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邪神竟是我自己，長生是劫！
“說說吧，想要什麼獎勵，宗門都會儘力滿足！”
聽到笑雷上人那豪爽的發言，張偉就是一陣激動。
不過張偉仔細想了想，發現自己也沒有什麼需要的，畢竟自己得到了煉虛遺藏里的大部分收穫，一時間也不缺資源。
而且自己擁有的夠多了，這麼豐厚的獎勵，他要是還一人獨吞的話，也難免遭人惦記。
既然如此，不如……
於是說道：“啟稟諸位長老，弟子並不缺寶物，不過我師尊他這些年來為了擎天峰殫精竭慮，駐足在化神巔峰多年未得寸進，不如您們幾個跟門裏商量一下，讓他們加大對擎天峰的投資怎麼樣？如果能支持我師尊他突破煉虛就更好了！”
聽到張偉的話，眾煉虛長老以及旁邊的詹行志臉色一變，看向張偉的目光也變了。
以他們的境界自然可以看出來，張偉此言並不是矯揉造作，而是真情實意的！他真的願意放棄宗門的賞賜，將獎勵讓給其他人！多少年了，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了！
而詹行志心中也很是感動。
自己僥倖收下的便宜弟子，攏共相處還不到一年，竟然如此關心他這個師傅！但詹行志還是說道：“子傑！說什麼胡話呢！為師的事還用不着你這小輩來操心！有那功夫，你還不如想辦法趕快突破到化神，幫我和你的幾位師叔卸下點擔子！”
張偉則賠笑道：“我正是因為不想管事，所以才想讓師傅你們進步啊！您要是突破煉虛境了，以後我出門腰杆子都能硬氣！”
“嘿，你這小子！”
青螭長老見狀搖了搖頭，打住了兩人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不要在我們幾個老頭子面前上演師慈子孝的戲碼了！”
“煉虛可不是那麼容易成就的。”
“宗門一百餘峰，化神巔峰的內門弟子乃至於峰主數量不在少數，但大部份人終其一生都沒有跨過那一道檻的能力，只能坐化於萬年大限，這點即便是我們也幫不了小詹你太多，只能看你自己！”
說著，青螭等人看向詹行志，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目光。
詹行志也沒有失望，反正他這些年也習慣了，只是不卑不亢道：“弟子曉得！”
接着笑雷上人笑呵呵的說道：“不過讓宗門加大對擎天峰的投資倒是沒什麼問題，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那我們就不說什麼了。”
說著，笑雷上人幾人皆向張偉投以了調笑的目光，顯然對張偉的事都心裏門清。
不過並沒有說什麼。
神霄派還是很公平的。
除非你發現了機緣卻搞不定，需要宗門出手，宗門才會在事後將收穫的其中一部分分給你以做獎勵。
否則發現機緣者只要有能力，在外發現的機緣盡皆歸於自己都沒事，這也算是各大宗門勢力之間的潛規則了。
像張偉這種，發現了寶藏，自己也有獨佔的能力，卻還稟告了宗門，將大頭讓給宗門的，在各大勢力中都是稀罕物！
簡直是眾宗門高層心中的模範弟子啊！必須得好好培養！接着只見笑雷上人伸手一抓，直接將釣海桿和元宙寶舟攝在手中，對張偉說道。
“既然你拿回來了這兩樣東西，說明你也駕船去過星海了，可曾有什麼收穫？”
張偉搖了搖頭，說道：“釣上來了一條魚，不過並沒捨得吃他。”
青螭長老笑問道：“為何不食？”
張偉想了想，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吧……一開始我也只是以為他們是普通的靈魚，結果釣上來后卻發現他們是一個個世界的天驕，若是沒有任何靈智也就罷了，可他們卻也算是我親眼看着成長蛻變的，為了一己私慾將其當做資糧食之，弟子於心不忍，便索性放生了。”
