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旗
趙家宅院,四進的宅子,長寬足有數十米,雕樑畫棟,雖不奢華,卻也闊氣,單單後院趙啟的房間就比自己的豬肉鋪大了兩倍。
要知道,那個傳家的豬肉鋪,是原身祖輩積攢了三代,才有的立錐之地。
趙啟正坐於銅鏡前,兩個手腳利索的丫鬟給他穿戴整齊,兩丫鬟時不時打量一眼鏡中的趙啟,想起了一些丫鬟平日的八卦,羞紅着臉。
趙啟本有些不習慣別人伺候,開始還想拒絕,直嚇得兩個丫鬟跪地求饒,讓他感嘆唏噓。
男兒膝下有黃金,沒想到,當日雙膝一跪,不僅得了千兩黃金,還完成了階級的跨越。
“少爺,客人差不多來齊了,老爺請你前堂會客!”趙管家隔着房門,輕聲喚道。
趙啟立馬醒神,答道:“這就過來!”
趙天霸年輕時被魔教凶人傷了腎臟,雖然雄風不減,但一直無有所出。
所以,趙啟不單單是他的義子,也是他的接班人。
趙啟一入前堂,眾人齊刷刷地看着他,見趙啟五官端正,輪廓鮮明,雙目有神,俊秀中帶着一股英氣,均暗道好個俊朗少年。
到底是人靠衣裝,今日褪去了粗布麻衣,身着黑色華服,氣質與往日殺豬時大不相同。
今日,頂頭上司北鎮撫使與三位千戶派人送來賀禮,另外三位千戶都與趙天霸交情不淺,都親自上門祝賀。其餘百戶更是早早的到來。
趙天霸環顧四周,得意洋洋,哈哈大笑:“過來,小啟,我給你介紹幾位叔伯。”
趙天霸拍了拍左手邊的漢子,笑道:“這是聶無歡,聶千戶,主管詔獄刑訊問供。”
趙啟拱手行禮道,“見過聶叔父。”
聶無歡身材消瘦,臉龐刀削一般,兩隻眼睛透着光亮,似乎能看透人心。一見趙啟,便心生好感,壓着嗓子,朗聲說道:“賢侄不必多禮。”
他向來話少,平日裏審訊也是咄咄逼人,今日難得溫言細語。
趙天霸又指了指旁邊的漢子,笑道:“這是高原,高千戶,主管功勞記錄與人員調配。”
趙啟躬身行禮道:“見過高伯父。”
高源久在案牘,少有出手,體型微胖,一直保持着笑臉,恭維道:“好個後生,趙兄後繼有人啊。”
趙天霸哈哈大笑,“高兄過獎了。”
又指着右手邊的漢子道:“這位是馮定武,馮千戶,與為父一樣,主管巡查緝捕。”
趙啟再行一禮。
馮定武英氣逼人,兩道長長的劍眉斜指,朗聲道:“肩寬背闊,五指修長有力,是個練劍的好苗子。趙兄,不如讓他拜我為師。”
趙天霸笑道:“有馮兄傳授,是小啟的福氣,只是為兄的斷魂刀,小啟兩個月就小成了。”
斷魂刀乃是趙天霸平生得意之作,刀出斷魂可不是吹噓之言,刀下亡魂不知繁幾。
趙天霸資質不凡,四十五歲便躋身宗師境界,乃是北鎮撫司前三高手,當年斷魂刀小成,也足足花了一年的時間。
因此三位千戶聞言雙眉一挑,再次打量一眼趙啟。只覺得不可思議。
高源笑道:“趙兄好福氣,如此資質,足以傳衣缽。我看也別讓小啟站着了,坐下說話。”
趙天霸笑道:“也好,諸位兄弟,咱們慢慢喝,慢慢聊。”
錦衣衛等級分明,做事手段直接蠻橫,兩位千戶開了金口,其他百戶自然應聲照做。
趙啟今天雖然是主角,但這些人都是衝著趙天霸的面子,沒人和他多聊。
那些百戶也只是挨個向趙天霸敬酒道賀。有幾位跟在後面的少年,隔着桌子相望,混個臉熟。
趙天霸興緻勃勃,酒到必干,宴會直到深夜,賓主盡歡后,各自回去休息。
待眾人走後,趙天霸依然精神抖擻,翻看着禮單,笑個不停,嘴裏罵罵咧咧,“這些狗大戶還算敞亮,老子送了十幾年的禮,終於見到回頭錢了。”
趙啟一臉黑線,合著您老人家收個義子只是為了這些黃白之物,真是傷心,“義父,這得有我的一份吧。”
趙天霸笑罵道:“滾,哪有你的份!”
