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祭祀誓師
糧食問題搞定，剩下的軍需器械劉駿也沒摳唆，就差將整個襄陽武庫給掏空了。在得到劉駿這種程度的支持后，沈慶之對即將爆發的戰爭信心十足。之前沈慶之缺兵少糧都能將雍州蠻族打的抱頭鼠竄，更何況現在兵精糧足！
於是在商討了四天，敲定大致軍事戰略目標后，八月十五這日，由劉駿帶頭率領雍州刺史府一應部門主官，在兩千新軍護送下，帶着大量物資前往襄陽城外大營犒賞三軍，誓師出征。
在所有犒賞軍隊的物資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犒賞三軍用的牛。
自先秦始，古人出師，必犒牛酒。
曾經劉駿還好奇過，古代不是不能宰殺和食用耕牛嗎？當劉駿在石頭戍中學習軍務后這才知曉，歷朝歷代雖然法律明確規定不能輕易宰殺耕牛，但犒賞三軍用的“牛”算是打了擦邊球。
因為理論上，在古代軍隊出征之前犒賞的“牛酒”，並非直接給軍中將士食用的，而是用以祭祀的。只不過跟劉駿上輩子現代的母親過年拜神一樣，在“餵飽”了神仙后，祭祀完了的牛，最終的歸宿還是將士們的肚皮。
因此牛作為犒賞軍隊的食物，或者說是祭品，在所有嚴厲禁止使用牛肉的朝代，均多次出現在與戰事相關的史書上。
大宋其他地方犒賞軍隊用多少只牛劉駿不管，反正劉駿摳唆的只肯用一隻牛意思意思，寧肯多出羊豬，也不肯再多出一隻牛。
這也不是劉駿貼心的替自家皇帝老子省錢，而是眼看着要從蠻子手裏搶良田、勞力。棉花種植園裏怎麼能沒有牛？大宋蠻族可不是體力充沛的黑叔叔，掛上了纖繩就能拉得動犁頭。
劉駿已經在襄陽城外劃定荒地，準備從蠻族那裏搶來足夠多的女人後就成立紡織工廠，狠狠的賺他娘的一筆補補虧空。棉花產量想提高就得鋪開種植面積，而鋪開種植面積又怎麼少的了牛？
牛現在可是寶貝啊！若非祭祀自有其規矩，劉駿也不好壞了禮法。劉駿是真一頭牛都捨不得出。
軍營之中，眼看着那頭還有多年利用價值的老牛，被軍中屠夫手段熟練的取下牛頭，劉駿是心疼的心裏直抽抽。
“娘的，出征祭祀為什麼要三大牲，三小牲不行嗎？炰鱉膾鯉那可是軍中將校才能享受的待遇！”
【三大牲：豬牛羊；三小牲：雞鴨魚或雞魚豬】
【《詩經·小雅·六月》：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飲御諸友，炰鱉膾鯉。】
【從那鎬京歸來。走了許多日子。設席招待朋友，蒸鱉膾鯉美食。】
當然，這些吐槽的話劉駿最多心裏抱怨幾句，雍州大營中，劉駿身穿親王冕服，在一眾將領官員的陪同下，規矩的走完了祭祀流程。
大營中的那些大頭兵在祭祀之後有沒有感知到天神庇佑而士氣振奮不好說，但劉駿來了有好酒好菜這些大頭兵還是能懂的。
所以看在即將到來的好酒好菜的份上，大營中徵召而來的近兩萬大頭兵也表情莊嚴肅穆的很像那麼回事。看得刺史府一些文官熱血沸騰。恨不得即刻吟詩一首，不過多數人肚子裏墨水早還給授業恩師了，所以也沒見有人出列憋出一首佳作出來。
大宋最出名的““山水詩派”鼻祖，謝顏謝靈運，已經在元嘉十年時，以“叛逆”罪被處絞刑。而境遇與謝靈運頗為相似的范曄范蔚宗，文采方面肯定是有的，但似乎老毛病又犯了，在主政一州一段時間后，現在又在那搖頭晃腦，擺出了一副居功自傲的模樣。
“看來還是是閑的，回頭再給你加加擔子。”
劉駿思索該在哪方面繼續給范曄找點事做時，整個犒賞的祭祀部分已經趨於結束。祭祀時用來充門面的文官們配合禮法的工作也結束了。隨後劉駿便帶着這群看着大量財帛物資眼饞不舍的文官們離開大營返回襄陽。
剩下分錢分肉的事情，本來這事按理來說應該是劉駿做的，但劉駿將這事委託沈慶之處理了。劉駿委託沈慶之處理的原因有二；
一來：開戰在即，劉駿想再度加重沈慶之身為主將的權威；
二來：頭上九旒冕太特么重了！若非需要維護禮法與皇室地位，劉駿是一刻都不想戴。簡直折磨。
“難怪秦始皇即位后，廢除冕旒，郊祀之服皆穿戴袀玄，換我當皇帝我也這麼干！”
當然，這話劉駿沒敢說出口，只敢心裏腹誹。若是說出來，先不說跟在劉駿身後的那群文官里是否有人為了維護禮法尊嚴要和劉駿來一波辯論，便是讓跟在劉駿身後兩側的陰陽人死內侍聽了去，劉駿都會麻煩不斷。
直到劉駿回到刺史府官邸後院，在內侍婢女們的協助下，褪去了那一身繁複的冕服后，劉駿這才得以解脫。
“真搞不懂，為何漢顯宗要恢復冕旒制度，明明在始皇帝廢去后，前漢至光武皆沿用秦朝舊制。”
後院內舍花園，在揮退了陪同路惠男來襄陽的內侍宮女僅留下心腹的四位侍女后，劉駿這才敢拉着安心養胎的表姐小手說說心裏話。
“《周官》、《禮記》、《尚書·皋陶篇》等古籍皆載此制，此乃禮也。”
拍走了劉駿勇攀高峰的手，王憲嫄翻了個白眼。
和劉駿坦誠相對無數次，王憲嫄哪還能不知道自己這個表弟的想法，劉駿才不是在意冕旒制度恢不恢復，而是一整套冕服穿戴起來確實繁瑣，再加上穿冕服多數是要行祭祀之事，而穿着冕服祭祀確實不舒服，讓劉駿感覺難受而已。
只是，想着劉駿連穿冕服祭祀的這點不適都難以接受，再想起之前劉駿和自己商量的事情，王憲嫄還是皺着眉頭悄聲問道：
“夫君，真的要去嗎？”
“肯定要去的啊，早一日熟悉戰場，多一分戰陣經驗，日後北伐活下來的概率也大一些。”
現在大宋全境絞殺境內蠻族，覬覦蠻族山野熟田那都是添頭，真正的核心原因還是：劉義隆要趁北魏被北方蠕蠕牽制的這段時間裏，不說徹底解決境內的後顧之憂，也要在不久的南北大戰爆發之前，將境內勢力壓制到起碼三五年內無法扯朝廷大軍後腿的地步。
“過兩日，我走之後，母親那裏還要拜託姜嫄你了。”
輕輕抱起王憲嫄攬入懷中，劉駿抱着王憲嫄享受着片刻的溫存。
準備親自上戰場的事情，劉駿除了王憲嫄與四侍女外沒有和任何一人說，王憲嫄與四侍女也被劉駿安排了重要任務，那就是攔住路惠男。要是知曉自家寶貝兒子要上戰場，路惠男是真幹得出親自去軍營要人的事情的。
為了避免路惠男鬧出亂子，劉駿也只能請王憲嫄幫忙，挾孫子以令淑媛。
“夫君放心，妾必會安頓好家裏，不勞夫君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