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劍神
荷塘中,劍氣凌厲,刀氣霸道。
一前一後,將閻鐵珊夾在中間。
閻鐵珊臉色昏暗,喘息着,心弦緊繃,像被一萬隻箭矢,圍繞着,只要他一動,就會萬箭穿心。
西門吹雪的劍是冷的,人也是冷的,說話,也很冷,“陸小鳳為了不剃鬍子,拒絕了我幫忙,他說另有朋友可以替代我,你沒有讓我失望!”
明明是關心自己的朋友,在他嘴裏,卻是冷言冷語,甚至帶着挑釁。
趙啟笑了笑,道:“答應朋友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西門吹雪道:“我不覺得你一定能辦到!”
趙啟道:“哦?”
西門吹雪道:“閻鐵珊不是獨孤一鶴!”
趙啟點了點頭,又笑道:“在我眼裏,他們都一樣!”
論武功,兩人肯定不一樣。獨孤一鶴自創刀劍雙殺,乃是真正的絕頂高手,陸小鳳也自認沒有把握,所以才去請西門吹雪。
但陸小鳳為了鬍子最終放棄了,這讓西門吹雪很好奇,陸小鳳的朋友中,有誰能代替他。
更多的是擔憂,擔憂陸小鳳看錯了人。他的朋友本來就很少,一直是朋友的,只有陸小鳳。
所以他來了,他看到同樣驕傲、自信的趙啟。
一朵白雲,一朵七色彩雲,形狀很相像,顏色卻迥然不同。
西門吹雪的眼神越來越冷,他想知道,趙啟有沒有匹配這種目中無人的本事。
趙啟的眼神越來越深邃,臉色平靜,渾身血液卻越來越熱。
還未出手,劍氣與刀氣已然開始碰撞,卻絲毫沒有碰到中間站立的閻鐵珊。
陸小鳳與花滿樓,都是一臉凝重。陸小鳳沒有出聲,他知道,現在說話也沒有用。
就像一塊地方,進去了兩隻猛虎,想靠言語勸開,是不可能的。
柳暗花明,閻鐵珊眼中暗藏亮光,一咬牙,人影便再次消失。
刀劍同時出鞘,兩人也隨着動了起來。
劍氣森森,如孤峰,直衝天際!
刀氣然然,如懸崖,斷裂黃土!
西門吹雪,霎時間,出了十三劍。趙啟同樣回了十三刀。
每一道刀氣與劍氣,都能致對方於死地,卻都在左突右沖的閻鐵珊身邊如彗星撞地球般碰撞,形成了一個無形的牢籠,始終將他困住。
荷塘里,像丟入了十幾份炸藥,一道道水牆,直立而起。
殘破的荷葉,漂浮在劇烈蕩漾的水面上,一片狼藉。
劍,越來越快,刀也越來越快,閻鐵珊似乎被劍氣與刀氣形成的圓球定住。
西門吹雪的眼睛非常明亮,像小孩子發現了新的事物,充滿了喜悅與興奮。
趙啟的心越來越熱,眼神越來越亮,手卻越來越穩,神刀斬信手拈來。
興奮到了極致,一聲響徹天地的魔恫天哭,震飛了所有劍氣,夾在中間的閻鐵珊,霎時間頭痛欲裂,七孔滲血。
荷塘中,出現了一道十幾米圓形水牆。西門吹雪的劍一頓。
眨眼間,趙啟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閻鐵珊的身前,五指扣住他的頭頂,閻鐵珊一聲慘叫!待水牆落下,兩人已經到了水閣中。
西門吹雪也出現在水閣中,默然不語,整個人寒得像冰,偶爾閃過的精光,顯得他並不平靜。
蘇少英氣血翻騰,一臉驚駭地看着剛出現的兩人,他此刻才明白,花滿樓剛才不是阻攔他,而且救他。
陸小鳳與花滿樓終於鬆了一口氣。陸小鳳無奈地接過雙眼翻白、氣息微弱的閻鐵珊,不知所措。
他還有很多事要問,有很多話要說,現在和閻鐵珊說任何事情,都無異於對牛彈琴。
一陣熟悉的香氣瞟過,陸小鳳轉過頭來,眼含抱歉地看着突然出現的丹鳳公主。
丹鳳公主死死地盯着閻鐵珊,眼中既有大仇將報的痛快與欣慰,又有積累了十幾年的仇恨。
一柄長劍,穿胸而過,血花四濺,已經痴傻的閻鐵珊,斷了氣息。
霍天青霍然長身,鐵青着臉,厲聲喝問道道:“你是誰?為什麼下如此毒手?”
