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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個選擇？”姚慕堇疑惑地問。

“對，第三個選擇。”李小婉點點頭，將手從姚慕堇的手背上移開。

姚慕堇笑了，饒有趣味地再次打量李小婉。而李小婉卻吝嗇地收斂了笑容，正正經經地任由對方注目。李小婉的臉上沒有刻字,她的心思自然也不會表露出來。但姚慕堇似乎從那張冷淡的俏臉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索性抱起肩膀，擺出副洗耳恭聽的姿態來。

“你是你，我是我,路璃是路璃。我為什麼一定要從你們之間做選擇呢？”李小婉絲毫不迴避姚慕堇的目光，仍是用她慣常的口吻說：“我說過的，在工作上我會儘力配合你。而你也說過，一切以廣茂的利益為重。所以，就以廣茂的利益為重吧！”

“你的意思是？”姚慕堇深吸了口氣問道。李小婉的這個選擇，顯然超出了她的預料。姚慕堇一面是意外的,另外一面倒是滿意的。畢竟，李小婉沒有走出這這扇門,沒有去找路璃。

“我接受鍾導的邀請！”李小婉彎起嘴角,眼眸透露出晶亮的光芒。

“你是在挑釁我嗎？”姚慕堇突然轉了話鋒，伸手勾住了李小婉的下巴，似笑非笑地說：“還是在挑釁你的路璃？李小婉，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女人。”在這個片刻，她是看不懂李小婉的。那漂亮眼眸中的閃過的狡黠，像是個活波熱情的女人。可是李小婉分明不是個活波的人。她應是沉靜的，就像天邊皎白的半月，月光有些冷有些涼，卻美好得讓人心醉。

然而，站在面前的李小婉與姚慕堇所料想的，全然不同。

“我讓你驚訝了嗎？”李小婉笑了，很是動人。她有種報復的快-感，但究竟是報復了姚慕堇，還是報復了路璃，她自己倒不想去追究。無論如何，姚慕堇沉思又迷惑的表情，讓李小婉高興了起來。

咔咔——砰——

卧室突然響起一陣嘈雜，姚慕堇和李小婉不約而同地望向房門。

“你，你們繼續談！”鍾淼從門縫裏露出個腦袋，沖客廳的兩人笑：“談的怎麼樣？有結果沒？我說……”她的“說”字還沒有吐出個音節，就一把被王小玉薅了進去。

“你說什麼說！先把給老娘的誓發完了再說！”王小玉雜糅了野蠻與嬌氣的聲音響起來，而她的情緒也同她的聲音一般複雜極了。她想要相信鍾淼是立在雞群里的“仙鶴”，又怕鍾淼和李軍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尾巴狼。在命運的安排下，王小玉不得不感嘆老天不公，叫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面對艱難的決擇。

在王小玉四十五度角仰望上天的當口，鍾淼已經吧唧跪在床上舉起了她的石膏手。

“小玉，你笑笑嘛！”鍾淼舔着臉喊王小玉，見王小玉一臉憂傷的表情，心裏難過極了。雖說王小玉罪行頗多，但王小玉總歸是有個巨大的優點的——人好又熱鬧！這世上哪有像王小玉這麼人好又熱鬧的人呢？有了王小玉，家裏就跟多了三五口人似的，一點兒都不寂寞。鍾淼暗暗地寬慰自己，生怕王小玉一個怒吼，把她的手上的石膏給震碎了。

“發誓！”王小玉就是不笑，保持着憂傷說。

鍾淼清了清嗓子，無奈地搖搖頭：“我鍾淼發誓，一定會對王小玉好；王小玉說的話都是真理；王小玉做的事都是好事；王小玉的決定必須支持；經濟大權必須交給王小玉掌握……”（此處省略三千字）

客廳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姚慕堇看着李小婉，李小婉也看着姚慕堇，這會兒兩個人的目光倒沒有誰先退卻，就這麼相互對視着。只是，在心裏姚慕堇與李小婉並沒有真的在研讀對方的眼神。鍾淼字字句句就在耳畔回蕩，連姚慕堇都開始同情起她來。李小婉自然也是不例外。

