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者手記(四)——一郎
我是杉浦一郎,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因為弟弟的病。
弟弟和母親離開了,弟弟改了名改了姓,可我還叫杉浦一郎。
一郎一郎,自然是老大。我早就知道我要保護好弟弟,這是我的諾言。
我和弟弟還偷偷在聯繫,但父親和母親卻鬧得很僵。
父親因為車禍進了醫院,也因此去世了,他拜託我的伯父來照顧我,但只到我成年。我知道父親不想麻煩他的弟弟太多。
我其實不想麻煩伯父太多的。
所以為了自己賺錢,我加入了一個組織,不該我只是外圍成員,而那個組織的核心成員以酒為代號。
這是噩夢的開始。
當我和弟弟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弟弟笑着和我說,我是個傻子。他的笑有些奇怪。我開始沒有在意。
我果然是個傻子。
我不該進來的。
因為弟弟早已進來了,他說是母親送他進來的,因為他們告訴母親這裏能治好他的病。
我後來才知道,母親和另一個人結婚了,母親覺得他是累贅,母親不要他了。
他早有了代號。
弟弟是研究員,或者說,被研究的成員。
他的代號是——Blanco。
我知道之後,非常生氣,我想帶弟弟離開。
他說:“哥哥,晚了啊。”
是晚了,我離開不了,外圍成員一旦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這個黑色的像烏鴉一樣的組織,它牢牢禁錮住了所有想出去的人,直到死亡。
我被要求做很多任務,我不喜歡的任務。我想我需要遠離我的家人,我不能把黑色帶給我的家人和朋友,於是我變得輕浮,變得弔兒郎當,我多次和伯父產生衝突,我想逼着他搬家,我……我想讓他離這個危險的漩渦遠一點。
因為我走不了,我想讓他們快走。我和我弟弟現在走不了,所以伯父一定要安全!
看着伯父疲憊失望的眼神,我只能繼續維持着輕浮而討好的笑。
可還是晚了。
我進入大學,和幾位朋友加入了魔術社,我真的很喜歡魔術,我最喜歡的是怪盜基德。怪盜啊,多麼神秘的詞,我小時候看到怪盜基德的新聞就忍不住歡呼,幻想着成為怪盜。
可是我沒有成為怪盜,我成為了一個劊子手,因為弟弟還在他們手上。
我不是代號成員,可我做的任務已經接近代號成員了。我沒有要代號,我在外面用的是Blanco的代號。
如果Blanco有了凶名,那弟弟如果哪天不得不出去做任務會更安全。
不知道為什麼,松井良成了我任務的目標。那個銀色長發的危險的人說,松井良手中握有組織需要的東西。
我離他最近,所以要我殺他。
我……我製造了意外,殺了我的朋友,我痛苦極了。
可我沒有辦法,我果然不是個好人,可我應該做個好哥哥,這是我的諾言。
我拿到了一份資料,這份資料導致了松井的死亡。
也許是因為我有個代號成員的弟弟吧,作為外圍成員,接觸到這些的我卻沒有被滅口,我甚至還僥倖存下了一個備份而沒有被來我這裏搜查的其他成員發現。
我威脅森本幫我保密,我故意讓他看着我做手腳。那個蠢貨,他早該報警了,可他沒有。
前一段時間,加藤和我搭上線,她一定要進入我所進入的組織。
森本那個該死的蠢貨,什麼喝酒說漏嘴,你早就該報警把我抓走!
為什麼要把加藤摻和進來!
加藤進來是為了殺我,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
可我知道的。
那就……讓她殺吧。
但我還要保護好我的弟弟。
我要等一個時機,我要把弟弟交給可以託付的人,然後,讓加藤殺了我。
死亡是我的解脫,我早該墜入地獄不得翻身了。
我看了新聞,八年沒有出現的怪盜基德又出現了。我感到好奇又有些開心。
可是在基德出現的那天晚上,我做任務的時候,在一座高樓上,我看到了一個黑色的身影。
高處的狂風盪起了她的斗篷,黑色的禮服勾勒出明顯的曲線,我看到那是一名女性。
她帶着面具。
可我認識她。
她叫黑羽栗安。
她本應該在倫敦的。
這麼說也許有些不(變)好(態),但是因為她是我這段時間裏最喜歡的魔術師,所以我無論如何也認得出來。
她穿着黑色的,和基德樣式相同顏色卻完全相反的衣服。
那麼……基德一定是她認識的人。我這樣想着。
我不敢搜索調查,但我了解過一些事情。
黑羽盜一,比栗安更加有名的魔術師,在八年前去世。怪盜基德,也在八年前消失。
黑羽栗安有個弟弟,今年十七歲。
有點小,不過,如果八年之前的怪盜基德是黑羽盜一,八年之後的怪盜基德是另一個人,如果新一代的怪盜基德是他,好像也說得通。
我發現,我最喜歡的,都逃不開怪盜的一家啊。我有點想笑。
我接到了另一個任務,琴酒說,讓我將消息帶給黑羽栗安,她的代號是Cassis。
我不敢相信,我不相信怪盜一家會出現異類,把盜作為浪漫,把歸還作為本分的怪盜一家,怎麼可能會有組織的代號成員?但我沒有表現出來。琴酒也懶得看一個非代號成員的表情管理的怎麼樣。
我決定親自去見一見她,於是我買了魔術演出的票,可以傳遞消息,也可以看一場演出。
真神奇,我想見她的時候,她來到了木馬庄。於是我看到她變出了糖果給孩子們,變出鴿子飛上了天空。鴿子發現了我,我看出來了。那隻鴿子也很漂亮,眼睛是銀色的。
我想,她不可能是個壞人,她一定有什麼目的,她也許……是想搗毀組織也說不定。
我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但另一個念頭卻像水中的湧起的氣泡一樣浮上我的心頭。
我可以把弟弟交給她保護。
這個念頭出來,我簡直欣喜若狂。
真是神奇,我當時居然沒有想這個女孩子有什麼能力可以保護我弟弟,有什麼能力能夠搗毀組織,居然也沒有去想,她如果是真正的,真正的組織成員怎麼辦。
我知道後面跟着一個人,是加藤,她跟我很久了,她很早之前就想找機會殺了我了。
我沒有在意。
我走上前去。
“伯父——我來是……”我晃了過去,在看到栗安后假裝愣了愣,然後露出一個頗為輕浮的笑,“這位是——”
我們果然鬧得不愉快,可我覺得黑羽小姐似乎看出我的異常了。
當她離開的時候,我跟了上去,加藤跟着我也走了過去。
小巷裏,我聽到黑羽小姐道:“這位朋友,你跟着我做什麼呢?”
於是我走了進去。
“真巧,我剛接到消息要找你,Cassis。沒想到魔術師居然也是組織的成員啊。兩周后,多羅碧加樂園。”我頓了頓,將任務說完后,還是報出了弟弟的代號,“自我介紹下,琴酒手下,Blan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