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六月二日的本能寺
第304章六月二日的本能寺
六月一日下午，茶會已經結束，信長對信虎說道：“我明天就會和朝廷說，我織田家準備開幕府，而我就任關白。”
信虎直接說道：“那就先讓家主入住二條御所，給朝廷一個心理準備。”
織田信長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好，我等會告訴信忠。”
信長心情很不錯，他莞爾一笑，問道：“今晚留在本能寺？”
信虎擺了擺手，轉身道：“算了算了，我去看看女兒和外孫，自己玩吧。”
信虎走的老快了，你都要被燒烤了，我留在這裏等死嗎？溜了溜了。
信長看着跑的老快的信虎，嘆了口氣。
森蘭丸進言道：“信長殿，在下去請回治部殿？”
信長擺了擺手，笑道：“算了，信虎這人就是懶散，以前我還可以用家主的身份壓他，現在不成了。
我問是不行了，等會讓信忠去問他吧。”
信長隨即轉身去找織田信忠。
信虎先回到了妙覺寺，這裏是織田信忠的住處。
沒一會，織田信忠就回來了，他這是聽從父親信長的囑咐，把自己的駐地遷移進二條御所。
信虎這邊也跟着搬東西前往二條御所。
他已經隱居，身邊跟隨着不到二百人的精銳武士，他們拉着數十輛大車，拉着一堆箱子前往二條御所。
織田信忠看着，有些好奇的問道：“岳父這是拉着什麼東西？”
信虎咧嘴一笑：“沒什麼，就是些鐵炮，你知道的，我可是織田家中，最善使鐵炮的。
當年，百萬石大大名，東海道第一弓取今川義元就死在我的鐵炮下。”
織田信忠當時也有幾歲了，對於此事自然有印象，他記得母親歸蝶聚集全城所有武家女子守城。
“我記得，當時母親手持薙刀，聚集女眷守城，我也拿着一把脅差，直到下午，我們收到前線捷報才鬆了口氣。”
織田信忠一臉感慨。
被信虎岔開話題，信忠便沒再問箱子的事情。
織田信忠進駐二條御所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朝廷以及天子耳中。
天子明白織田家要開幕，他反倒是鬆了口氣，畢竟去年信長身着大唐天子服飾，他都以為織田信長要把他殺了。
今日得知這個好消息，他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開幕就開幕，不管是源氏還是平氏，誰當將軍和他有什麼關係呢，誰愛做誰就去吧。
天子立刻叫來關白，準備冊封織田家為征夷大將軍的聖旨。
晚上，織田信忠前往本能寺赴宴，信虎則留在御所內。
小院書房內，信虎看着眼前的石丸八郎，說道：“從丹波前來京都的道路，都安排了人吧？”
石丸八郎點頭道：“回稟隱居大人，都已經安排好了，不管是大道還是小路都安排了人，他們都是在山地里跑的最快的。”
“嗯，此番萬不可有一絲差錯。”
他看向在座兩大猛將島左近和藤堂高虎，說道：“今夜，你們讓所有人先休息好，一旦有了信號，立刻運送鐵炮上城，把守要害位置。”
島左近和驚訝道：“隱居大人，這究竟怎麼回事？防備丹波，是擔心日向守殿造反嗎？”
信虎摩挲手中的扳指，點頭道：“嗯，不會錯的，明智光秀一定會來的。”
明智光秀可是去了愛宕神社，還做了那首和歌，時間線沒有變，自己沒有答應歸蝶聯手造反，明智光秀已經沒有了退路，他被織田信長嚇到要造反！
信長身邊只有一百多人，他已經把這個消息散佈到明智光秀身邊了，這一定會引起明智光秀的反心。
至於織田信忠，他是得知織田信長在京都，這才過來的，明智光秀根本不知道織田信忠在京都，一直到明智光秀趕到京都，才發現了織田信忠。
明智光秀造反將織田家父子一鍋端，只是個意外。
正是因為殺了織田父子，明智光秀看到了登頂的希望，他急急忙忙聯絡細川等人，只可惜響應的人很少。
