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送上門來
“真還了？”
顧明接完電話，剛進來就聽見了狗鏈大哥的話。
頓時滿臉懵的看向手裏的電話。
這時沒人管他，滿屋人都有點不敢相信。
劉隊長看向了二叔顧長順。
眼裏有驚訝，更多的卻是責備。
似乎在說，既然顧尋有錢還，你不早告訴我。
害他在這裏一直提心弔膽，就生怕這幫沒底線的潑皮鬧事。
顧長順這時可顧不上他了，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顧明。
父子倆眼神一接觸，顧明就懂了他老子的意思。
遲疑了下，還是沖他老子搖了搖頭。
顧曉如果給了錢，沒必要剛才還在電話里，拜託他幫忙看着點。
狗鏈大哥此刻才無心管這幾人的眼神官司。
“你是通過什麼渠道轉賬的，為什麼沒有延遲。”
剛才那看似簡陋，卻如此靠譜的轉賬渠道，讓他很好奇。
顧尋哪犯得着和他解釋。
直接抬手指了下門口：“事情了了，幾位大哥請便吧。”
然而，狗鏈大哥沒走。
還又坐下了，衝著顧尋意味不明的呵呵笑了兩聲后，開口：“剛才的轉賬到了是沒錯，但是還完不了。”
“你什麼意思？錢都還你們了，還賴着不走幹什麼？”
“後生，之前你們說顧尋欠你們錢，來我們村裡鬧，現在錢還了，你們還鬧，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沒等顧尋發作，顧明就率先出聲了。
他話音落下，劉隊長也開口，擺出了態度。
顧尋則是沉吟，在想和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事？
想了會，原主身上是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債務。
可黃老闆這裏，記憶里似乎確實就只有這三筆。
不等他想明白，狗鏈大哥就主動說了。
“顧尋，剛才你只轉了618萬，這只是正常到期的還款金額。”
“你已經逾期了兩個多月，按約定，逾期一天，就增加本金百分之十的罰息。”
“你把這個錢給我們結了，事情才算是真了了。”
這話讓屋內頃刻就靜了。
二叔、顧明、劉隊長，在心裏下意識的開始計算，狗鏈大哥說的本金百分之十。
600萬，逾期了兩個多月。
一天加百分之十，那就是60萬。
兩個多月那是……
幾人幾乎瞬間勃然色變。
“啪！”
“老子這就拿刀，剁了你們這群王八蛋。”
二叔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怒喝一聲吼。
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就要往廚房衝去。
劉隊長驚醒，一把拉住了他。
“長順，別衝動。”
這兩年，就顧尋乾的那些事，堂弟顧明是看不上他的。
但現在也是氣的眼珠子都紅了。
他這代年輕人，不像二叔那代人衝動，遇到這種事。
他第一反應，就是打電話報警。
唯有顧尋在了解狗鏈男的意思后，臉色沒半點變化。
他看了眼己方三人，打斷已經開始撥號的顧明。
“顧明，不用報警，你先帶着二叔、劉叔出去，我能處理。”
顧明不願：“他們這是敲詐，不報警還等什麼？”
“行了，我心裏有數。”
顧尋明白他們是在幫自己，但他哪怕換了身份，也不想和官方打交道。
關鍵是就這點屁事，犯得着費那個勁？
見他態度堅決，怕真惹出大事的劉隊長，主動招呼着顧長順和顧明出去了。
門外，圍觀群眾不但沒見少，反而更多了。
“劉隊長，剛才是長順在吼嗎？是幹起來了？”
“你們出來了，顧尋和那幫人怎麼還留裏頭？”
一見三人出來，立刻就圍了上來。
“哎，你們是不曉得，那幫人根本就不是東西。”
在親眼見顧尋還了錢后，劉隊長的態度不似從前了。
將裏面的情況大致和村民一說。
等了解了情況后，村民也是嘩然一片。
“2000萬的利息，他們怕不是想錢想瘋了？”
“瞧瞧，我就說吧，顧曉還是會管他的，這不就給他錢還了。”
“這事得報警，還能任他們說啥是啥？”
……
屋內只剩下顧尋一個，面對着十幾個大哥。
似乎有點勢單力薄。
他還坐在那張單人沙發里，就靜靜的看着狗鏈大哥。
狗鏈大哥是想和他眼神對攻的，可不知為何。
只一個照面，他就下意識挪開了。