“你和王小玉真是好朋友？”姚慕堇挑眉問道。

李小婉很想說不是，因為王小玉現在的所作所為簡直就是個母夜叉。但事實是，她和這個“母夜叉”還真的是好朋友。李小婉被迫點了點頭，就見姚慕堇的眼裏忽地閃過一絲猶豫，像是害怕，又像是驚恐。這眼神，讓李小婉不舒服極了。

“你在想什麼呢！”李小婉不滿地抬高了音量。

“我在想啊，”姚慕堇故意拉長了尾音，“近朱者赤，近墨者……”她不說下去，而這留白已經足以叫李小婉冷了臉。李小婉一生氣，姚慕堇就更高興了。她也不明白自己是何時何地養成了如此不好的習慣，她應當對李小婉溫柔些，或者對李小婉更親近些。只是，比起惹怒李小婉，其他種種似乎都沒有什麼樂趣。讓一個冷若冰霜的人生出火氣，確實是需要技術的事情。姚慕堇感覺自己做的不錯，至少她證明了李小婉是個活生生的人，而非一尊沒有血肉的冰雕。

李小婉的反駁還沒有說出口，卧室那邊就有人走出來了。

“你們還在呢！”說話的是王小玉。她喜滋滋地沖姚慕堇笑，然後才朝李小婉笑。笑容像是定格在了她的小圓臉上，怎麼挪都挪不走。王小玉的世界正在五彩斑斕，以至於她看現實世界的目光都不同了。姚慕堇是怎麼看怎麼順眼，李小婉則是怎麼看怎麼好看。一切都美好的過分！

“正準備走，”李小婉被王小玉一問，倒有點尷尬，立馬轉移話題：“有些工作上的安排還沒和鍾導說，不知道現在方便不方便？”

王小玉還是笑嘻嘻的，至於李小婉說了些什麼，她都不大記得了。

“什麼安排？”鍾淼跐溜竄了出來，臉上的紅霞未退，眼睛倒是亮的很。

“沒什麼特別安排，”姚慕堇搶在李小婉前頭說，邊說邊捏住了李小婉的手，面上保持着雲淡風起，笑道，“我說服了小婉給你一次機會，一次試鏡的機會。”

這話一出，李小婉冷眼看姚慕堇，見姚慕堇擺着副說真話的模樣，不禁再次肯定了自己的設想——姚慕堇的真真假假，演技已然如火純青。她唯有深深地吸了口氣，算是平息心裏的怒火。

“真的？”鍾淼睜大了眼睛問。她沒有去問面前的李小婉，而是扭頭去瞧旁邊的王小玉，隨即諂媚道：“小玉，這可是真的！不是我逼她的！”

王小玉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瞅瞅鍾淼，又瞅瞅姚慕堇，最後使勁兒瞅了瞅李小婉，最最後堅定地搖了搖頭：“絕對是你逼的！”

大偵探王小玉，作為李小婉的資深閨蜜，她才不相信李小婉會被“說服”，頂多是被“逼服”。她怎麼能放任不管呢！李小婉的事情，她是必須要管的！何況，這可是李小婉和鍾淼的事！

“小婉，你別擔心。鍾淼不會逼你的，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已經讓她發過毒誓了，堅決不要你演電影了！你瞧，還是我關係你吧？”王小玉攬住了李小婉的胳膊，湊到李小婉旁邊賣起乖來，邊說邊沖姚慕堇眨眼睛。

鍾淼哭喪着臉，巴巴地盯着李小婉；姚慕堇也看李小婉，像是看戲似的。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通通集中到了李小婉身上。

李小婉不知從何說起。王小玉挽着她的胳膊，姚慕堇拖着她的手，而她自己卻不像是她自己了。換做以前，她絕不會做出這麼荒唐又幼稚的選擇，李小婉幽幽地想。可是，現在的她，究竟是怎麼了？李小婉答不上來，不由自主地回望姚慕堇。

