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軍政分離,佛法無邊!

第二十六章 軍政分離,佛法無邊!

三軍六卿之法。

是春秋時期晉文公,為與楚國爭霸,而進行的軍政改革之法。

在此法施行之前。

晉國只編製了二軍,且上軍由君王統率,下軍由太子統率。

晉文公改作三軍,設三軍將、佐。

軍權,自君王、太子和公室,轉移到“六卿”手中。

不過。

因為晉國“典沃代翼,小宗滅大宗”的傳統,晉文公為防止“意外”,不惜直接將公族團滅。

之後的晉公,也會將兄弟趕往其它諸侯國。

至此,晉國的軍隊名義上由晉公統率,六卿為輔助。

實則是晉公親自領軍的機會越來越少,晉軍征伐更多的任用六卿,而這,也為以後埋下了巨大隱患。

三軍,以中軍將為第一順位,時人稱之為元帥。

中軍佐為第二順位,上軍將為第三順位,上軍佐為第四順位,下軍將為第五順位,下軍佐為第六順位。

統稱為六卿。

在六卿之外,有着“散卿”存在。

如果六卿之中,有人逝世,那麼散卿就補入六卿末尾。

余者,跟隨逝者順位進行遞補。

但是。

春秋時期,諸侯國依然守着周朝的官制,也就是“世卿世祿制”。

也就是說,晉國六卿,同時還是晉國的上大夫。

軍權、政權,變相合一。

只是。

晉公不完全是集權的主人。

而晉國,靠着這種專業人干專業事的方法,奠定了霸主之位。

可也不可避免的造成,六卿擁有過於強大的權力,而又缺乏相應的權力制約。

更致命的是。

由於晉國自身問題,六卿之位,被晉國內部十一個家族壟斷。

魏氏、趙氏、狐氏、胥氏、先氏、欒氏、郤氏、韓氏、知氏、中行氏、范氏。

即,卿族。

屬於晉國的特殊“世卿世祿制”誕生。

在晉國初中期,六卿之位,完全由晉公決定,卿族輪流執政。

六卿為保障各族的利益,要相互妥協,既不能一族做大,也不能傷害其它族的利益,共同進退。

晉國,因此蒸蒸日上。

當然,一切平衡的前提條件,是每個卿族的力量都不能太弱,太弱容易被其它卿族圍攻瓜分,這也是後來由十一卿族變成三家的原因。

而打破這平衡的一擊,來自於晉襄公的老師陽處父,舉薦趙盾為中軍將。

趙氏,在卿族之中,是最強大卿族之一。

之前的晉公,平衡方法都是誰強了,就去六卿末尾,或去散卿位置待個幾年,等勢力減弱了再抬上來。

在趙盾坐上中軍將后,本就強大的趙氏勢力,進一步膨脹了。

到了晉景公時,再無法容忍趙氏給晉國造成的混亂,發動了誅殺趙氏勢力的“下宮之役”。

趙氏孤兒,由此而來。

可惜。

平衡被打破。

就像覆水難收,破鏡難圓,卿族徹底成勢,以“范武子之法”,進一步鞏固了大卿族的勢力。

隨着時間的推移,六卿漸漸取代國君成為晉國的權力中心。

十一個卿族相互吞併,最終僅剩韓趙魏三個頂級卿族。

龐大的晉國地盤,可以承載十一個卿族的利益,卻無法承載三個頂級卿族的野心。

晉國破碎。

韓、趙、魏三國立。

春秋,就此進入戰國時代。

這告誡了後世之君,平衡之術,固然是強國之法,但太過容易滋生野心,也極易導致裂土分茅。

晉國,自晉文公改革,到晉幽公,三家分晉,一百九十八年。

這期間,也曾軍治萬乘,獨霸中原,但終化為一捧黃土。

這條改革之法,能一眼看到頭,這就是敗國亡家,分裂國朝的路。

這不是在反抗文官集團,而是在反抗皇權。

出於見面之情,梁尚書、楊廷和尚書,沒有直接罵王陽明深受皇恩,怎敢如此犯上作亂?

難道,當了五軍都督府大都督兼北征大元帥,就想染指皇權了?

