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篇 長安落日 兄弟喜相逢 張騫西域行

霍去病聽他說不認識就提醒道：“再想想小時候的直系或旁系親屬人裏邊有沒有叫章渠的”。

張騫歪着腦袋想着，半天才奧了一聲說道：“那可是太早了，還是在老家漢中成固（今陝西城固縣）縣白崖村，當時我也就十幾歲，有一個叔伯叫張京，他的兒子是叫張渠，那時他才四五歲，後來聽說張京到長安做官去了，把張渠也帶走了，怎麼他們流落到了匈奴”？張騫似乎不太相信這件事。

霍去病就把漠北交戰時的大致情況和章渠所言做了介紹然後說：“此次交戰章渠的功勞其實很大，但是因為沒有斬殺的功勞，故此只得到了一些獎賞，這對他有些不公，我已經任命他為校尉了，算是對他有些安慰了，此外明日上朝我還要奏本對張京一案要重新審查，如能洗清他父親的不白之冤，也算對得起章渠了”。

張騫點點頭激動的說：“大司馬所言極是，我朝幾代皇上雖然都很清明但是也不能保證每一件案子都是公正不阿，如果能夠查清此案定能讓天下人讚頌當今皇上更加聖明啊”。

霍去病也連連說：“是啊是啊，我相信皇上一定會徹查此案的，你現在可有空兒隨我去羽林軍幕府，你們兄弟就團圓了”。

張騫連連說道：“有空有空現在就走”，於是張騫陪着霍去病一同坐車去了幕府。

章渠住在霍去病以前住過的偏院裏，倆人還沒進院就聽見裏面有刷刷的舞劍之聲，到了門口就見裏邊一個身高馬大黑如鐵塔的壯漢正在舞劍，此人雖然只有一條胳膊但是那把劍依然上下翻飛閃轉騰挪令人眼花繚亂。張騫仔細端詳此人卻是怎麼也看不出是誰。霍去病則喊道：“章渠看誰來了？”

章渠聽到喊聲收回寶劍，喘了口氣定睛觀瞧，他仔細的看着張騫，搜尋着腦海里久遠的記憶，好久章渠裂開嘴笑着說：“是我的本家哥哥，是哥哥，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說著就跪在地上磕起了頭。

張騫急忙上前扶起他問：“你就是張京叔叔的兒子張渠嗎？”

章渠使勁的點着頭說：“是的是的，我爹就叫張京啊，哥哥一向可好”，章渠臉漲得通紅十分激動。

張騫仔細的看着搖着頭笑道：“好好，變化太大了，太大了，我只記得你那時又瘦又小才這麼高”，他用手比劃着說：“可眼前你卻這麼高”，他又比劃着。

章渠嘿嘿的笑着說：“我那時才四五歲嗎，我對你倒是有些印象，仔細觀瞧還能看出年輕時的一些特徵，只不過你也老了”。

張騫點點頭說：“歲月無情，哪有不老之理啊，真要是不老那還不成妖怪了”，言罷三人哈哈大笑起來。

霍去病說：“章將軍還不請哥哥屋裏坐啊”。

章渠一邊急忙往屋裏讓一邊說：“有勞大司馬做了一件對我來說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謝謝大司馬”，章渠說著進到屋裏就要給霍去病磕頭。

霍去病急忙攔住說：“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章將軍言重了，護衛”，護衛進來霍去病說道：“整一桌酒肉飯菜來，慶祝他們兄弟二人團圓”。

“喏”，護衛答應着出去了。

張騫落座后問章渠：“聽大司馬說張京叔叔是被屈含冤而不得已投靠了匈奴，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又怎麼改姓章了呢？”

章渠於是就把父親的遭遇講了一遍，然後章渠流着眼淚說：“我之所以為匈奴而戰就是想報父仇，大司馬答應替父伸冤我章渠就死而無憾了，改姓章是因為父親不讓我忘記我是漢人，昭雪后我還要改回張姓，以慰父親的在天之靈”。

張騫也淚眼迷濛的抓住章渠的雙手使勁的搖晃着點着頭，兄弟二人的親情使得張騫感同身受，二人又同時請求霍去病替他們申訴冤屈爭取早日昭雪，霍去病再一次表示一定去辦。

這時護衛已經把一桌酒肉飯菜擺好了，三個人一起喝酒慶祝兄弟團聚。

第二天早朝霍去病將章渠父親的情況寫成奏摺呈送到武帝手裏，武帝看完沉默半天才緩緩地說：“此事已經很久遠了，章渠已經又回到了漢朝，給張京平反真有這麼重要嗎？而且這件事要是查起來可能會用很長時間，那麼多年查起來極不容易啊，許多當事人早已經作古，即使查證了他們有罪也無從追究了，我看不如不予追查為好，讓章渠在漢朝好好生活就是了，既然先皇可能有負於其父那麼我再有恩於其子，兩兩相抵功過持平不就行了嗎”。

霍去病還要說什麼，武帝擺擺手說：“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你告訴章渠這麼處理既對得起先人也對得起活着的人，是最好的辦法了”。

霍去病默然而退。

散朝回到幕府霍去病把武帝的決定告訴了章渠，他聽完后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對霍去病說：“末將感謝大司馬的努力，我章渠如有可能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言畢沖霍去病行了一個禮。

霍去病握緊章渠的手說：“你放心我們永遠是好兄弟”，章渠點點頭回了自己的偏院。後來據章渠的護衛講，章渠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大哭了一場，從此鬱鬱寡歡，沒過多久便抑鬱而終。

武帝之所以不願意查證此事，一個原因這是自己父親時期做的事情，即使查出來錯了又豈能更改，一些老臣已經故去即使有錯誤也無法追究了，所以他覺着只要對得起章渠這件事就讓他過去了，然而這卻傷害了章渠的心，霍去病也無能為力了。

漠北大戰的勝利極大的提振了武帝的信心，匈奴現在已經自顧不暇了，別說對漢朝無力再戰，就是對西域各國也鞭長莫及了，雄才大略的武帝抓住時期準備通使西域，以進一步打擊匈奴張揚大漢國威，搜羅奇珍異獸。

歷史給了張騫又一次聯絡西域的機會，公元前119年漠北大戰之後的秋冬之際，武帝拜張騫為中郎將出使西域，張騫率領着一個由三百人組成的使團，攜帶着六百匹馬，牛羊萬頭，金銀絲綢等價值數千萬之巨的財寶由長安出發，迤邐西行進入茫茫大漠，開始了第二次出使西域的偉大遠征。正是：兄弟相會難昭雪，驃騎有難武帝驚。欲知後事下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