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臨兵斗者
第十三混合艦隊的旗艦上，面色嚴峻的佐克，此時正在腦海中推演着即將面臨的戰局，就在這時監察人員突然傳來彙報。
“報告指揮官，第四戰區卡塔爾前哨站發來緊急信息，彙報監測雷達掃描到大量阿克雷艦隊，並且請求通話。”
聽到這番話的佐克立刻從艦長席上站了起來，他一直在擔心的情況，最終還是來了。
從第十三艦隊離開防區到現在，也才過了兩個多小時而已，他根本沒想到敵人會來得這麼快，這簡直就是在等待他離開駐守的戰區一樣，很顯然，只有一個可能，計劃泄密了。
想到這裏，他幾乎是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直接下達了命令。
“全部艦隊立刻返航，給我修正出返回原駐守區域的最短時間，同時，給我聯繫羅格總指揮。”
在他的命令下，整支艦隊開始放棄原定計劃返航，監察人員並且在第一時間做出了計算，並開始彙報結果。
“三十分鐘后空間跳躍可以再次啟動，兩次冷卻后我們能完全達到出發點，完成這一切我們所需的時間大概是兩個小時，另外，羅格指揮官已經接通。”艦勤聯絡員迅速的回饋着佐克的指令。
全息影像圖在閃爍片刻后，出現了羅格蒼老的身影。
“總指揮，計劃就如我們所擔心的那樣，出現了預計的紕漏。我的艦隊已經在全速返航途中，但是我還得需要大約兩小時的調整時間，現在的第四戰區已經不存在任何的防禦力量，我希望你聯繫總統，下令進行戰時緊急動員，並且調動全部行政星的剩餘力量進行抵抗。”佐克眉頭緊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意外最終還是出現了，我想原因一定來自我們內部。但我最擔心的不是加略星系的行政星，可以設想下，假如阿克雷在越過第一道前哨站后，發現第四戰區並沒有任何防禦艦隊，從而放棄進攻沿途的四顆行政星，直接取道進行空間跳躍，完全能在兩小時內到達華特首都星外空間，當首都星在阿克雷猛烈的進攻下淪陷，戰爭就結束了。”羅格的語氣極為低沉，一語道破了玄機，這大概是目前情況下，阿克雷艦隊最可能動用的進攻戰術。
“是的，所以我希望你下令徵集所有能用開得動的星艦，拖住阿克雷艦隊到達首都星的時間。我會爭取在首都星的外圍，與阿克雷艦隊展開一場事關聯邦存亡的終結之戰。”
“好吧，這是大概是目前唯一的選擇，尼克的艦隊我會繼續讓他趕往第四戰區，希望能對你有所幫助，行動吧。”羅格的影象在閃爍后消失了，切換成了顏黑在機艙內的畫面。
“卡塔爾前哨站，最高長官，顏黑少尉向您緊急彙報。”
民工看見熟人後，不但語氣中充滿着戲虐，還冽着在嘴在戰術頭盔里壞笑。
“少尉，報告目前的情況。”幾乎焦頭爛額的佐克，沒心情去訓斥眼前的民工，立刻讓他彙報最前線的一手戰況。
“巡邏隊從最遠距離的觀測點，監測到阿克雷的帝國混合艦隊群，大約有各種制式的星艦三百餘艘。按照目前的航速，40分鐘後會到達卡塔爾前哨站。請長官指示。”
聽了顏黑的話，佐克心裏頓時一沉。阿克雷居然出動了三百多艘戰艦，這可比整個第四戰區還多出一半，從此看來這絕對非偶然，看樣子他們勢必完全拿下首都星。幸好的是，尼可的艦隊已經在半路，估計到達的時間應該和自己差不多。
佐克默默的看這個自己一手挖掘的人才，短暫的思索片刻后，心態起了微妙的變化：“少尉，做得很好，現在，你們撤退吧，全面撤離卡塔爾前哨站。”
佐克的命令雖然讓顏黑感到有點疑惑，但服從命令的同時，他還是多嘴提醒了一句。
“好的，長官，我們的艦隊什麼時候到，大概38分鐘左右卡塔爾前哨站就會進入阿克雷艦隊的攻擊範圍內。”
佐克看這個年輕人，讚賞的點了點頭，有些不該說的話卻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口：“顏黑，前哨站被放棄了，一同被放棄的還有加略星系的四個行政星，我們目前的唯一目的地是首都星。當然，時間上也許來不及了。”
佐克的這番話不但讓顏黑感到錯愕，就連同樣在聽取命令的拉爾夫等人也大吃一驚，而顏黑幾乎等他話音剛落立刻就發出了疑問。
“為什麼會這樣？這麼做無疑等於把四顆行政星拱手送人，那樣我們就完全失去了駐守的第四戰區。”
面對顏黑的疑問，佐克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我的艦隊目前處於第四至第二戰區的歸途中，完全回到第四戰區的話，也是兩小時后的事了，到時候別說阿克雷佔領任意一顆行政星，就是完成幾次空間跳躍，到達首都星的時間都綽綽有餘了。”
他的話一出口，顏黑立刻明白了他想表達些什麼。戰爭，很快將結束了，作為戰敗國，不知道聯邦的命運將面臨著什麼。
“走吧，顏黑，留着命活下去。現在已經全國動員，所有能開出來的星艦都將派上戰場，以攔截阿克雷艦隊為己任，為我們到達首都星而爭取寶貴的時間。”