這軍權,是陛下賜的,這些軍士,是陛下養的,陛下一念之間,就可以收回來。

要是王陽明給不出合理解釋,兩位尚書少不了一紙奏疏,參其謀逆大罪。

“叔厚、介夫,陛下待我如國士,我自當以國士報之,豈會有裂土分茅之想?”

王守仁看着二人眼中的警惕,搖搖頭笑道:“只不過,三軍六卿之法,有可借鑒的地方,比如說,文不御武,才是國朝興盛之道。”

文不知武,豈能御武?

對此。

梁尚書、楊廷和尚書認同點了點頭,但警惕心,依舊沒有放下。

春秋晉國之盛,是不假。

可是。

放開文官集團對軍方的轄制,一旦軍方大將有異心,數以萬計、十萬計,甚至百萬計的軍隊向國朝倒戈,國朝瞬間就能國將不國。

唐朝末期藩鎮割據,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正是汲取唐朝的教訓,宋朝才會通過杯酒釋兵權,文官執兵權,文官奪軍方財權的手段,牢牢壓制軍方。

宋朝這才有了高粱河、雙歧溝兩場戰事的大敗。

況且。

國朝初期,太祖就是採用的文武並重之法,之後幾代君王都是如此,可誰讓戰神皇帝土木堡之變,將太宗皇帝五次北征漠北留下的精銳老兵和開國武將勛貴,損失的一乾二淨。

而今,以文御武,雖說又像走上了宋朝的老路,但作為朝廷兵部尚書和工部尚書,名義上,仍是文臣。

在心底,寧願看到宋朝國破再現,也不願看到唐朝藩鎮再現。

史書中,寥寥幾筆,卻寫出了軍將對文人士族的殘忍!

身體的中後偏下部,可以歪,但不能整個人都坐上去。

“我這有道奏疏!”

王守仁從袖中取出早準備好的奏疏,闡述道:“是結合春秋晉國,和唐朝的教訓,請陛下在北征之後,對朝廷、軍方分割。

包括財權在內,不再相互統屬,朝廷、軍方,皆各自效忠陛下。

軍方增設東、西、南、北四方軍部,擇文武兼備的文臣任軍主。

軍主在一方軍部任職,不得超過五年。

並在四大軍部之下,對國朝兩京一十三省之地部署兵力,增設十五個戰部,擇良將任軍將。

軍將在一省戰部任職,同樣不得超過五年。

無戰之時,軍主執掌軍部的事務,軍將執行尋常操練。

以軍主為主,以軍將為輔。

等到戰時,兩者對調,由全部軍將組建軍將部,統一指揮十五方軍部的將士。”

“那我呢?”

梁尚書半夢半醒道。

這番操作下來,以文御武,成為了文武配合。

不能稱之為文武並重,更像是文武軍政分離。

文官集團、軍方,貌似能完成了彼此的救贖。

可他和兵部呢?

下野了?

