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格鬥場，聖誕，若澤
走出拳館，已是夕陽無限好。
妖冶紅暈傾斜披露，路面呈現出令人膽戰心驚的簡陋。
漫步在貧民窟街頭，成連挎着訓練包，習慣性地保持警惕，避開與穿行人群直接對眼。
美式笑話今猶在，不見當年南美皇。
哪怕是再怎麼地獄樂的美利堅，和南美大區的匹配機制相比，依然還是小巫見大巫。
尤其是他生活的這塊區域……
你瞅啥？瞅你咋地？
砰！小子，美式居合！
類似情況，再常見不過。
成連對自己認知還是明確的。
正常走格鬥這行出頭便是，和那些熱情的本土人，還是越少接觸越好。
下周日晚上，穿越后的出道戰，必須好好準備。
街頭到處可見無家可歸的人，流離街頭，逕自橫在路面。
甚至不知道還有沒有呼吸。
這就是貧民窟的生活，渾渾噩噩，醉生夢死都算是種奢侈，從垃圾堆里翻找出來的廉價酒水，極有可能便是一天的吃食。
成連加快回家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落足，避免發生踩踏，不時就來到街道深巷的一處小房子。
由木材、金屬片等材料製成的簡易屋宅，缺乏基本設施，例如排水系統、電力供應。
用鐵皮搭建出簡單的隔斷，勉強充當房間，多達十數人在此定居。
但這就是他當前擁有的全部。
一切賽前準備，都要在這間貧民窟住房完成。
成連從床板前拆下鏡子碎片，掛在牆壁，目光朝鏡面投去。
倒影里。
十七八歲的年紀，稚氣雖未完全褪去，但大體長相基本定型，小麥色肌膚，肩寬臂長，體格壯碩。
黑色短髮之下，稜角分明的臉頰，綴以深邃且通透的褐色眼眸，鼻樑高挺，眉宇鋒銳。
整體看來，頗有點相似年輕時的費翔。
只是在文藝儒雅之餘，兼顧了一份屬於南美人的野性，大抵是生長土壤所造就的。
遙遙領先！
“從今天開始，要控制飲食了。”
格鬥比賽分量級，對體重需要嚴格把控，哪怕超出量級一點，也會被取消比賽資格。
現在卡在輕量級上限，正好。
在賽前一個禮拜還得精心準備，確保比賽中達到最佳狀態。
體重方面把控好，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除了體重管理，訓練內容也要做出必要調整。
準備期間，選手通常會減少訓練強度，以便讓身體得到充分休息並恢復體能，避免受傷或過度疲勞。
不過這也只是通常情況。
自己連繫統都有了，還能按常理對待嗎？
成連笑着切換系統頁面。
【UFC巨星之路系統·任務】
【任務：提升當前最高技能至lv8（已完成）】
【獎勵：身體疲勞度0點重置，持續效果七天】
【註：該獎勵只作用於訓練疲勞，對重大傷病無效。】
每次完成技能等級提升，除去必要的加點，系統會下發一個額外的小獎勵。
成連原本只是想着儘快提升踢拳等級，早日達到上限。
沒想到比賽消息來的這麼突然，而這份獎勵剛好又能派的上用場。
正式走入八角籠前，任何提升都會有幫助。
儘管成連對自己的首勝很有信心，並不認為自己會落敗。
但這並不妨礙他求穩的想法。
有天賦還內卷的人，才是最強大的！
明天起早，繼續加量練習！
成連脫下外套與訓練服，換了件白色短袖。
這件衣服穿了很多年，綳得僵直，映出飽滿肌肉，稍顯束縛。
卻束不住他賽事的熱情與渴望，如同飢餓許久的困境孤狼，對久等不來的獵物滿是垂涎。
等獵物真正出現的時候……
一擊斃命！
下周日，出道首戰的勝利，我成連要定了！
……
2015年12月20日。
禮拜天。
順着街道延伸至盡頭，在偏僻靜謐之地，孤零坐落着一棟老舊鐵皮樓。
這裏曾是廠房，在廢棄許多年後，格鬥愛好者們在此私自搭建了八角籠，充當臨時比賽場地。
也是當地業餘愛好者想試試拳腳，唯一的可選之處。
為了迎接聖誕節，這個在西方十分重要的日子。
格鬥場早早地掛上一串串彩色廢紙，充當氣氛裝飾品。
若澤站在場館內唯一的八角籠前，一手拿着啤酒罐頭，一手攥緊一大摞巴西雷亞爾紙鈔。