至於羽柴秀吉，他趕來的速度比織田信雄和丹羽長秀慢，只是織田信雄和丹羽長秀沒能打敗明智光秀，讓趕來的羽柴秀吉摘了桃子。
這一次，誰摘桃子還不一定。
信虎已經安排好了所有的一切，他就等明智光秀到來了。
他派遣家臣分散出去，自己坐在書房內閉目養神。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六月二日凌晨。
明智光秀率領大軍抵達京都外的桂川。
在這裏，轉道南下便是前往堺町，東進就是京都。
明智光秀坐在馬上，明智光春等家臣紛紛看向家主。
光秀眼睛一眯，手中馬鞭指着京都方向，喝道：“敵人，就在本能寺！”
“喔！”
明智光春等人紛紛舉手怒吼一聲，他們立刻調轉馬頭，率領本部人馬轉向京都。
凌晨一點，明智光秀率兵進入京都，前方探馬前來喊道：“報！我方細作潛入京都，發現二條御所有織田軍！”
明智光秀有些驚訝，織田家還有誰來了京都？他立馬問道：“物見番頭呢，問清楚二條御所是誰在那了嗎？”
很快，一名探馬前來說道：“報！已經派人去詢問了，住在二條御所的是織田信忠，津田信虎！御所內有兵馬千人！”
明智光秀聽聞消息，全身因為激動而顫抖，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立刻佈置軍隊，明智光春率先鋒隊攻織田信長泊宿的本能寺，明智治左衛門攻二條御所，他自己坐鎮三條堀河，隨時支援。
凌晨一點半，明智光春衰隊抵達本能寺外，他拔刀喝道：“放箭！”
一隊弓足輕立刻對着本能寺內放火箭。
早已經聽聞外面有嘈雜聲的信長近侍起身查看，他們剛站在院子裏，就有火箭射來，幾個倒霉蛋中箭倒地。
“敵襲！”
“快去保護信長殿！”
“守住，上前守住！”
得知消息的森蘭丸連忙跑到織田信長休息的卧室外喊道：“信長殿，打擾了！”
信長直接起身，喝問道：“怎麼回事！”
森蘭丸因為憤怒，全身顫抖，低聲喝道：“是惟任日向守造反了！”
織田信長一怔，他這一瞬間想起了信虎說的：信長殿不怕明智光秀造反嗎？“我知道了。”
他轉身去拿起了一把刀。
森蘭丸還在那說道：“明智光秀真是個混蛋啊！”
信長大步走出來，說道：“無關是非。跟我走。”
信長帶着森蘭丸走到前院，他的近侍們還在拚死抵抗，他立馬拿起一把重藤弓，對着正在攀爬的明智足輕放箭。
只可惜敵人太多了，近侍們也來不及着甲，一百多人，就要折損殆盡了。
信長已經知道沒有什麼機會了，他對森蘭丸說道：“讓其他人堅持一下，你跟我來。”
織田信長退到了後院，他可不想受辱，便點了一把火，然後自己在大火中自盡了。森蘭丸在後院連斬數人，隨後被十多名槍足輕一擁而上，刺死當場。
……
二條城，一道黑影進入信虎書房內。
“隱居大人，明智光秀來京都了。”
信虎聞言，立刻睜眼，起身道：“時刻來報！”
他看向島左近和藤堂高虎：“速去準備。”
這會，近侍們立刻拿來南蠻胴給信虎穿上。
沒一會，織田信忠就派來毛利新介，毛利新介大喊道：“治部殿，有敵軍襲擊京都，信長殿下榻的本能寺着火了！”
信虎點點頭，說道：“家主大人呢？”
毛利新介回道：“家主大人正在安排北殿夫人和少主殿下先走，我等留下守城。”
信虎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到後院，就見到正準備離開的阿冬和三法師。
信虎沒有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織田信忠和妻兒話別，來到信虎身邊道：“岳父，只怕是明智光秀謀反了，她今天應該到了京都附近。
我們已經走不了了，明智光秀一定會封鎖所有的道路，阿冬他們還可以躲到皇宮裏去。”
信虎拍了拍織田信忠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明智光秀拿不下這二條御所，有我在這呢。”