聽了佐克的話，顏黑漸漸沉默不語，誰也不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着屏幕里正在思考的顏黑，佐克沒有立刻切斷通訊，像是在等待着顏黑的選擇。
連佐克自己也不知道，此時他的內心中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片刻之後，他的等待終於有了答案，但此時的顏黑帶給他的感覺，卻在情緒上和卻先前有着明顯不同。
“老頭，這樣吧，我向你申請卡塔爾前哨站的全面管轄權，你把指揮的密碼給我，我也許能幫你拖上十分鐘，哪怕就是五分鐘，也行。”
佐克的心裏再次一沉，這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顏黑這句話到底是不是他原來所期待的答案，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只是忽然覺得，這個年輕人突然間帶給他另一種不同感覺，現在的顏黑似乎變得跟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但卻又說不上有什麼明顯的改變。
“顏黑少尉，我想你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你完全沒必要去送死，知道嗎？”雖然顏黑對佐克的稱呼已經不合規矩，但是他卻沒有半點責怪顏黑的念頭，依舊好心的提醒着他。
對於他的善意提醒，顏黑在考慮幾秒后再次做出了回應，他根本沒有正面回答佐克，而是用極為平靜的語氣再次開口。
“老頭，你知道嗎？一個國家，可以落後，可以受辱，卻不能沒有希望。
我可不願意在以後的教科書里，寫的華特亡國時最先放棄的是前哨站的軍人們。”
他的這番話帶給了佐克不一般的震撼，先前佐克在說出前面那段話的時候，他所考慮的只是讓這個天賦橫溢的年輕人如何才能保住性命，卻沒有顧及到他做為一個軍人所擁有的最起碼的自尊。眼前的他死死盯着顏黑，卻怎麼也看不到黑色戰術盔下隱藏的那雙黑色的瞳孔。
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居然成長得如此之快。此刻的他，還真是哪個在指揮艦上，拉着自己褲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傢伙嗎？
“顏黑，希望你這個念頭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要知道，你將要面對的不是幾架戰機那麼簡單，而是一支三百多艘的混合艦隊。也許用不了一分鐘，你就。。。。。。。。”說到這裏，佐克沒能把後半段話再說下去。
屏幕中的顏黑伸出兩根手指，在額旁快速劃過，以極為輕佻的動作行了個軍禮，誰也不曾看到，他那隱藏在頭盔下面的臉上是否帶着微笑。
“只有戰死的軀體，沒有退卻的靈魂。。。。。。。。。。。。。。。。。”
通訊在這個時候斷了，是顏黑說完話後主動切斷的。
當和佐克的通話完畢之後，『長鬚鯨』上的各種浮動光幕開始不停的閃動，大量數據同時傳了過來，這是離前哨站最近的行政星傳過來的，除了介紹星空雷達站的各項軍事用途外，還附帶着指揮密碼。
幾乎同時，顏黑的聲音從前哨站的通訊器傳出：“巡邏隊呼叫雷達站，巡邏隊呼叫雷達站，我是顏黑少尉，編號874253，由此刻起我將對你們進行全面接管，戰時指揮密碼。。。。。”
巡邏隊的戰機如同幽靈般漂浮在星空中，已停下戰機引擎的顏黑，在獲得卡塔爾雷達站全面指揮權后，下一步詢問並徵求巡邏隊員們的意願。
“我想大家都已經聽到，你們所接到的命令是撤退，但是你們也很清楚，阿克雷艦隊的目標極大可能是首都星。由現在開始，我需要志願者，選擇撤退的兄弟請在一分鐘后自行離開。”說完話后，他靜靜的等待着大家的選擇，就像佐克當時期待他的那樣。他尊重這些人的選擇，因為任何人都有太多需要活下去的理由。
隊員們顯得極為安靜，一反常態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此刻的顏黑也弄不懂他們內心究竟在思考些什麼，他也是第一次看見這些傢伙們這個樣子，氣氛寧靜得有些可怕，或許，這就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吧。
“好吧，時間到了，我們走，去清洗我們曾經的恥辱。”
低聚變引擎的響起，十一絢麗的深藍色尾焰全速噴射，托着十一架變形戰機義無反顧的奔向阿克雷帝國星艦戰鬥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