,在她耳旁不知說了些什麼。
她們要面對的兩撥人對他們都是不懷好意的,她必須做好計劃再行動。
“咦,夜姑娘,那些人好像突然加快了速度,正朝山頂奔來呢。”墨舞突然驚訝的指着山下的星星點點的火光說。
看來是二皇子已經的到消息了,恐怕他已經知道山頂的秘密了。可是,這麼隱秘的秘密,二皇子到底是怎麼知道呢?
夜闌心腦中,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不過她現在沒有時間去一一揣摩。
“我們現在就進去。必須趕在二皇子之前拿下機關里的東西。”夜闌心說道。對付季博光他們三個,總比對付眼前二皇子這些人有把握的多。
“可是我們連個恐怕不是晉南風和季博光的對手……”墨舞有些擔憂的說,況且她們還要分心照看江牧。然後說道:“不如等棋音他們回來再行動。”
夜闌心看了看已經開始泛白的天際,又看了看下面的移動速度,沉沉的說:“不能再等了,如果讓二皇子搶先,他人多勢眾,恐怕要比晉南風難以對付。”
夜闌心想,皇甫清遠大概不會對她下毒手的,那麼她和墨舞要對付的,只是季博光和晉南風,對付這兩個人,總比對付二皇子的千軍萬馬容易些。
大殿中,晉南風和季博光已經試了好幾種方法,但是似乎毒沒有作用,還是打不開那個機關。
“主公,依我看,我們只有去逼那個女人交出鑰匙了。”晉南風狠狠地說。
“不行,上次的事情已經令她耿耿於懷,她也許現在還沒有原諒我,我不能再逼她。”皇甫清遠果斷的拒絕。
“可是這前朝的兵法,我們卻必須得到,如果這兵法落到君無邪的手裏,我們恐怕就很難有再翻身的機會了。主公,我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你不能一再因為兒女私情誤了復國大業。”晉南風也毫不遜色的說道。
對於上次在前幾山莊皇甫清遠擅自放走夜闌心的事情,他很是氣惱,但終究皇甫清遠的主,所以他自是不便多說什麼,可是現在,明明知道有寶物在面前,可就是得不到,這種迫切的心態無法再顧及什麼的頂撞了皇甫清遠。
皇甫清遠被晉南風這樣當頭棒喝,是十分少有的,心中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就像是混沌的人突然清醒一樣。
他想到了父親被反叛的大將逼死的場景,那時的自己,還只是個孩子,什麼都做不了,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在心裏默默的告訴自己,他要活下去,堅強的走下去,終有一日,他會手刃那個弒君的小人,他會重建隴夜,使隴夜恢復以往的磅礴。
可是,隨着成長,他越來越意識到自己內心深處是多麼的嚮往自由,他多麼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江湖俠客,不去管什麼國恨家仇,就只是刀劍茶酒,快意江湖。
可是,他知道,從他出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天開始,這些他嚮往的生活就永遠不可能屬於他……
晉南風向季博光使了眼色,然後二人朝外走去。
“你們去幹什麼?”皇甫清遠問道。
“除了夜闌心手中的鑰匙,這個機關是無法被打開的。”晉南風說:“君無邪和夜闌心何許人也,他們定不會明知有寶藏而不在意,他們不會走遠的,也許就在某個角落暗中觀察着我們,企圖等我們無功而返后再來拿着筆寶藏。”
“所以,我先在得再去會會他們,先禮後兵,也算仁至義盡。還望主公以家國大事為重,不要再阻攔我。”晉南風說道。
“晉先生,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觀察你,沒有什麼暗中之說,我可不像某些某些人躲在暗中出其不意的下殺手。”夜闌心響亮的聲音自石門處傳來。
皇甫清遠聞聲喜出望外的看去,果然,夜闌心和墨舞抱着默默正從石門裏進來。可是,怎麼少了君無邪和棋音呢?
晉南風沒有在意夜闌心說的話,只是打着哈哈,但是並沒有發現君無邪和棋音的影子,然後說道:“郡主去而復返,這麼說已經想通了?”