“顧尋，合同是你自己簽的，有賬就要認，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顧尋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但沒說話，又盯着他看了一會，才終於徐徐出聲。
“算了，給你老闆打電話，讓他親自跟我說。”
“收賬的事，由我們全權……”
“打電話，開免提，只要你老闆，親口說要這2000萬的利息，我立刻給他轉。”
狗鏈男驚愕收聲，痛快掏出電話。
撥通后，他沒立刻開免提，而是先背過身走遠了些，低聲說了下情況。
顧尋瞥他一眼，哪能不知道，對面之前電話中可能只是提了一嘴。
讓他試試看能不能再從自己身上刮點油水。
現在這位獅子大開口咋呼下，竟然似乎有希望成功，可不就得先通下風嗎？
“顧老弟啊，轉賬我收到了，我當初就和手下弟兄們說，你絕對是個敞亮人，他們還不信。”
“這段日子，怕是有點冒犯了老弟，還望老弟大人不記小人過。”
“以後如果有需要周轉，儘管來找老哥。”
沒接狗鏈遞過來的電話，直接讓他放在剛才二叔他們坐的凳子上。
黃老闆此刻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也好聽了。
“黃老闆，話不多說，我找你就一件事。”
“我就喜歡老弟這樣的直性子，行，老哥我洗耳恭聽。”
“好，那你聽清楚了，2000萬，我有，並且馬上就可以給你轉。”
顧尋說到這裏，停了。
黃老闆還是有點謹慎的：“老弟話沒說完吧。”
顧尋笑了笑：“我欠你的，我還得起。你欠我的，還得起嗎？”
“老弟這話什麼意思？”
黃老闆語氣低沉了些。
“拳館。”
顧尋吐出兩個字。
記憶里，在東海時，因顧曉聲明斷絕關係。
黃老闆逼不出來錢來，將他帶到拳館，用打拳的名義，揍的回來躺了好幾天。
這事顧尋本來沒什麼可說的。
人家吃的就是這碗飯。
若沒這頓打，逾期費顧尋只要拿的出來，就沒二話。
他不是原主，對錢看的不重。
對他來說，錢算什麼？
信譽才是他立身之本。
黃老闆問：“那老弟說說，想走怎麼個章程？”
“一點小事，很簡單，你要錢我給你，你全家的命我拿走。”
話音一落，不管是電話里，還是屋內都瞬間寂靜。
“顧老弟玩笑不能亂開。”
“很巧，我這人談正事的時候從不開玩笑。”
“你知道……”
“行了，別廢話，就說要還是不要。”
“呵呵，我老黃混了這麼多年，今天算是長見識了。既然顧老弟豪爽，那我老黃就接着……”
聲音到這裏，顧尋沒再聽下去，直接拿過一旁電腦。
二話不說，直接又轉了兩千萬到黃老闆賬戶。
電話還沒掛斷，很快傳來一道到賬聲音。
屋裏沉默，電話里也沉默。
“這次了了嗎？”
顧尋笑着看向狗鏈大哥。
狗鏈大哥眼神和他一碰，瞬間縮回。
這時他是真的連一個字都不敢亂說了。
“顧老弟，你這，我就是開個玩笑……”
電話里忽然傳出有點發乾的聲音。
顧尋沒理電話，又給自己點了支煙后，抬手衝著門口一指。
狗鏈男很想走，但黃老闆的語氣讓他不敢離開。
“老闆，顧先生讓我們離開。”
狗鏈男稱呼變了，不再直呼其名。
“顧老弟，老哥真是和你開玩笑，咱們相識一場，哪能這麼坑你。”
“你看，這怎麼弄的錢沒法從原渠道退回。”
“這樣，老哥我給你轉到你留在我這的收款賬戶里。”
顧尋始終沒出聲。
黃老闆電話里的聲音，也明顯從開始的試探變為了慌亂。
沒有人會如此乾脆的被人坑2000萬。
顧尋沒給錢，黃老闆還能當玩笑看，真如此果斷給了。
他就不能不重視了。
尤其是，顧尋轉賬的渠道，他隱約猜測是從地下錢莊過來的。
混了這麼多年，他雖然沒經歷過一些事，但也多少聽聞一些傳聞。
“錢我讓人轉到你戶頭了，可能沒你的渠道快，但轉賬記錄馬上就可以發給你。”
“顧老弟，你看這……”
顧尋任他一人自說自話，直到抽到煙屁股，才終於回了句。
“我在你那借的錢，本金你收回去，付給你的利息全退回，具體我不知道，你自己算清楚，記住，哪怕只少了一分錢，我都當你沒還。”
“老弟，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雖然我親自下場為難你一個小小的錢販子，傳出去了有點不好聽，可你自己非要湊上來，我還能不成全你？”
“你……”
“再敢廢話一個字，錢你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