楊廷和尚書聞聲,仔細查看着王陽明的軍政分離之法。

奏疏中。

王陽明的朝廷,軍方的分割方式,是相當清晰的。

軍方通過拿回財權的方式,脫離文官集團的控制。

財權回歸,軍餉、後勤輜重等事,皆由軍方自理。

雖然在徵調部分物資方面,仍然需要戶部的配合,但是戶部不再對軍方產生較大影響。

在將士任免方面,陛下擁有一切將士的任免權。

而從軍中最小等級的小旗官,到最高等級的軍主,共計十八個等級。

陛下不可能對全軍將士進行任免,那樣任免量太過龐大,估計只會對軍主、軍將進行任免。

相當于軍方內部,自決了其餘將校的任免,獎賞,包括進爵。

這樣一來,吏部,兵部,也無法再對軍方的任免和爵位產生影響。

還有,王陽明親自編纂了一部軍方禮儀和教化,禮儀方面,那些形象的繪圖,充滿了美感。

教化方面,王陽明堅信識字的重要性,要在北征之後,對全軍將士展開知識教導。

教導中,以忠君、體國,為主要內容。

這些內容,很能調動人的情緒,就連楊廷和尚書看了,都久久不能平靜。

如若國朝軍隊全部接受這樣的教化,必將誕生一支為陛下、為國朝悍不畏死的軍隊。

楊廷和尚書在佩服王陽明學識淵博的同時,也看出王陽明對萬物認識的深刻。

禮部官員在這上面,就差的太多了。

在將士犯罪方面,王陽明的辦法更是簡單粗暴。

包括刑部在內,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皆無權審理。

軍方會組建屬於自己的刑部。

這不止是刑部被軍方甩掉,就連大理寺和都察院,也被軍方甩掉。

只要此法順利推行,堂堂國朝三品的邊鎮總督向都察院七品御史行禮的景象,就將不復出現。

至於軍隊的建設上,軍方則向工部討要回之前花費千萬兩紋銀招募的工匠和鐵匠,以及參與到天巡軍械打造的工部大匠作,會賦予軍籍。

在以前。

朝廷兵部掌管着全國朝武官的選用、兵籍和士兵操練,軍械的製造和保管,軍令的發佈等事務。

按照奏疏中的安排,這些權力,就全部回歸了軍方。

兵部,什麼都沒了。

如果把朝廷六部比作六個人,軍方從立戶禮刑司五部拿回權力,屬於割掉一塊肉。

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感覺疼。

那軍方從兵部拿回權力,就相當於從眉毛以下截肢。

這有點太欺負人了。

“叔厚,要不,你到軍方來吧。”

王守仁沉吟良久,不好意思道。

“……”

楊廷和尚書嘴角瘋狂抽搐。

這梁尚書,當了一輩子文臣,現在拐人家去軍方,晚節不保,貌似太不地道了。

“這道奏疏不錯,待陽明呈上去,我會同意。”

梁尚書認真看完奏疏,沉默許久,搖搖頭道:“我是個文人,雖自命不凡,但也知沒那個領兵作戰的本事。

兵法韜略,我是讀過,始終不解其理,也無法運用於沙場上。

軍方,我就不去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兩鬢斑白,也不想死在沙場上。

朝廷與軍方分割,兵部,或許會遭受無法承受之重,但陛下只要一天不撤,我這個尚書就是國朝九卿之一。

這世間,不知多少人夢寐而不可得,我卻能在其上悠然自得,還有什麼不滿的呢?”

言辭坦然。

不見絲毫勉強之色。

一如成化十四年殿試那般。

作為會試會元的他,本以為狀元之位唾手可得,沒想到殿試中,只取得“傳臚”名次。

想來,是蒼天的又一次戲弄,讓他坐上兵部尚書之位后,軍方,要拿回本屬於軍方的權力了。

想來,也是蒼天的眷顧,讓他勞碌半生,終得九卿虛位。

並非是一無所得。

“叔厚大義!”

王守仁一躬到地,正聲道。

如此心胸,令人敬佩。

“既如此,工部願意影從!”

楊廷和尚書表態道。

兵部是軍政分離的最大受害方都能同意,工部,只是損失些大匠作,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作為堅定的皇帝黨,對強國強軍之法,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陽明何時入宮奏疏?”

“就現在!”

王陽明果斷道。

奏疏能得到兩位尚書的同意,已是大不易,宜早不宜遲。

“那我和介夫就隨你走一遭吧。”

梁尚書點點頭道。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

宛平縣。

劉次輔接受英國公之請,以英國公府賜地為清丈之始。

上千頃土地得到清丈,與英國公府呈交的魚鱗圖冊無有大異。

偶見幾畝錯漏,是國公府中的佃戶,沿着坑窪荒地新開墾而得。

國朝律法,新墾之田,前三年免稅,后三年半稅,六年後,方以常稅為入。

這些新田,無有超過三年之限,稱不上逃稅。

丈量完宛平縣內英國公賜地后,劉次輔直接對整個宛平縣之田進行清丈。

宛平多勛貴。

定國公府、成國公府和保國公府,俱在此地。

劉次輔本以為此次清丈,會清丈出不少問題,甚至連參奏三位國公的奏疏都擬好了,出乎意料的是,三位國公府之田,完全與魚鱗圖冊相符。

一分一毫不差。

這倒是有意思了。

劉次輔冷冷一笑,讓屬官繼續對宛平縣內其他侯府田地進行清丈。

“次輔大人,宛平縣衙送來魚鱗圖冊,涉及京城內外八百四十餘處寺廟,其中,以報國寺、護國寺、妙應寺等五十六處寺廟的魚鱗圖冊出現較大變動,諸寺共新增數千頃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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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你個暴君,竟成了千古一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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