“想通什麼?我可沒有經歷去想什麼你說的那些話。”夜闌心不在意的說。
“那麼如此說來,君大將軍是去搬救兵了?怎麼,想用武力解決我們?”晉南風不屑的說。君無邪和棋音都不在,想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才離開的。
此地距離永安關很近,如果君無邪前去永安關搬救兵,那麼他們主僕別說帶走這裏的東西,恐怕就是連脫身也難了。
“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墨舞啐了一口。
“呵呵,晉先生,我是好心來救你們的。”夜闌心並不把晉南風的話放在心上,款款說道:“二皇子的人馬正在搜山,顯然他們不久就會找到這裏了,是走是留,你們自己看着辦。”
“哼,沒有拿到東西我們是不會走的。”晉南風的臉色開始變得陰沉,然後陰陽怪氣的說道:“郡主,你們兩個女流之輩又帶着個孩子,很是不便,所以快走吧,不過在走之前,我勸你還是把鑰匙留下來,你若是肯配合,我晉某人看在主公的面子上自會放你平安離開,鑰匙不肯,那就別怪我晉某人硬搶了。”
夜闌心笑笑,然後晃晃手中的一個三角狀的石塊,說道:“本來嘛,我對那裏面的東西也不怎麼感興趣,所以本來是想你要是肯誠心誠意的求我的話,我還會大發慈悲給你,可是既然你這麼喜歡玩威脅,那麼我就偏偏不給你,我倒是想看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夜闌心的語氣就是一副我不鳥你的意味。
晉南風行走江湖多年,憑着一身過硬的本事,從來沒有人敢跟他放肆,沒想到面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然敢如此藐視他。當下再也壓不下心中的怒火,身形一晃,已閃到了夜闌心的面前,緊接着接連劈出三章。
三章疏密連貫,前掌未至,后掌又到,掌風陰柔,卻如密密麻麻的暴雨一般將夜闌心籠罩在他的掌風之下。
夜闌心素聞晉南風一身武功了得,但是從來沒有領教過,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心知這個人不好對付,當下也不再抱輕視之心,小心應對。
夜闌心且走且戰,身輕如燕的朝一個大殿西側的偏室閃去,而晉南風緊追不捨。
皇甫清遠見狀,臉色大變,也連忙跟上。
“季博光,怎麼你不去湊湊熱鬧呢?”墨舞問道。
“呵呵,對付郡主一個人,晉先生足夠,我就不必了,不過要是風姑娘有興趣的話我們也可以走兩招。”
“求之不得。”墨舞說著把江牧放下然後就甩出了手中的軟鞭。
但是她也是如夜闌心般只是在大殿裏奔走,似乎無心戀戰。
“晉南風,住手!”皇甫清遠暴怒的喊道。可是夜闌心和晉南風纏鬥在一起,打的不可開交,他根本插不進去手,而對於他的話,晉南風也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
晉南風瞅准夜闌心露出的一個破綻,一拳打去。
眼看夜闌心身形不穩,來不及躲閃,皇甫清遠一步跨上,硬是擋在了夜闌心面前。
晉南風拳風呼呼,皇甫清遠感覺到耳旁被晉南風的拳風帶過的地方火辣辣的。
而晉南風因為看清了擋在夜闌心面前的是皇甫清遠,可是已經使出了十分力道,硬是生生讓改變了招式,雖然中途改道,但是強制的削弱內力,卻自己受了內傷。
皇甫清遠剛要上前去扶晉南風,可是已經感覺喉嚨處抵上了一柄涼颼颼的短劍。
夜闌心正手持短劍抵在皇甫清遠的喉嚨上。
晉南風大驚。夜闌心手中那把短劍可是天嬌子劍,削鐵如泥。
皇甫清遠知道夜闌心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的,這種情況下,他也是寧願讓夜闌心完好無損的離開這裏而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脅迫,可是,為什麼他的心中有絲苦澀。
他記起了在天山的時候,多少個幫派圍剿他們,那些人隊夜闌心說只要她交出蕭三便放她走,可是她不但沒有交,反而和他並肩力挫群雄,她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為了生死會置她的朋友與不顧的人,可是現在,隨時情非得已,卻……
就在這時,大殿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一個晴天霹靂。
只見江牧手中拿着兩本書,正抬頭對上了夜闌心的目光。
“夜姑娘,這裏有兩本書。”江牧開口。
“收好了。”夜闌心吩咐到,然後看到晉南風看着江牧的眼神說:“晉南風,你要是敢動一下,我保證你家主公馬上身首異處。”
晉南風沒有看夜闌心,只是看着皇甫清遠,臉上浮現出嘲弄的神色,似乎在說:看吧,你願意拿命去愛的女人就是這樣,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
晉南風和季博光都沒有想到,這是夜闌心早就相好的,她料到晉南風不會輕易放過她,要和打鬥,那麼皇甫清遠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她故意賣個破綻給晉南風,她料到了皇甫清遠會救她,然後她趁機挾持了皇甫清遠。
鑰匙是在進來之前她就交給江牧的,這主僕三個人,誰都不會想到他們想要的東西竟然在江牧身上。
只是,雖然她料到了皇甫清遠的行為,可是她一點也不因此沾沾自喜,反而,有些內疚。雖說她這個做法有些大膽,有些賭博的意味,最後她贏了,可是她卻沒有一點贏的心情。
皇甫清遠在乎她,可是她卻利用了他。雖然她記恨皇甫清遠在千機山莊中的所作所為,雖然她不知道那些事是晉南風自作主張的還是受皇甫清遠只是的,她現在只是想,等這件事情完了,她和他之間愛昵的恩怨便一筆勾銷吧。
墨舞和季博光也早被剛才那一聲巨響打斷,巨響是在江牧打開機關時發出的,那個機關下面,安安靜靜的躺着兩本泛黃的書,而這書,此時,就在江牧手上。
墨舞收起軟鞭,快步走到江牧身邊把江牧抱了起來。
而季博光看到皇甫清遠已經被夜闌心挾持,也只能無奈的看着她們準備撤走。
晉南風老謀深算,可是這一招卻失算了,只得狠狠的說道:“夜姑娘,你想就這麼一走了之么?”
夜闌心還未開口,身後卻先響起了一個聲音。
“不錯,夜姑娘,恐怕你沒法就這麼一走了之了。”熟悉的聲音,囂張而自負的語氣,正是二皇子君泉赫。
而他身後,正有密密麻麻的人正從石門裏鑽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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