織田信忠勉強一笑，隨即憂心道：“不知父親他如何？”
信虎板著臉，抿嘴道：“現在，我們各安天命吧。”
織田信忠點點頭，與信虎一起登城，他看到城頭上護衛信虎的親衛隊拿着中筒和大筒，有些驚訝。
信虎笑道：“哈哈，沒想到會用上它們。”
織田信忠沒有多想，他笑道：“岳父無心之舉，說不定會救了我們。”
信虎點點頭，小聲道：“我已經安排忍眾去攝津求援了，只要撐上半天，攝津會有援兵來的。”
織田信忠聞言，信心更大了。
“敵人來了！”
塔樓上的武士高聲大喊。
織田信忠和信虎看向街道，只見遠處街道出現了一大堆火把，以及插着水色桔梗靠旗的足輕。
“果然是明智光秀！”
織田信忠咬牙切齒的說道。
信虎看向島左近，喊道：“左近，把他們放近了打！”
島左近點頭示意，隨即對大筒隊說道：“大筒隊，放到一百步內打。”
很快，明智軍越來越靠近二條御所。
“大筒隊，開火！”
“轟轟轟！”
幾門大筒立刻開炮，前方明智軍瞬間慘叫聲四起。
明智治左五郎大驚，連忙喊道：“速度前進！”
“沖啊！”
“殺！”
明智軍立刻大喊着鼓舞士氣，發起衝鋒。
他們冒着城頭上的弓矢鐵炮，扛着盾牌竹束和梯子，悶頭沖向二條城。
明智軍不止攻打了二條城一面，數千大軍圍攻二條城四面。
二條城和皇宮就隔了一條大街，這會附近的公家以及皇宮裏的天子等都被驚醒，公卿們不知道外面怎麼了，他們紛紛朝着皇宮跑去。
皇宮內，天子詢問左右：“哪裏打起來了？”
誠仁親王帶着前來避難的阿冬和三法師來到皇宮，他立刻上前道：“陛下，明智光秀謀反，正在攻打本能寺和二條城！”
“阿？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啊？”
天子的語氣和神態沒那麼誇張了，既然是織田家內亂，那就不會波及皇室。
況且他知道明智光秀，原本是足利義昭的家臣，後來成了織田信長的重臣，和朝廷關係不錯。
他皺眉看向阿冬和三法師，輕哼一聲。
阿冬氣定神閑，只是抱着三法師，板著臉沒有說話。
天子好奇的問道：“你這弱女子，怎的不慌張？”
阿冬行禮回道：“我父親治部殿乃百勝名將，明智光秀區區萬餘兵馬，怎打的贏我父親手中上千精兵？”
“阿？”
周圍的公卿都蒙了，你是不是搞錯了？明智光秀兵馬十倍於你父親津田信虎啊！
天子自然知道阿冬所說的治部卿，畢竟是坐鎮過京都的人，而且是他親自認證的名將津田信虎。
天子被阿冬的氣勢震到，一時間對她的態度都變好了些。
“哦呵呵呵，真是虎父無犬女。”
天子不咸不淡的誇獎了一句，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本能寺的大火燒的更加旺盛，二條城的廝殺還在繼續。
織田信忠看着本能寺方向的大火，心中一痛。
“父親！”
他大呼一聲，隨即吐出一大口血，昏死過去。
好在信虎眼疾手快，拖住了織田信忠。
他回頭大喊道：“不要慌，有我津田信虎在，此城堅如磐石！”
隨着時間推移，城頭上的戰鬥愈加激烈了。
三條河堀，明智本陣，探馬前來喊道：“報，本能寺已經攻破，織田信長陷於大火之中，無法確定生死，左馬介大人已經率軍去支援左衛門大人了！”
明智光秀聽聞消息，長舒一口氣，織田信長大概是死了，現在只要殺了織田信忠和津田信虎，織田家就完了，天下將是我明智光秀的！“報！”
後面，一騎探馬狂奔而來，喊道：“報！啟稟家主大人，攝津方向，一支兵馬正在朝我軍殺來！”
明智光秀直接起身，喝罵道：“胡言亂語，津田家哪還有兵馬前來支援，他們主力已經去四國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個假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