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滿載
“這麼快就上魚了？不用餌料只用這些毛鉤就上魚了？”周蓉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這才是個開始。”
周秉昆十分扯着魚線把已經掙扎一番的魚拉到近前，然後將魚線向岸邊一甩，那條魚猛地離水飛起……在岸邊的周蓉眼疾手快，她也不害怕，一下子就把魚抱在了懷裏，歡快地喊道：“是鯉魚！好大的一條!”
“抱住了，別撒手！”
周秉昆回到岸上，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鉗子，讓周蓉按住那條鯉魚，把魚嘴中的魚鉤起了出來，隨手就把這條魚丟進水桶里。
“哎呀！我的衣服！”
周蓉後知後覺地喊道……幸好六月份還沒穿薄衣服，否則就尷尬了。
姐弟二人一起彎腰欣賞這條獵物……之前周蓉在周秉昆釣魚的時候在江邊提了一些水，但這顯然是不夠它撲騰的，這條魚是正宗的松花江大鯉魚，目測大約有三、四斤左右。
“你也不嫌埋汰了？”周秉昆忽然看向身上有些狼狽的周蓉說道。
“勞動時候的臟污不是埋汰，你把魚竿給我練練手。”周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周秉昆隨口說道：“別耽誤工夫了……”
“你說什麼？”周蓉的表情頓時一變。
“呃……我是說讓我再給你演示兩遍。”周秉昆果斷換台詞。
“昆兒，魚為什麼會吃這個假餌呢？”
看着周秉昆忙活着整理毛鉤，周蓉不解地問道。
“這我也不知道，這件事你只有去問魚了。”周秉昆聳聳肩。
接下來的時間是教學時間，周秉昆一邊釣魚，一邊講解，一個小時釣了四條鯉魚、兩條草魚，而學霸不愧是學霸——周蓉的第一竿就釣上來了一條六斤重的大草魚，用她的話說，差點兒沒被魚把她給釣了。
周秉昆一邊看着她甩鉤，一邊教她如何釣大魚：“……記住了，一張一馳是文武之道，不要使拙力跟它較勁兒，但也不能一味地放線，要時刻讓它感覺到壓力……”
再次釣上一條鯉魚后，周蓉用怪異的眼神打量着他：“昆兒，了不得啊，你現在說話一套一套的，怎麼沒看你在學習上有這麼大出息呢？”
周秉昆翻了個白眼：“別瞧不起人！我只是不喜歡學校里教的那些東西而已。你且看着，你老弟將來保不齊就是什麼大詩人，大作家的。”
“嘁！就算這裏沒牛，你也不能逮着魚吹啊！”周蓉嘲諷道。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周秉昆振振有詞地說道：“你看這兩天，才多長時間沒見我都這麼能耐了，等下鄉之後一兩年見不到是尋常事，”
“你敢！”
周蓉臉色一變：“咱媽多擔心伱，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是有時間回來而不回來，我和大哥都不會饒了你！”
周秉昆尷尬一笑，道：“我就是比喻……比喻你不懂嘛！”
得，說禿嚕嘴了。
周秉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
快到中午的時候，周秉昆和周蓉終於準備打道回府了……一方面是時間不早了，兩個人都有些餓了，另一方面水桶里的魚都轉不開身了，兩個人還有兩根柳條拴了四條魚掛在自行車把上。
在騎車回家的路上，一個老大爺將二人攔下來……當時把周秉昆嚇了一跳，還以為釣魚違法呢，弄了半天他是看到二人車上的魚眼饞了。
現在買副食都得票不說，關鍵是物資供應不足，你有錢有票沒東西買。尤其是豬肉，很多中產人家都個把月的見不到肉腥味，一旦副食品商店裏來肉了，就會引起瘋狂搶購，連下水都不帶剩下的。
周秉昆其實想釣一些魚儲存起來，免得下兵團的時候日子難過，但現在有周蓉跟屁蟲似的跟在身後，他就不敢往系統儲物欄里放東西了，而這麼多魚肯定是吃不了，還不如賣掉。
被那位老大爺一攔，頓時又圍上來了幾個人，周秉昆索性將那些多出來的魚都給賣了……他只留了四條。
“留下四條有點兒多了，咱家吃不了，不如賣掉。”周蓉說道。
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就賣了四十八塊八毛錢……這比一般的工人掙得還多，周蓉覺得以後完全可以釣魚為生，她有些心疼錢了。
“你鑽錢眼裏了。留下兩條咱自己吃，另外兩條送禮去。”周秉昆說道。
“憑什麼？”周蓉那股子‘二竿子’勁是天生的。
“就憑咱家在市裡一個男人也沒有。”周秉昆說道。
周蓉立即不吱聲了。
“姐，留你在城裏，不僅是鄉下對於你來說太苦了，而且你聰明，處理什麼事情比我更好，而且你跟媽也貼心，我和哥都放心。”周秉昆說道。
“那你準備都給誰送啊？”周蓉好奇地問道。
“趕超一個。這小子力氣大，人實在，有什麼費力的活兒讓他幫忙。然後就是街道主任，咱們街道的那位主任據說能量相當大，我和家裏說不定都得指着人家幫忙呢。”周秉昆說道。
姐弟倆聊着天兒，那道兒也就不算遠了，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餓的，反正周秉昆騎到家的時候，累得不輕。
“喲！這是滿載而歸還是空手而歸啊？”周母站在門口看着二人推開院門進來時，笑着說道。
“媽，你還真別瞧不起人！”
周秉昆表現得跟這個年齡的男孩相似，立即就被周母的話激到了，他拎着水桶往周母眼前一放：“媽，你看這魚，大不大？”
周母往桶里看了看，有些意外：“還真釣着了，個頭不小，中午媽給你們燉魚吃，貼餅子。”
“那個可以有。”周秉昆也不是一點兒粗糧不能吃，這餅子就魚，味道相當的不錯。
“媽，我們釣了好多呢，這桶里只是一小部分。”周蓉得意地說道。
“那魚呢？”周母眨巴了一下眼睛問道。
“這兒呢！”
周蓉像獻寶似的拿着一小疊或整或零的鈔票遞到周母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