“呵，你還是個有慈悲心的！”
有一位煉虛長老呵了一聲說道，語氣說不清楚是嘲諷還是誇獎。
而笑雷長老卻笑了笑，說道：“慈悲從來都不是錯，倒不如說正因為你的這份慈悲心，你才沒有做出無法挽回之事。
天驕魚雖好，但此法太過有悖天道倫常，一旦食用便相當於走到了邪路之上！
不僅如此，你要是吃了，固然可以得到那個下界天驕的氣運，但同時也給自己埋下了隱患。
有幾人能夠拒絕這等輕鬆獲得的力量呢？慾望啊……就像高山滾石，一旦開始，就再也停不下來了。
世間有不少修士，在進入星海，吃到第一尾下界天驕化作的靈魚，得到一界氣運的加持后，便沉迷於其中。
捨本逐末，只會依靠下界生靈的供養，到了最後，就變成了不擇手段，毀滅一方方小世界只為滿足自己私慾的魔王。”
說到這裏，笑雷上人抬頭看向了張偉，微笑的說道：“如果子傑你做出了那樣的事，即便你有着今日之功，我也必斬你！”
斬之一字一經吐出，張偉瞬間感覺自己的內心防護好像都在這一聲下分裂開來，讓他不由自主的遵循着內心所想開口道。
“謹遵長老教誨！”
張偉臉色一肅，對着笑雷上人躬身而拜。
青螭長老接著說道：“子傑你現在也快突破化神了，既然如此，如今的你依然有資格了解一些我們這方世界的隱秘了。”
張偉：“還請青螭長老示下！”
青螭笑道：“你可知我們這方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
張偉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天圓地方？”
然而青螭卻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我們腳下的大地和海洋是圓的，是一個球！”
張偉：“？！”
青螭似是很滿意張偉的這份驚訝的表情，微笑道：“我們所在的浩渺界其實是一個球，怎麼樣，是不是很不可思議？”
張偉反應過來，乾笑道：“是……挺不可思議的。”
在修仙背景聽說自己所處的世界不是位面而是一顆星球，還是從煉虛尊者口中知曉的，這對於張偉的衝擊力絲毫不下於當初剛出生時的自己發現自己穿越了！而這時候青螭繼續說道：“浩渺界之外，則是無垠虛空，我們將其稱之為宇宙，取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來曰宙之意。
宇宙之中，無數星辰在其中點綴。
有些星辰體積極小，而有的星辰直徑不遜色於東洲，其上生靈活躍，靈氣盎然，環境絲毫不遜色於那些天地自生或者修士開闢的秘境。
而有的星辰之上，還有着迥異於我們浩渺界的修鍊體系和文明，比如魔法啦，鬥氣啦，武魂啦，巫術啊還有圖騰之類的。
只不過絕大多數的世界都跟你在星海里遇到的那些一樣，太過孱弱，雖有修鍊之法，但卻連咱們浩渺界的一塊石頭都比不過，就算是普通人到這些世界走上一遭，都能夠生生的將這些世界毀滅！而且這些世界的時間流速也與我浩渺界不同，都要比我們浩渺界要慢上許多。
有的甚至我們只是稍稍一眨眼的功夫，他們便跨越了數十萬萬年，接着世界崩潰，然後變成了一朵浩瀚宇宙中不起眼的煙花。
唯有到了煉虛境后，才能夠控制自身，免得無意對這些世界造成直接性而破壞，甚至是控制自身時間流速融入其中。
但即便如此，有些時候我們溢散的神念也會感染這些世界，這些世界上的生靈，他們弱小的生命和修為又承受不住，就跟道染一樣，以至於最後一瘋一大片，甚至連帶着整個世界都變得扭曲了！”
笑雷上人這時候也不笑了，反而惆悵的嘆道：“所以以後出門在外得注意一點，我前段時間一不小心感染了一座小世界。
雖然最後成功控制住了，但也有一些生靈被感染的瘋瘋癲癲的，還對我舉行祭祀，稱呼我為什麼古神狂笑之主什麼的。