這一切的變更，都是在與姚慕堇遇見之後。

姚慕堇要開門走，就應該讓她走，走到天涯海角去又如何？

幽怨叢叢疊疊，鋪天蓋地。李小婉沒有地方躲藏，也不想要躲藏。她恨自己。

“小婉，你怎麼了？”王小玉問。

回答這個問題的人是姚慕堇：“她是被你感動到了，你們倆真的很要好。”說著便輕輕捏了捏李小婉的手心，繼續笑道：“小婉，我知道你和小玉感情好。鍾導可不是外人，既然你都答應我了，可不能反悔。我想，小玉也是明理的人。”

“你……”李小婉回過神來，就見姚慕堇又在演戲了。

王小玉還沒弄明白姚慕堇的意思，就被姚慕堇誇的暈了頭。

“小婉！你真的答應我了？”鍾淼急切地盼望着，也不去管她剛剛發過的誓，伸手就要抓李小婉的衣角，卻被王小玉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連忙把手縮了回去。

李小婉頭疼的厲害。

這場面太混亂，而姚慕堇無疑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李小婉不怪王小玉，也不怪鍾淼，偏偏投向姚慕堇的目光中滿是幽怨。姚慕堇笑得異常明艷，這樣明艷的笑容落在李小婉的眼裏，分明就是一朵帶毒刺的花。

“我只是想試試。”李小婉對鍾淼說。

“哈！”鍾淼瘸着腿一蹦老高。

王小玉嘟囔了還幾聲，也沒有能阻止鍾淼的狂歡。李小婉絕對是瘋了！王小玉默默地想，直覺得整個房間裏的人通通都瘋了。當然，除了她自己。

鍾淼還想拉着李小婉說戲，姚慕堇已經拉着李小婉出了5o3的門。

電梯慢悠悠地晃上來，姚慕堇和李小婉在電梯間站得筆直筆直的。兩人之間保持了恰到好處的距離，從攝像頭的角度來看，真是一點激情也沒有，單單是兩個漂亮的人。其中波濤洶湧，怕是只有當事人心知肚明。

叮咚——

“姚總不演戲真是浪費了。”李小婉率先跨進了電梯，看也不看姚慕堇。

姚慕堇緊隨其後，順手按下了一樓的按鈕，說了句：“是嗎？”

李小婉不答話，抬頭專心致志地盯着樓層的數字，半晌開口問道：“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你有說過真話嗎？也許，你可以向我傳授些演戲的技巧。”

“我沒有向你說過什麼不該說的謊話，”姚慕堇忽然轉過身子，一把將李小婉按在了涼涼的電梯牆上，整個人傾身向前，叫李小婉驚慌地承受了這種突襲，“你不該做什麼第三種選擇，知道嗎？那樣不好，很不好！”她自顧自地說，沒有絲毫地凌亂與羞澀。

電梯叮咚一聲，停在了底樓。

“放開我！有人來了！”李小婉的心和她的表情都亂了。倘若在鍾淼家裏，她僅僅害怕一個第三人的窺探，那此時她已經不是害怕了，簡直是驚悚！姚慕堇居然在這樣公共的場合，在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說著這些無關緊要的話。

保安監控室，在時隔多日之後，再次地沸騰了！

“媽呀，不得了！這是要強佔民女嗎？”

小保安們驚呼，袖子都擼起來了，齊齊準備攻陷電梯，拯救裏頭的李小婉。

“不對啊！那個要強佔的也很美啊！”

鏡頭晃了晃，小保安們看清了姚慕堇的正臉，齊唰唰又把袖子放了下來。

“好像也沒有什麼大事！不要驚慌！我們靜觀其變！”

若無其事了幾秒鐘，小保安們的熱血再次被點燃了——

“快看，是要親了嗎？呀呀，要親了！要親了！”

姚慕堇將吻印在了李小婉的唇上，輕車熟路地，全然不理會李小婉的驚慌失措，不理會李小婉倔強地拒絕。

“就當是你任性的代價吧！”姚慕堇貼在李小婉的耳畔輕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