丹鳳公主冷聲道:“我就是金鵬王朝的丹鳳公主,特意來討舊債的!!”
大仇得報,她似乎用盡了力氣,臉上的仇恨與怨毒慢慢變成了哀傷。
丹鳳公主眼中流出淚水,這樣的美人,哪怕前一刻殺了人,男人們也想去保護她。
她本來就是來討債的,這樣做也無可厚非。陸小鳳也只是輕嘆了一聲。
兩道銳利目光,卻是同時打在了丹鳳公主的臉上。
趙啟沉聲道:“我說過,機會只有一次。”
西門吹雪道:“你不該用劍殺一個已經沒有反抗能力的人,下次被我看到,我就殺了你!”說完便飄然離去。
丹鳳公主像兔子一樣,躲在陸小鳳身後,冰雪聰明的她,自然知道哪裏是安全的。
沒有人能在“七殺魔刀”與“劍神”的雙重壓力下,還敢有任何過分的舉動。
她活着,是因為陸小鳳站在她前面。
花滿樓急忙對趙啟道:“她不是你遇到的那個女子!”
趙啟道:“哦?”接着又笑了笑,對陸小鳳道:“看來,她找了一個很好的靠山!”
陸小鳳臉色有些微紅,又嘆了口氣。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的朋友陷入危險的境地,終究有些過意不去。
霍天青緩緩坐下,鐵青的臉上,似乎又帶了一副鐵青的面具。
陸小鳳知道一起哀傷到極致的表情,嘆了口氣,道:“閻鐵珊是金鵬王朝的叛臣,這件事不是私人恩怨,本不是外人可以插手的!”
霍天青道:“我明白!”
陸小鳳道:“所以,你也不必自責!”
霍天青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道:“但,你是我請來的!”
陸小鳳道:“我是的!”
霍天青道:“你若沒有來,閻鐵珊至少現在還不會死!”
陸小鳳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霍天青冷冷道:“我的意思是,想請教一下你的“靈犀一指”!……”
趙啟笑了笑,插話道:“所以,你為什麼要請陸小鳳?”
霍天青一愣,江湖好漢,請朋友喝酒聚會是最常見不過的事情,這人為什麼多此一問?
趙啟接着又道:“既然伱心有不忿,剛才為什麼不出手?”
霍天青道:“我如果剛才出手,也會和大老闆一樣的下場!”
趙啟搖了搖頭,笑道:“霍天青絕不是一個怕死的人!”
霍天青怔住了,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我還有事情還沒做完!”
趙啟道:“什麼事?”
霍天青道:“我至少先要讓大老闆入土為安!”
趙啟笑道:“就這一件事嗎?”
霍天青沉默了,一個驕傲的人,是很難撒謊的。
丹鳳公主提起閻鐵珊的屍體,甩了過去,冷聲道:“人是我殺的,辦完葬禮,你來找我,不必找陸小鳳!”
霍天青霍然起身,將屍體抱住,冷聲道:“你不夠資格!”
趙啟笑道:“她的確不夠資格,卻是你的債主!”
討債自然要找債主。
霍天青默然半晌,突然腳尖一點,人已經到了荷塘中央,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我會來找你的!”
他一走,蘇少英自然也待不下去。
花滿樓道:“好俊的輕功!”
陸小鳳嘆了口氣,幽怨地看了一眼趙啟,道:“我寧願霍天青找的是我!”
丹鳳公主絕美的臉頰,有淚珠在滾動,我見猶憐的神情,讓男人只想摟在懷裏呵護着。突然,冷聲道:“他不找我,我自己也要去找他!”
眼淚,絕對是漂亮女人最好的武器,陸小鳳的心,已經軟了,思緒也變得混亂,他本來還有很多疑點要問,丹鳳公主的眼淚,讓他只剩下擔憂。
趙啟笑了笑,道:“放心,霍天青還是會找你的!”
陸小鳳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