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第457章 不熟

458.第457章 不熟

第457章不熟

“放開可以,你需應我不會破壞今日之宴。”

蒙毅生在武將之家,需要稍微用力,立即就能讓嬴荷華撒開。這會兒,她戴了面紗,在場賓客沒人知道她是公主,他就算直接把她推開也完全沒什麼問題。

到底是他心善,想給她留點面子。

“若教皇帝陛下知曉殿下如此行止,”

哪知她沒撒手,抬着姝麗面容,眼裏滿是狡黠。

“兩個月前,在大殿上我且與蒙大人起過爭執。而此番我再不小心被你氣得頭暈眼花,我可不想告到父皇那裏。況且,你既然還記得喊我一聲殿下,難道我沒資格問你如此着急是要做什麼?”

嬴荷華反唇相譏這招,該是和李斯父子學的。

“此話臣立即就要說,公主立即便能聽見。”說了,他朝着子嬰和鄭國就要上去。

嬴荷華擺明了不讓他再往前一步。

“殿下。”

“你還有十秒鐘說好的時間。”

秒是個什麼計數?她的某些詞彙,他從來就沒搞清楚,也懶得去弄清。

她扮演無賴,蹬鼻子上臉那套,蒙毅早就見怪不怪。

小時候就不是省油的燈。也只有李賢那個二百五才會洋洋得意的被她利用得團團轉。

“十,九……三,”

果不其然,她和嬴政一樣沒有耐心,倒數十個數,她都要跳過!

不過蒙毅沒再往上宴走,卻也是真的拂開了她。

蒙毅力道不算大,應該是沒用力,但許梔剛好準備用兩隻手揪着他袖子把他往側旁拽。

她一時間沒站穩,往後踉蹌一步。眼看就要退出好幾步,幸好出門之前,阿枝新教了她幾個招數。

蒙毅手空,他是想扶住她,沒想到她能極快站定。

不等蒙毅與嬴荷華再說話。一旁一個雍城文官吏搖搖頭,出言而告,“大人啊,此番吉慶之日,快請與夫……”

……

這下輪到許梔心裏發慌,她知道蒙毅不想和她扯上絲毫關係,更何談這種誹謗。

她當即就鬆了手,掃了眼那文吏衣袍,開口補上。

“縣尉別誤會。我與大人可是連熟人也算不得!”

蒙毅聞言,眉峰一擰。

他看了眼張垣,轉身撂下一句,“公主回咸陽之前,當有合理的收束。”

和她“不熟”的,還有一個人。

張良看着方才那種似曾相識的場景,一時間啞然。

披風的系帶柔順垂到他手邊。

六年前,她也是那樣抓住他的袖子,半是央求,半是威脅,不准他在她母妃面前說她壞話。

而幾個月前,韓非提醒過他。

嬴政自有意放任嬴荷華收攬人才開始。即便她向她父皇奉上忠誠,沒有人比韓非更清楚法家鑄成的是怎麼樣的一個國家。

而嬴政在稱帝之後,她的身份註定必將與秦,時時捆綁。

她的婚事,不可能不出於政治的考量。

一則歷來都屬於秦國的臣子,二則嬴政的信臣。要滿足這兩個條件,嬴政考慮的人之中,首要的,便不大可能是李斯之子。

遠比失憶痛苦百倍的事情還是浮現了出來。

張良既沒忘記韓國,也沒能忘了她。

他既無法將她利用徹底,也終究無法推她入深淵。

這時,田婖身側的侍女傳來了話,“鄭水令將捲軸交給了嬴子嬰。”

張良心下一沉。他知道鄭國為了避嫌不會追問卷上之物,哪知道他這樣省事,轉手就交給了秦人。

侍女接着遞上了田儋手令,“公子說請先生儘快想辦法將他絹帛之差補上。不然,先生在嶺南的一切也都將灰飛煙滅。”

張良沒有任何神色的變化。

侍女委婉道:“恐怕先生避不可及要與永安公主一見。”

所謂慧極必傷,說的就是他這一類人。

與此同時,上宴傳來了高誦之聲。

‘納徵禮成,卜得佳期,得春月之吉’