趙啟不甘心地說道:“沒有我這個由頭,您哪收得到禮物。”
趙天霸不屑地說道:“老子無論收誰做義子,都收得到禮物。”
這倒是實話。趙啟祥裝不悅,轉身就走,眼疾手快將一個錦盒揣進袖口裏。這顆夜明珠他盯了好久,絕對是禮單裏面最值錢的東西。
趙天霸眼光毒辣,趙啟的小動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笑罵道:“你這小子還真隨我,看到好東西就想往自己兜里揣。”
趙啟也不停留,邊走邊說道:“老頭子別激動,你死後,這些都是我的。”
趙天霸一口悶氣堵在喉嚨,只覺得找了個祖宗。罵道:“老子天天去怡香閣,剩根毛給你。”
管家與家丁均低着頭,想笑不敢笑。
這段時間的相處,趙啟深知趙天霸的為人。趙天霸講義氣,朋友多。重感情,與已故趙夫人也是情深似海,十年沒有續弦,依然侍奉岳父岳母如初。
但也是個混不吝,口直心快,說話沒遮沒攔。當日知道玉鸞與趙啟相熟,竟然打蛇上棍,想要玉鸞打個折扣。
這也讓趙啟與他相處得很愉快,沒有束縛感。
一個月後,趙家後院。傍晚,微風不燥,楓樹飄下五片樹葉。
趙啟目光如電,刀隨身動,刷刷刷,五片樹葉均順着葉脈一分為二。
趙天霸目露讚賞,拍拍了手掌,笑道:“不錯,已有斷魂刀快准狠的韻味,能抓幾個小偷蠢賊了。”
趙啟翻了翻白眼,也不知道這是誇獎還是挖苦。
武道七境,內息,真元,外罡,通玄,入道,沖虛,神佛。
他不過是剛剛內息大成,一口氣息悠長,靠着利刃,能砍翻十個八個凡夫俗子。也算是脫離了普通人的範疇。
趙天霸笑道:“你也彆氣餒,短短三月,有這樣的修為,也算鳳毛麟角了。”
趙啟收刀而立,好奇地說道:“老頭子,讓我開開眼界。”
趙天霸聞言一笑,五指成爪,內力運轉,趙啟剛剛入鞘的刀,瞬間飛了出來,手握刀柄,飛身而起,對着樹榦上的麻雀,劈出一刀。
噌——,長刀再次入鞘。
那隻麻雀渾身沒有半點傷痕,卻一動不動。一陣風吹來,麻雀徑直倒頭栽下。
趙天霸得意道:“這才是刀出斷魂。”
接着又說道:“內力運轉如意,隔空取物,凝水成冰,可以完成各種玄奇之事,就是通玄宗師,慢慢練,以你的資質,十年八年的就達到了。”
趙啟點了點頭,飛花摘葉,凌波踏水,偉力集於一身,着實迷人。
而且經歷過周陽一事,他也明白,要想活得瀟洒,不能沒有權與力。
趙天霸見他目光堅定,對趙啟青出於藍也很有信心,也樂得為他鋪路。
這也是趙天霸要考察一段時間,才收趙啟為義子的原因,真要收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別說養老送終了,說不準還會召來橫禍。
錦衣衛可以世襲罔替,是一條康庄大道,但畢竟少不得刀頭舔血,如果不成才,還是安穩宅家為好。
趙啟的天資與勤奮,讓趙天霸很滿意,這自然是要栽培。
“北鎮撫司要擴充人手,小啟,你願意去嗎?”
趙啟難得看到趙天霸說話這麼嚴肅,只思慮片刻,就點頭說道:“我這衣食無憂,錢財不缺,上什麼班。”
趙天霸氣不打一處來,“那都是老子的錢,要花錢,自己去掙。”
趙啟點頭道:“那我還是去賣豬肉吧。”
趙天霸笑罵道:“有沒有出息。”
接着自豪地說道:“鮮衣怒馬,踐踏江湖,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你不想試試!”
趙啟笑道:“還不是打工!”
趙天霸急道:“這能一樣嗎?”
趙啟道:“有什麼不一樣?”
見趙天霸已經到了發飆的邊緣,立馬接着又說道:“好了,不逗你了,免得您氣吐血,我去。”
趙天霸轉怒為喜,哈哈大笑:“這才是老子的接班人!”
趙啟心中不屑,好歹曾經也是社會主義接班人,當個錦衣衛,還不是手到擒來,“義父,您罩得住么?”
趙天霸罵道:“老子堂堂千戶,罩不住你!”
北鎮撫司,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暗中還藏着無數雙眼睛。
機關重重,坑殺了無數強闖的武林高手。
趙啟隨着跟隨守衛來到校場時,已經有三四十個少年矗立。
錦衣衛凶名在外,少年們多數謹言慎行。只有當日參加趙天霸收子宴會的幾位百戶之子,在交頭接耳。
趙啟一來,幾個人就將他圍住,形成了一個小圈子。
一微胖身形的錦衣衛,身穿千戶蟒袍,正是高源,他拿着卷宗,走到跟前,咳嗽一聲,喝道:“肅靜!”
一眾少年立馬禁聲,挺直腰桿,直盯着高源。
高源朗聲道:“諸位都是身家清白,一心為國效力的有志青年,……”
一番忠君愛國的言論,像極了前世領導的空洞發言,趙啟聽得犯困。
足有一刻鐘,高源才進入主題,
“趙啟,少年英才,武功卓絕,任小旗,看守詔獄。
馮濤,甲等校尉,看守詔獄。
周哲軍,甲等校尉,看守詔獄。
……
楚修,乙等校尉,巡查緝捕
……”
高源的聲音字字入耳,趙啟也聽得明白,他這個千戶之子,直接上任小旗,周圍幾位百戶之子和關係戶,都是甲等校尉,而且全在他麾下,分的工作,也是看守詔獄。
其他人,都是乙等校尉,不是巡查街道,就是緝捕罪犯。雖然都是立功的好去處,但也危險。
趙啟暗道:“便宜義父,的確罩得住,開局就是從七品的小旗。”
【叮,您的陞官系統已到賬。系統簡介,陞官就變強。】
【叮,檢測到宿主升任從七品錦衣衛小旗,獎勵滿級神刀斬,滿級鳳舞九天,滿級天絕地滅大搜魂手。二十年內功修為。是否領取。】
桀哈哈哈
趙啟內心狂笑。這就是入編的好處么,給得太多了,終於有了躋身絕頂的資本。
人多眼雜,暫不領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