每天都向我祈禱，搞得我這段時間修鍊都沒法靜修！如今你這釣海桿和元宙寶舟來的正好啊，有了這寶貝，我就能在不毀滅他們的情況下跟他們正常溝通了！
省的他們理解不了我的意思，自顧自的依舊舉行祭祀，有的儀式還弄得賊奇葩！”
張偉：“……”
張偉人都麻了。
雖然經歷了霧海一行，讓他對自己是“高等生命體”的事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真正聽到青螭親口承認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這算什麼？垂死病中驚坐起，邪神竟是我自己？！別的穿越者同僚都是一步一個腳印飛升到更高級的世界，而自己卻一開始就在他們拼盡全力才能僥倖到達的終點了？這時候張偉靈機一動，問道：“那豈不是說，傳說中的仙界也是一顆更高等級的星球，關係就跟我們與這些低級世界一樣？”
“前人有過這個猜想。”
青螭長老讚賞的點了點頭，然後又嘆息的搖了搖頭道：“但可惜，直到目前，無數先人前赴後繼的尋找了不知多少年，也沒有找到比我們浩渺界更加強大的存在，也許它存在於浩瀚星空的某一個角落，依然靜靜的等待着我們的發現吧。
又或者，是我們的修為不夠，就跟那些低級世界的人看不到我們，就算看到我們也只會當作是無法理解的存在一樣。
我們也無法理解到真正的仙人的存在。
唯有繼續修行，將自身境界提升到與仙人同一個層次，這樣才能看到以往看不到的東西。
但可惜……直到目前，也沒有記載過誰成功了，即便是我們東洲七宗的開派祖師也沒有真正的超脫這個世界，所以也只是猜想。”
說著，青螭笑了笑，語氣從嚴肅變得舒緩起來。
“好了，之所以與子傑你說了這麼多，也不過是提前給你預防下而已，免得等你以後離開浩渺界，遨遊虛空時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畢竟這些世界雖然弱小，但誰也不知道裏面會不會有蟄伏的蛟龍，曾經就發生被毀滅的世界的倖存者，機緣巧合下轉生到其他世界后一路修行攀升，最終成就煉虛尊者，轉而將當初毀滅了他那方世界的修士斬殺的例子。”
“須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子傑你的天賦雖然強大，但也並不是前無古人，也未必不是後無來者，如果以高傲的姿態去對待你看不起的那些生靈，終有一日你會栽倒在那些你看不起的生靈手中！”
聽到青螭長老的告誡之後，張偉立即應道：“弟子明白！”
“善！”
青螭點了點頭，接着又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
“對於世間大部分修行者來說，長生是最終追求，但只有到了我們這個境界才知道，長生……亦是劫！記住這句話，下去吧！”
說完，青螭長老大袖一揮，與其他幾位煉虛尊者閉上了雙眼，重新靜修起來。
張偉和詹行志兩人也躬身告退。
而在離開了擎天殿後，張偉迫不及待的問道：“師傅，青螭長老說的長生是劫是什麼意思？”
詹行志一頓，看了看張偉，想起此刻的張偉距離化神境也不遠了，索性便不再隱瞞。
便微笑着解釋道：“你也知道，煉虛並不是終點，其上還有着合體境，而在合體境之上，還有隻有我神霄派開派祖師和神樞兩位前輩才明確修鍊到的大乘境！”
“而合體境，又被我們稱之為合道境。”
“煉虛合道，不外如此，但你可知如何合道？”
張偉搖了搖頭。
詹行志說道：“走出自己的道。無論是五行之道最為粗淺的元素之道，亦或者是更加虛無的概念之道，無論這條路上有沒有其他人，亦或者是有沒有人走過，只要你踏上去了那便可稱之為合道境，”
