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獻祭
江卿虞直接氣笑了：“你還知道他對你失望？”
李泫不說話，狼狽移開了視線。
“既然不說話，就滾吧。”一身的窩囊勁。
端着病嬌瘋批的人設，行的好一手窩囊事，江卿虞冷哼一聲：“你若是還有良心，就不要在這個節骨眼多生事端。
你妹妹的死，與師尊無關，與無涯劍宗也無關，你要報復的人已經被報復死絕，若是因為心裏扭曲，想要報復全世界，我勸你最好放棄。
因為，這個世界，神罩着！”
說罷，便抬手用靈力將人掃了出去。
失去修為的李泫，肉眼可見的開始蒼老，不過瞬息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垂暮老人。
清明的眼逐漸衰黃一片，臉上，手上滿是褶皺，皮膚松垮，血肉失去青春的色彩，像層干皮包裹着骨頭。
他抬着僅剩的一隻手，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接住緩緩飄向他的紅光，待到紅光消散，他看清了。
這一次，混濁的淚水奪眶而出。
被魔神毀約損壞成兩半的小小的紅色晶石，被一道乳白色靈力結合在一起，彷彿不曾裂開過。
李泫乾裂泛紫的唇上下開合，聲音滄桑嘶啞，“妹妹，我錯了……”
瘴霧中，一個頭髮斑白的老人像個孩子般，跪坐在地上，無聲哭泣到撕心裂肺的怒吼哀嚎。
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李泫，死了。
聽到哭聲漸弱，卻並未遠去，江卿虞一時間心裏有些莫名。
廢掉李泫修為時，她就知道他在這片瘴林中活不過半個時辰，所以，她把人丟到了一個傳送陣前，只要他想，他就能活。
生路是江卿虞看在師尊蕪凌君面子上給的，死路則是她親手替李泫鋪的。
怎麼選擇，全看他個人。
結果顯而易見。
只是，一個已死之人的懺悔，並不能改變什麼，江卿虞遺憾的想着。
思緒重新凝聚在封印上，魔神的封印基本被震成碎片，很難像之前那樣，憑藉一兩滴精血來修補。
這處山洞，若不是有強大神力支撐，恐怕早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粉霽。
以魔神現在的實力，就是江卿虞放干血，也做不到將封印拼起，所以她決定走上歷代月宮宮主的老路，以身獻祭。
如今修真界的戰況雖然激烈，不少城池被魔族攻下，但有也不少城池成功抵禦住了魔潮，沒有魔將和兩大護法，魔族就是說一盤散沙。
分割戰局的法子卻是很好，這極大的幫助修士們減輕了對戰壓力，給更多的人留下了一線生機。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魔神不進戰場的前提下，所以，江的主要目的一開始就不是跟着白潯他們守城，而是在師尊蕪凌君他們牽制魔神時，悄悄偷家。
……
無涯劍宗，魔神皺眉凝視突然瘋狂開始向他發起進攻的三人，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可看着渺小的螻蟻在他手底反抗，打心底覺得神族不及魔族。
可為什麼祂就是偏愛神族呢？
同樣是一起創造出的種族，神可以高高在上，住在彩雲之上，而魔就只能蝸居在暗無天日，血月當空的魔界。
貧瘠的魔土嚮往富饒的神土，憑什麼他們的子民能擁有更好的？
心裏的不平衡一直在隨着神族的發展而逐漸加深，瀕臨臨界點。
直到一個新的種族降臨，他們自稱人族。
像是祂為了神吸收力量成長而刻意創造的種族，人族一出生便開始信仰神族，而神族也擁有了最忠誠的信徒。
可魔族還是什麼都沒有。
魔神哂笑一聲，雙手攤開，沐浴在陽光和人族的恐懼下，神情享受，面帶挑釁仰望無盡上空，似在和祂對視。
你看到了嗎？
神族，不過於此，哪怕你不愛魔族，我也將會帶領我的子民，殺穿這片土地。
“你，輕敵了。”
正當魔神自得時，蕪凌君從獸形變回人身，手背拭去嘴角的鮮血，笑容嘲諷。
不祥的預感在心底的放大，魔神面上絲毫不顯，開始反覆探查周圍環境，是不是神族還隱藏了什麼手段。
可並未發現疑點，他輕嗤一聲：“空城計嗎？本座承認，人族有幾分小聰明在，你們這群神在人界徘徊萬年，似乎也學會了那麼幾分，但，不夠！”
一道魔氣攻上蕪凌君心口，將他打飛在地上。
一身青衣基本被染紅的蕪凌君狂嘔鮮血，五臟六腑都碎成了片，混合著血水被吐出。
神的自愈能力強悍，可疼痛卻不能免疫，這些痛靈他說話的聲音卡在嗓子中，額頭上，手背手臂青筋暴起。
魔神激昂發言：“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你們的掙扎在本尊眼中可笑至極！”
“本尊將帶領魔族，踏平這個世界的任何角落！”
像是在對蕪凌君一眾神說，也像是在對祂的挑釁，沒個字眼都狂妄至極！
“是嗎？可你難道就沒感受到一絲詭異奇怪嗎？”
月璃輕飄飄降落在地上，話音平靜，眼底閃過一絲白。
“祂從未偏愛過任何一界。”
魔族的環境不及神族優美，可那是最適合他們的，甚至魔族的體魄和實力，比神族還要突出，並且繁衍能力強大。
而神族數量少，彩雲之上的神國雖然美麗，卻空寂，沒有一點人情味，並且他們的出生，伴隨着責任和使命。
祂一直公平，兩族之間，從不偏頗任何，一方足一方不足。
神魔兩界保持平衡，正是因為祂的公平，二者之間的實力才能保持在同一水平線。
魔神有一點說錯了，人族，並不是祂創造的，而是順應時代誕生。
萬萬年前，人族的出現，激化矛盾。
萬萬年後，人族終將結束這一切。
魔神封印前，江卿虞坦然了。
驚瀾在掌心一劃，血液滴滴答答流向封印，她緩緩閉眼，嘴角帶着安詳的微笑。
“永別了，人間。”
青色火焰衝天而起，吞噬掉少女的身影，將整片瘴林燃燒。
火勢越燒越大，越燒越大……
紅楓鎮的百姓望着這一異象，老者撫着鬍鬚，混濁的眼裏一片清明，喃喃自語：“外界……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