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英雄即神性，神性非英雄
洛辰將手中的一點黑白色光芒扔進生命溫泉里，將碧綠色的生命泉水瞬間染成黑白兩色。
在神性力量的面前，功能性極佳的生命能量被瞬間吸收、轉化，不復之前的輝煌。
反倒是身處溫泉水裏的洛天啟沒有一絲異樣，仍舊是一副高聲禱告的模樣。
洛辰一邊放任神性力量的行為，一邊調動神域的至高權限，快速瀏覽着。
很快，他就明白洛天啟這些奇怪禱告詞的由來。
知曉了一切之後，洛辰的心情是這樣的：萬惡之源竟是我自己.jpg！
不對，應該是“福利學科”的鍋，跟他沒關係。
瘋狂甩鍋.jpg！
雖然是如此想着，但是他很快明白了一切的來龍去脈，以及這個聽起來就有些離譜的禱告詞是如何出現的。
最大的問題出現在認知差上，洛辰一世為人，另一世為神，盡皆出生在信息大爆發，社會秩序相對穩定、公平的時代。
洛辰未曾見過歷史書上輕描淡寫的“餓殍遍野、十室九空”是何等慘烈，更無法想像生活在蠻荒原始部落時代的人類，是以怎樣的心態看待神明的。
更何況，如今的戒律精靈眼中，神明是貨真價實的。
就像是正常人無法理解精神病人，哪怕洛辰已經努力在換位思考，仍然沒有完整把握戒律精靈們的心態。
於是，在這種狂熱的氛圍之中，為了完成“福利學科”的一階段課程，洛辰下達的神諭被視作無上的榮耀。
而隨着時間的流逝，神諭不斷被曲解，不斷深化，最終順利加入了宗教法典之內，甚至成為不容置疑的鐵律之一。
畢竟，在戒律精靈的生命本能之中沒有繁衍後代的概念，導致洛辰所理解的“愛情”，在她們之間更類似於陪伴和親情。
這種情況下，這條神諭並未觸犯戒律精靈們的生命權益，也不會影響種族的繁衍，沒有阻力的情況之下，神諭被架上高台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因此，洛辰確定了一件事：他被湛藍天網算計了！
準確的說，應該是所有的湛藍學生都被湛藍天網算計了！
門檻極低，要求幾近於無的福利學科，學分獎勵如同一枚無比香甜的誘餌，使一名又一名學生“跌入深坑”。
極度缺乏學分的時候，往往是學生們剛剛起步的時候，這個時候恰好是神域開闢之初，神明崇拜最為強烈的時期，福利學科的內容一旦傳播開來，極易演變成如今這般場景。
那麼，問題來了，一堆全身心奉獻於你的完美異性，又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你會拒絕嗎？
大部分學生的答案應該會是：不主動、不拒絕、不否認吧？
偶爾興緻上來了，和眷族產生一些“交流”，並不意外。
而且，湛藍文明的整體輿論氛圍似乎從未深究這種情況，哪怕有一些湛藍公民因此沉迷神域之內，造化神皇操控的天網也從未阻止過，甚至隱隱有意放縱。
洛辰眉頭微皺，想起另外一件事，突然轉頭看向露易絲：“你當初為什麼向我建議進修福利學科？你當初的老師跟你們重點強調過這件事？”
露易絲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回答着：“是這樣的。”
“而且，只要我向您提出相關建議，湛藍會獎勵我的故鄉。”
似乎認為自己的說法有些問題，露易絲連忙解釋着：“我只負責建議，是否答應由您自己決定。”
洛辰臉上並沒有任何生氣之色，比起湛藍文明所贈予的福利和令人留戀的氛圍，這些小事算的了什麼？
洛辰神色古怪，看着露易絲：“除此之外，湛藍在教導你們的時候，還囑咐了什麼？”
露易絲觀察着洛辰的神色，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回答着：“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事情，湛藍希望公民們能夠儘可能多的誕下子嗣。”
洛辰：“……”
這裏面肯定有問題，而且有很大的問題！
湛藍人口是缺，但再缺也不應該如此“飢不擇食”吧？
公民的後裔和湛藍公民是有區別的，並非所有的公民子嗣都能夠成為湛藍公民。
這裏面不僅僅有着生命層次的要求，還有着至關重要的兩個標準。
分別是湛藍血脈和湛藍魂脈，兩者不達標之人，是不會被湛藍文明所認可的。
如果湛藍真的缺人口的話，最穩定和靠譜的繁衍方式，應該是促進公民之間的婚配。
並降低公民沉迷眷族美色的可能性，甚至對眷族生命樣本進行閹割，使眷族無法和公民進行生理層面上的交流。
洛辰相信，這種事情對技術力驚人的湛藍天網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為什麼……這樣的事情並未被禁止，甚至連“湛藍之子”都出現了，天網上輿論潮流都沒有駁斥過這種行為？
只有夜郎自大的蠢貨，才會覺得推行這個政策的人都是蠢貨。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神明和眷族“親如一家”的場景，是造化神皇想要看到的場景。
祂本身，乃至整個湛藍文明，都在通過這種方式獲取某種看不見的利益。
至於，這種“利益”究竟是什麼？
洛辰不知道，但隱隱有所猜測。
露易絲默默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她可以看出洛辰並沒有怪她，但洛這明顯不對勁的神色，還是讓她有些不敢妄動：
【我只想活到退休而已。】
將腦海里的猜想壓下，洛辰望着生命溫泉里的洛天啟，神眸里黑白雙色的火焰陡然亮起：
“嗯？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好一些，天啟和輪迴神性還是蠻契合的。”
洛辰滿意的點點頭，指尖浮現一朵黑白雙色的火焰，彈指輕揮，黑白火焰沒入溫泉里的洛天啟身體之中。
下一秒，溫泉彷彿沸騰了一般，滾燙的氣泡瞬間充斥在整個湖面上。
溫泉池水裏的洛天啟僅僅只是微微皺眉，臉上甚至沒有多少痛苦，禱告的聲音沒有一絲顫抖。
洛辰走上前，雙手沒入池水之間，感受着溫泉和洛天啟的變化，輕聲低喃：
“將神性的光輝映照在眷族身上，點亮其內心的光輝，使之蛻變為英雄。”
“這便是湛藍最正統的英雄培育方式，自此之後，英雄即神性，神性非英雄……”
後面的話，洛辰沒有說出，只是在內心默念着：
【英雄的心靈光輝點燃文明，神性收集英雄，最終的結果便是登神之日，湛藍神祇容納文明光輝。
自此以後，神祇即文明，僅一人便可驅散虛空黑暗！】
【那麼，擴展開來想……
湛藍文明是否正在以此種方式，收集萬千族群之文明光輝，熔煉為湛藍一脈？】
而造化神皇時代之後的所有湛藍公民，都在“神祇眷族親如一家”的氛圍之中，一步步推進着這個計劃？
他們這些湛藍公民，未嘗不是湛藍文明所培育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