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兩個選擇
邪神之類姜哲不了解，只知道她所生活的北大陸傳播着七位正神的尊名：
永恆烈陽、風暴之主、知識與智慧之神、黑夜女神、大地母神、戰神、蒸汽與機械之神。
而魯恩王國內，則僅有黑夜女神教會、風暴之主教會、蒸汽與機械之神教會三個教會傳教。
姜哲在這瞬間猜測了許多，並再次向執事提問道：“那低序列？是非凡者的等級劃分嗎？”
希恩並未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從現狀來看，我並不排斥讓你接觸非凡，但我不是你的老師，問答環節該到此結束了。”
希恩是梅阿查家的執事，但他更是一名非凡者。
即便是傑西卡也只能指責對方的無禮，但並不能指責對方的冷淡。
希恩直視着姜哲說道：
“克蕾雅小姐，我現在只能給你兩個選擇。”
“一是跟我返回家族，聽候伯爵大人的安排。”
“二是留在這邊，但要接受當地官方組織的管控。”
聽了這些，傑西卡難以忍受地強調道：“克蕾雅是受害人！”
“但克蕾雅小姐是邪異事件的受害人！還請聽從專業人士的安排！”
本就挺直腰板的希恩在此刻似是變得更為高大，那是氣勢上的變化，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希恩態度嚴肅：“克蕾雅小姐的遭遇令人惋惜，但這僅僅是個開始！邪異事件的接觸者，哪怕是過去十年、二十年……乃至更久，不乏失控招來更大災禍的例子！”
見到傑西卡神情似是仍舊想要說什麼，希恩的口吻甚至變得嚴厲：“我曾親眼目睹過天真無邪的孩童血肉爆炸！我曾經歷過溫柔善良的人槍殺身旁的同伴！我曾……處理過熟識的失控者！”
說完，希恩皺了皺眉，似是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平復了心情后嘆了口氣道：“克蕾雅小姐必須接受管控，她個人也需要接受管控。這是限制，也是保護。”
“溺愛是會溺死人的……”
語言並不能使人感同身受。
脫離常識的語言更是無法讓人相信。
傑西卡的目光中仍舊透露着懷疑。
被家族、被梅阿查伯爵保護周全的她並沒有接觸過神秘側的暗面，對神秘側也僅僅處於膚淺的聽聞認知，也因此無法完全信任希恩。
但想起臨走時兄長的囑託，傑西卡還是閉上了嘴。
“在不了解的領域，剋制自己的感性和想當然，多聽從專業人士的意見。”這句話傑西卡在吃了不少苦后，銘記於心。
隨着傑西卡變得安靜，克蕾雅心底嘆氣——看來她必然要從兩個選項中做出選擇了。
是回貝克蘭德？
還是留在廷根？
回憶着克蕾雅記憶中的家族過往，梅阿查伯爵是怎樣的人姜哲也有着大致的了解。
對自家孩子有着深沉的愛，但是個不太會表達，甚至會因為傳統刻板而做出傷害女兒感情的事情的半政治生物。
無需過多糾結，姜哲便做出了選擇：“我選擇留下。”
姜哲這一決定並未出乎傑西卡與希恩的預料。
這不是這對父女間的第一次分歧。
克蕾雅離開貝克蘭德到廷根求學，梅阿查伯爵冷漠看待不聞不問。
一個在逃離壓抑的親情，一個在剋制自身的掌控欲。
在場三人都預料的到，克蕾雅此時返回家族的結局是被家族監管到不知何時，而且不會被允許更深層次地接觸非凡需要自救方法。
與之相比，留在廷根雖然同樣會被監管，但不論是哪個官方組織，都會顧忌貴族背景而多做照顧。
希恩想到他接到任務時，伯爵交代完任務后的嘆氣與補充：“若她不回來，便不回來吧。”
伯爵預料到了這種情況。
希恩眼神聚焦，看着面前尚有些嫩稚的女孩，他還看出女孩有着一顆不安分的心，像極了他年輕時曾主動選擇喝下家族魔葯時的樣子。
希恩在此刻放任了受奇異情緒驅使而想解說的心情，開口道：
“黑夜女神教會的查尼斯大主教曾說非凡者‘是一群時刻對抗着危險和瘋狂的可憐蟲’。可能你現在無法理解……只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姜哲聽出這是這位中年執事最後的勸誡。
但她需要撬動自身命運的力量。她需要力量追查克蕾雅，需要力量討要回身體，需要力量返回地球……
同時她也無法否認，她打心底地，在好奇着這股力量。
不需要再等姜哲的回答，確認了這道堅定目光，希恩直接說道：“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就跟我去‘值夜者’那裏報個到吧。”
“‘值夜者’？就是那些救我出來的警官？”姜哲想起了那位灰眸警官和他的同事們。
希恩頷首道：“廷根大學區和郊外本該都是蒸汽與機械之心教會‘機械之心’的轄區，但泰·珀斯蘭涉及到值夜者在追查的一樁案件，所以你涉及到的邪異事件自然也就由‘值夜者’負責了。”
涉及泰的案件？
姜哲不記得她還擁有着男性身軀時犯過事啊……何況還是邪異事件……
希恩站起身來：“我曾在某個任務中協助過一位值夜者女士，對方恰巧也在廷根出任務。希望對方看在家族和我的面子上，能給予你更多的照顧。”
姜哲一怔，希恩執事這是在確認了她的選擇后，盡心儘力地為她這種選擇鋪設之後道路。
“謝謝，麻煩您了。”姜哲跟隨着站了起來，並向對方道謝。
身上糾纏着諸多秘密的姜哲也需要這份照顧。
傑西卡也立即起身道：“我也必須跟着。”
姜哲瞥了眼並未做聲的希恩，向傑西卡苦笑勸道：“姑姑，你不該繼續跟着我了。”
姜哲也不願意看到這位溫柔女士遭遇危險。
而在希恩執事的描述中，接觸非凡便是危險。
傑西卡卻伸出指尖點在姜哲的額前，笑道：“你父親同意我來廷根時，就一定默許了這種情況……”
姜哲還想勸。
傑西卡的指尖直順而下摁着了姜哲的唇，堵住了姜哲的嘴：“我是長輩啊。”
長輩的擔當，堵住了姜哲想說的所有話……
跟地球一樣，北大陸也有年、月、日的概念，且曆法一樣。
同樣一周也有七天。
6月10日，周日。
姜哲跟隨着希恩執事驅車來到佐特蘭街36號2樓。
一行三人，在樓里拐角又繞路。
“黑荊棘安保公司。”
看着豎直的招牌，姜哲用疑惑的目光望向希恩執事。
而希恩執事十分坦然地敲了敲半掩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