“聽起來好像不難啊。”張偉疑惑的說道。
“是啊，不難，但這卻幾乎攔住了九成的煉虛修士。你可知為何？”詹行志笑問道。
張偉誠實的搖了搖頭。
詹行志收斂笑容，目光悠遠的看向遠方說道：“因為長生也是道，而煉虛境便已然長生！”
詹行志的話好似一道驚雷在張偉腦海中炸響。
張偉：“難道……”
“大部分修士修行，為的就是長生二字。”
“無論他們修鍊的是什麼功法，帶有什麼法體，蘊含什麼屬性的力量，長生才是他們前進的動力和修仙的最終追求！”
“他們自己都沒有發覺到，長生這個執念已經融入了他們的道中，等到他們突破煉虛，獲得了無窮盡的壽命的時候，他們便已經被長生這道枷鎖牢牢困住！”
“長生的目標已然完成，既然如此哪還為何要繼續修行？而合道之境又需要走出自己的道，可你自己又一直在長生道中，前後邏輯的矛盾和混亂就足矣卡死九成的煉虛修士，讓他們不得存進了！”
“更何況，煉虛境修士無病無災可以享用無盡壽元，就算是浩瀚宇宙能夠給這個層次的存在帶來傷害的也幾乎不存在。
可以說，除非是遇到同境乃至於更強的強人斬殺，亦或者是煉虛自願兵解坐化，否則煉虛修士是幾乎不可能死亡的！
而合道境修士比之煉虛境，實力和壽元不僅沒有明顯的變化，反而還因為合道的關係，需要經歷風火雷這三種天劫。
風災迷神，封住你的神魂！火災焚身，灼燒你的肉身！而最危險的雷災更是會崩碎修士的道！
所以合道境的修士不僅不強，反而還要比一般的煉虛修士更弱。
而安然度過這三災的合道修士才有一絲可能完全踐行自己的道，成就大乘果位！
換你，你會怎麼選？”
聽完詹行志的講解，張偉久久不能平靜。
原來，煉虛之上的合道之境還有這麼多的門道啊。
困難從來都不是阻止修仙者向上攀登的阻礙，安逸才是。
在煉虛境便已然可以長生的情況之下，合道境不僅沒有收益反而還平添危險。
這種情況下，自然沒有多少煉虛修士願意冒險，去拼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更何況走長生道的煉虛修士也很難跳出衝突的邏輯，想合道都幾乎做不到了。
可以說，走長生道，煉虛境便已然是終點。
所以才會出現一些煉虛境修士突然兵解的情況。
上進之路已經被堵死，世間繁華自己還享受膩了，再加上自己在乎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是個人估計都會有輕生的想法。
而若是強行活着，那最終也就會成為為了活着而活着，變成類似於某老蟲子一般的人間之屑，那估計還不如死了呢。
可若是一開始不抱着長生的目的去修仙……那樣的人又有幾個能修鍊到煉虛呢？
所以當初詹行志才會對他一臉諱莫如深的模樣。
在他看來，要是張偉抱着長生的目的最起碼能修鍊到煉虛境，可若是提前告訴他讓他迷茫了，估計連衝擊化神都費勁！
只不過張偉在得知這一切后，內心卻並沒有感到多少驚慌。
就好像……長生在他心中的優先級並不高！
張偉撓了撓頭，打算回去之後好好思考一下，於是對詹行志說道：“既然如此，師傅，我家裏還有些事，就先告退了！”
“嗯……好生修鍊，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凡事也都是在擁有之後才有資格說自己不在乎的嘛。”
似是擔心張偉走入死胡同，詹行志拍了拍張偉的肩膀開解道，接著說到一半忽然想起來了什麼，頓時急得一拍額頭。
“誒呦，我差點都給忘了，外事峰的周宇師伯找我有事來的！子傑我先走了！”
說完，詹行志便着急忙活的飛離了擎天峰。
看着師傅他那風風火火的背影，張偉搖頭失笑，接着張開金雷翼，朝着自家洞府的方向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