被嬴荷華這麼橫插一杠,宴上鄭張之禮,卻算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定成。

文官吏看了不遠處一眼,任務完成後,又不動聲色的重新坐回了席間。

雪霜與風,肅穆之黑,柔光之燈黃,收攏在他眼中,他壓下一抹不可捕捉的笑意。

她果然朝他走來。

然後,李賢瞭然的看着她朝他溫情脈脈的微笑,等她坐到他身側時,又聽她壓低了聲音,和他惡狠狠的說,“你來查鄭國就查鄭國,此番將張垣捅到蒙毅眼裏,到底幾個意思?”

一切在李賢預料之中。

許梔急於向蒙毅表示來雍城單純目的,又為了符合她一貫的行為邏輯,他是她最好的掩護辦法。

“公主不明白?”

許梔覺得她就不該同情他半分,一個下午不到,他就能當即讓人頭疼。

“當年我帶他回咸陽的後果我已認下。如今張氏一族已經離京。你何必讓他們再出現在父皇視線中?”

他斂眸,沉聲,“鄭國宴上,以田婖謀士的身份出現,難道不是疽鷯醫爬愣崮叵測?”他頓了頓,“本該銷聲匿跡的人,卻又再次出現在你面前,豈是我先挑起?”

“你想除掉他們,到底是前者關係更大,還是後者?”

“對我來說,二者之間,並無區別。”

她盯着他,“鄭綢難道就該白白犧牲?”她長嘆一氣,“無辜之人,不該成為獻祭。”

“饒人處且饒人。”

李賢笑笑,“如果你要殺一個人,就直接動手。不要寫信告訴他。不要又恐嚇又威脅的讓他提高警惕。”

——

中間的案上坐着的女子完全的褪去了方才在宴席上表演出來的隨和。

她一身深黑錦袍,頸上戴着雙層紅白琉璃珠,墜一塊剔透白玉石。長發被盡數收在腦後,所簪不再是秦國時候的紅寶石釵,而是金簪。

金色光輝灑在黑綢,折射出光來,返還在她的眼裏。

李賢垂首與她說話,陳平斜身曲肘朝蒙毅遞上卷宗。

張蒼跽坐在堂下,侍女在兩張棋盤往返。

所有的臣子都穿着官袍。

張良走入堂中,隔着模糊不清的簾幕,他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場景。

白子聲落。

張蒼起身直跪跽坐,不知恭維還算真的不敵。只聽他拜道說,“臣輸了。”

這一幕與十年前,李斯在府中朝嬴政頷首的畫面何其相似。

無人知道,為何她偏要與張蒼對弈。

她硃色的唇勾起個好看的弧度,並未直接直入主題,而是笑着將一顆黑子差人送到張良的面前。

“不知先生若執黑,可否轉圜勝負?”

張良沒有接。

“宋先生莫怪,我過去學棋時素喜執白。直到今日以黑棋勝張蒼,方知彼時少傅之良苦用心。”

先秦時候,白子先行。先行者,佔盡先機,不一定能贏到最後。譬如秦與漢,又好似她與張良。

隔着幾步之遙,卻是天漢銀河。

這一幕實在可笑。

哪裏有這樣弄虛作假的場景?

他們原本就是扼住咽喉的敵人,後來是師生,又竟同床共枕,抵死纏綿。

這會兒,她沒失憶反倒要先裝不認識。

這和十年前在韓國的新鄭王宮裏沒有一點兒不同。

先俯首的人,還是他。

“宋瀲拜見永安公主。”

“先生送來的東西我看過了。公子儋有宋先生這樣知道進退的謀士,我深感欣慰。只是涉及朝中錢財布帛,我卻是萬萬做不了主。”

陳平完全不清楚張良和嬴荷華的腦迴路。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兩個人?

她的棋藝是張良教的,她那些計倆莫不是出於張良的教導,她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穩穩將授她才學的人攥在手裏?

他也真佩服張良,可以揣着全部的過去,毫無破綻的表演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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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秦始皇是個女兒控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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