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
“該走了。”
在住了三個多月的屋裏轉了一圈，還真有了點感情。
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就幾件衣服。
一個單肩包就行了。
將門鎖好，朝二叔家走去。
“今天走？”
“嗯。”
二叔二嬸竟然不在。
二嬸老娘病了，一大早兩人就去衛生院看望了。
倒是顧明今天周末，學校放假，起的晚了些，就沒跟去。
“這是鑰匙，放你這了，以後顧曉回來給她就行。”
“你鑰匙我家有一套…”
顧明接過鑰匙，話到一半，忽然察覺不對：“等等，怎麼你這話聽着，好像不打算回來了？”
顧尋面色如常：“短期內應該不會回來，留在身上也容易弄丟。”
“也是。”顧明便沒說什麼了。
顧尋正準備走，又被顧明叫住：“等下，我錢還沒還你。”
“什麼錢？”
“就你轉給我的那一千萬，顧曉沒收。”
顧明擔心顧曉那邊萬一解決不了，便沒急着將錢還給顧尋。
現在顧尋要離開，他就必須處理這事了。
顧曉不肯收？
看來和他斷絕關係是認真的。
顧尋沒什麼意見。
甚至他覺得是好事。
不是對顧曉有意見，還是那句話，跟他牽扯太深，對顧曉不好。
不過這錢，他是沒打算再要回來了。
“不用還我，你收着吧。”
顧明有點懵：“什麼叫我收着？”
“就當感謝你救命之恩了。”
“別開玩笑。”
顧明臉一沉，正色道：“顧尋，如果是之前沒還你，讓你誤會了，我給你道歉。”
顧尋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你不一直擔心我去賭嘛，你收着吧。“
“這不行……”
“你是知道我的，這錢你收着，比在我手上好。哪天如果顧曉有什麼過不去的坎，你們家能搭把手就行。”
這話，讓顧明一怔。
回過神，顧尋已經出了門。
再追出去，就只能看見顧尋背對着他揮了揮手。
“等等，我開車送你啊。”
“不用了。”
也是正好了。
顧尋原本也在想該報一下二叔家的恩。
對原主如何不說。
就這三個月來，二叔家對他還是多有照顧的。
而且他一旦離開夏國，顧曉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
算下來，她還能走動的親人，實際上也就只剩二叔家。
至於那兩個姑姑，顧尋醒來后還沒見過。
就還債的時候，見過幾個表兄妹一面。
顧曉真正能說說話的親人，也就二叔家。
二嬸這人不提，二叔和顧明還是對顧曉是真心當親人看的。
這筆錢留給他們算是正好。
至於顧曉那裏，顧尋也會有所安排。
顧尋又進了一家商鋪，買了兩條煙，兩瓶酒，去了趟劉隊長家。
醒來那天，劉隊長過來幫忙的事，他沒忘。
劉隊長不在家，把東西交給他媳婦后，這才坐上了去市裏的車。
……
“發什麼愣？”
二叔二嬸回來，見顧明在院子裏發獃，連他們進來都沒發現。
“你們回來了。”
顧明醒神，將顧尋走了的事說了。
“怎麼沒等我們回來就走了，我還打算再和他談談的。”
二叔臉一沉，有點不高興。
二嬸只愣了下，沒太在意，照常陰陽怪氣：“你就少操點心吧，你說再多，除了招人家煩，能起什麼作用。”
顧明遲疑了下，還是將錢的事說了。
“什麼，一千萬？”
“他真說給你了？”
夫妻倆壓根就不知道這一千萬的事。
此刻都是大驚失色。
顧曉到底是侄女，她能報答他們家些，但一千萬對他們這農村家庭來說，還是一筆天文數字。
夫妻倆久久回不過神，二嬸更是三步並作兩步，去把門關上了。
回過頭來就拉着顧明，非要看賬戶。
錢才剛到賬，等看到他賬戶餘額上那一長串的零，二嬸激動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顧明提醒：“這錢我們可不能收，我沒退回去，是有點拿不準，想和你們商量下，就像他說的，萬一出去了又賭呢？”
二嬸臉上笑容瞬間僵住，嘴張了幾下，竟沒開口說要留下這錢。
顧明的話提醒了他。
萬一哪天顧尋又背一身賭債回來，到時這錢是誰的還難說。
那群要債的可不比農村婦女吵架，她還是怕的。
二叔點頭：“你做的對，這錢咱們不要他的，也不能退給他，最好還是給顧曉。”
“顧曉不收啊。”顧明苦笑。
“她是一時轉過彎來，這錢她先應急，度過難關，以後才能照應他哥，要不到時候人財兩空。”
說著，二叔看向二嬸：“你給顧曉打電話，這事你來勸。”
“我……”
二嬸想着錢留不下也就罷了，還要她親自送出去。
心裏堵的厲害，只覺得難受，一轉身就回屋躺着了。
東海。
一棟公寓內。
顧曉和經紀人疲憊的進屋。
坐下后，兩個人的臉色均很難看。
就在剛才，和天元珠寶的協商再次宣告失敗。
“庄總說了，讓你不用擔心，這筆錢她幫你出。”
經紀人陳敏，今年才三十五，卻在這行里摸爬滾打已經十多年了。
若沒有她，顧曉不可能這麼有今天的發展。
這是個厲害的女人，當初顧曉將顧尋叫到東海，想留在身邊幫忙。
陳敏第一個表示反對，並時刻防着顧尋。
才在顧尋為了賭資，竟想偷顧曉公章去給她接活的時候，第一個發現問題。
顧曉苦笑。
“庄總幫我夠多了，她現在處境艱難，我不想給她添負擔。”
“本就不是你的問題，放心吧，庄總會解決好的，這兩天你就好好休息，把狀態調整過來。”
陳敏沉默了下，恢復了平靜。
顧曉心裏很糾結。
就在這時，陳敏身邊手提包里的電話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顧曉的手機在響。
她看了眼，遞給顧曉：“你堂哥。”
顧曉接過：“明哥。”
陳敏拿着杯子，正想去給顧曉倒杯水，就見顧曉忽然一下坐了起來：“他走了，去哪了？”
陳敏一看顧曉這狀態，就知道肯定說的是顧尋。
本就山大的壓力，更是壓力山大了。
還打什麼水，過去顧曉身邊坐下，也湊過去聽起電話，好掌握第一手情況。
並拍打顧曉肩膀，讓她冷靜。
顧曉哪能平靜，她怎麼可能真的不管顧尋了。
那是十四五歲連身份證都沒有，就出門打工，將她一手養大的，也是如今唯一剩下的親哥哥。
當初斷絕關係，既是失望，知道這樣下去，顧尋改不了。
也是形勢所迫，背後有人算計，沒有辦法的選擇。
隨着電話那頭，顧明將事情原委道來。
這次顧明是實話實說，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
等聽到顧尋將一千萬留下，讓他們以後在她碰到困難的時候搭把手。
顧曉就再也控制不住，哭的稀里嘩啦。
而一邊陳敏卻是有點懵，之前還債的事她倒是知道。
可這筆錢，顧曉沒告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