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烽火起 君臣謀划急

元狩元年（公元前122年）四月，漢武帝立皇子劉據為皇太子；同月匈奴騎兵一萬人侵入上谷（今河北懷來東南），斬殺邊民數百人。武帝聞報遂召集文武大臣前來議事。

武帝說：“匈奴蠻夷，屢侵我邦，屠戮無辜，我大漢朝天威赫赫，豈容蠻寇猖狂。今日召集眾位愛卿，就是想商討出一個萬全之策，以解我朝屢遭侵擾之苦，眾位愛卿可暢所欲言，不用拘束”。武帝見大臣們一時沉默無語就點將說：“衛大將軍，你身為我朝最高軍事長官，可否拋磚引玉帶個頭啊”

衛青見狀連忙出班奏道：“陛下，河南、漠南之戰以來，匈奴的實力已經有所消弱，去年翕侯趙信投降后被伊稚斜封為{自次王}，他向伊稚斜獻計，把匈奴主力遷往漠北以避免與我漢軍直接交鋒，伊稚斜聽從了建議把其主力已經轉移至漠北了。這一行動表明他們已經知道我軍強勢而採取了守勢，在這種形勢下我軍是否還需要大規模集結再次深入大漠尋敵呢？兵法云：兵久而國利者，未之有也。臣請陛下三思”

衛青講完退回班位，御史大夫李蔡出班奏道：“陛下，大將軍所言極是，自從馬邑之圍以來我們對匈奴的征戰已經進行十一年了，對西南夷的征伐也進行了多年，連年的征戰耗盡了國家的錢糧，現在國庫空虛朝臣們早有議論，所以臣以為的確不宜進行大規模的戰爭了”

漢武帝原本是想讓大臣們出主意怎麼打匈奴，沒想到衛青一上來就表示不能再打了，他有些不高興了，李蔡的一番話他就更不痛快了，但是一時又無語反駁只好說：“國庫空了么？多久了？大司農呢你說說”

大司農顏異以為人廉潔正直著稱，不會溜須拍馬。當下見武帝問就出班奏道：“陛下，國庫多年積蓄已經用盡，稅賦收入也已經枯竭，無法保證軍隊大規模征戰的供給”

武帝聽罷那叫個氣呀，這不是說我是敗家子嗎，文景之治誰不知道啊，那時國庫里的錢堆的跟小山似的，穿錢的繩子都爛了。怎麼這才十幾年國庫就空了？

武帝站起身，來迴轉了幾個圈，他面對大臣以前所未有的口氣異常嚴厲的說：“我們和匈奴的戰爭遠沒有結束，叛逆趙信的計策不過是暫避鋒芒的權宜之計，雖然伊稚斜把其主力遷往漠北，但是左賢王、右賢王依然在我大漢的東北、西北邊境虎視眈眈、不斷侵擾，在這種形勢下如果罷兵無異於放虎歸山養虎為患，一旦我朝有變，再次強大起來的匈奴定會捲土重來，那時我們如何抵擋？又拿什麼抵擋？我們不能把好不容易才取得的優勢就這樣的輕易喪失了！那樣的話就前功盡棄了！”

武帝返回龍案後面坐下敲着桌子說：“不要說我們沒錢，沒錢也要想辦法找錢”

廷尉張湯出班說：“陛下所言極是，當年高祖白登之圍后對匈奴採取的和親政策，那是迫不得已呀，經過了文景之治特別是當今聖上的文治武功我大漢朝的實力已經今非昔比了，匈奴肆意侮辱我朝的歷史再也不能重演了，雖然現在我們財政方面有些困難，但絕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難，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一定能克服困難，實現我們的目標”

張湯的一席話武帝聽着非常受用，他接着張湯的話題說：“是啊，干任何事情也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嗎，有了困難就解決困難，不然要我們君臣幹嘛，我們就是解決困難的嗎，大司農，你是財務總管，錢的事你負責解決”

大司農顏異說：“陛下，微臣當下沒有解決軍隊錢糧的辦法”

漢武帝惱怒的說：“沒有辦法？你手下那麼多人都拿着俸祿不幹活嗎？限你十天拿出具體措施，不然你就別幹了”

“臣遵旨”大司農顏異沮喪的回到了班位上。

武帝說：“你們誰要是有好辦法趕緊奏上來。看光顧着說錢的事了，把正事都忘了，來啊把圖冊掛上”

兩個太監掛上圖冊，武帝指着說：“現在這個機會非常難得，你們看，伊稚斜退往漠北后，匈奴左右賢王的聯繫就中斷了，這非常便於我們各個擊破，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一旦伊稚斜發現這個錯誤，就會立刻回來，這對我們非常不利，所以必須抓住戰機，先斬斷他的左右手，這樣我們就更加主動了”

大臣們圍住地圖看着議論紛紛，交口稱讚武帝的英明，武帝得意洋洋乜斜着衛青，衛青卻似乎無動於衷面無表情，武帝覺着有些奇怪就問：“大將軍你覺着這不是機會嗎？”

衛青連忙說：“陛下聖明，的確是機會，不過據臣和匈奴交手這幾次看，匈奴雖然是一個國家，但是他們之間的聯繫一直比較鬆散，他們最主要的聯繫是血緣關係，除此之外是部落聯繫，像左賢王一般都是由大單于的兒子或者哥哥弟弟擔任，打仗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以部落的關係或者血緣的聯繫決定出兵與否，還有一點就是以是否有利作為考量出兵與否的依據。所謂人人自為趨利是也。所以大單于的命令有時候並不好使。不過此次確是一個機會，他們畢竟是一個國家，在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是能夠團結一致的”衛青又圓滑的把話轉了回來。

武帝聽完沒言語，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剩下的就是什麼時候出兵的問題了，他不會糾纏這些枝末細節的。於是武帝說：“好吧，諸位愛卿，都回去想想，十天之後我們一起聽大司農的辦法，退朝”

散朝後大夥就往外走，剛到殿外就聽蘇文尖利的聲音喊着：“廷尉張湯留下侯旨”。

張湯連忙往回走，武帝見他回來就說：“張湯啊，你在處理淮南王謀反一案時，深究不放，處理果斷的做法深得朕意，但是剛才的一席話是不是有溜須之嫌哪”

張湯一聽連忙跪下說：“臣的話句句發自肺腑”

武帝說：“起來吧。你的話只說了一半，從你的話里你似乎有了籌錢的辦法了吧，說說吧想怎麼辦”

張湯由衷的說：“陛下真是聖明啊！其實大司農的話是實話”

武帝說：“這朕清楚”

“依據現在的財稅辦法，的確已經是山窮水盡了”

“你的意思是增加徵稅款項？”

“不僅如此陛下，自從聞言國庫空虛以來，微臣仔細考量現今國家的收入來源，發現當今財政條款具為文景皇帝時所制定。當年先皇尊崇黃老之術，清靜無為，與民休息，輕徭薄賦，凡事簡易。這樣做使百姓得以休養生息，國家的財力大增。然而臣仔細分析卻發現從中受益獲得財富最多者卻是商賈大戶、豪強地主和各地諸侯王啊”

武帝沉吟半晌說：“從他們身上找錢？”

“是的陛下，唯其如此才能保證征伐匈奴的費用”

“好，你具體的辦法呢”

“加大稅賦，鹽鐵官營，改革幣制，發行白鹿皮幣，頒佈算緡令”

“你仔細說說”

君臣二人一直研究探討至深夜。正是：好大喜功武帝剛，強征搜刮臣民慌。欲知後事下文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