空氣中滿是汗水與廉價酒精混合的氣味。
他貪婪地嗅了嗅。
非常刺鼻，一如此地的貧窮，但是卻很好聞。
因為這種地方，往往能為自己帶來爆炸的財富。
他是格鬥場的主人，年輕時也打過綜合格鬥，無奈沒打出成績。
退役后，他回到老家，接手場地，主管業餘比賽。在貧民窟，想脫穎而出，成為飛上雲霄的鳳凰，體育自然是巴西小夥子們的首選，沒有之一。
趨之若鶩的業餘選手非常多，打得好就有錢，就能改善生活，這是共識。
至於盤口……
賺錢嘛，不寒磣。
大家各取所需罷了，沒什麼問題。
要是選手能在他這裏打出名氣，若澤也不介意為小夥子們安排曝光，運用自己過去的經驗與人脈，幫助他們走向更大舞台。
在往常，他是不會親自到場主持，交由手下人負責。
怎奈今天的選手，實在太有噱頭了！
連他自己都挺好奇，比賽會打成什麼樣。
“大家可來對地方了，錯過今晚的比賽，你八成得帶着遺憾過聖誕節。本次的兩名選手，都是值得下注的大傢伙！
“莫里西奧，你們的老朋友，最近名聲正旺。他從出道戰開始，就已豪取六連勝！
“這名選手在柔術與地面技方面嫻熟老辣，善於把握制勝機會。被他纏上的下場……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期盼靠着押注大賺錢的巴西年輕人們，在聽到莫里西奧的名字時，便發出了熱情的歡呼。
在本地業餘格鬥圈子，這名選手可太有勢頭了，沒人不看好他！
若澤手舞足蹈，繼續嚷嚷道：“另一位倒是沒啥名氣，名字叫成連，今晚出道首秀。這名選手在拳館訓練很久，主打站立式格鬥。
“我這麼說，你們可能沒啥概念。但如果我說，他是一名華人，你們會想到什麼？
“高深莫測的功夫、布魯斯李，亦或者傑克成？哈哈，還挺巧，他和傑克成是同姓。
“可惜我們只有八角籠，沒有傢具讓他用。當然，我們的規則也不允許。”
人群爆發混亂大笑，期間還夾雜了許多葡萄牙語演變的本地俚語。
他們用粗俗的方言內容，紛紛表達對成連的捧場，儘管聲勢方面明顯要小於莫里西奧的支持者。
華人選手彼時並不多見，大部分觀眾只能從影視片，看到他們的身影。
越是稀少，越是惹人關注，尤其成連還來自於布魯斯李的家鄉華國！
在南北美洲民間，李小龍的狂熱粉絲並不少。
上世紀七十年代，美國人一度認為每個華國人，都像李小龍電影裏那樣能打！
走在街頭，甚至還能看到愛好者模仿他的標誌性踢腿，隨後配上經典聲效——嚯噠！
聽着若澤解說，有些下注者在心底打出問號，是不是應該按原計劃下注莫里西奧。
華人……在貧民窟不說常見，總歸還是有的，但打格鬥的華人，似乎還從未有人聽說過。
他能像李小龍那樣，打出華麗且實用的截拳道嗎？
還是說要秀一手神秘的華國功夫？
除此以外。
成連還是出道戰，關注人數不高，實戰水平有待檢驗，押注池子肯定比莫里西奧少。
既然如此……
何嘗不能試試看呢？
華國那邊有句話說得好。
贏了會所嫩模，輸了我當嫩模。
愛拼才會贏！
若澤抬起手臂，瞟了眼腕錶，心中默默掐算時間，雙方選手應該快要到場了。
盤口的事情不能讓選手知道，免得他們進八角籠不好好打。
想到這裏，他佯裝口乾舌燥，氣吁吁地猛灌啤酒：
“話說到這裏，應該押注買誰，就看各位自己的意思。還有沒有要跟票的，最後兩分鐘！
“不過呢，無論勝負如何，今晚勢必會有場精彩的格鬥比賽！你只要是看了，指定就是賺到！”
而在格鬥場的正門外。
桑托斯提着包裹，裏面全是選手上台前，需要使用的道具。
為了讓成連全身心投入即將到來的賽事，他自覺替學生扛下了負重工作。
“這是你第一次進八角籠，不要緊張，就像平時訓練時那樣打。”桑托斯嘴裏這麼說著，但看他呼吸急促，顯然比當事人還要不安：
“哪怕輸了，也有出場費補償。深呼吸，慢慢來……”
“好的。”成連咧着嘴，安慰老師：
“你放心就好，我肯定能贏。”
經過一周準備，他現在狀態空前良好。
不僅沒有焦慮，反倒充滿了昂揚鬥志。
區區業餘組，出道戰又怎麼了？要是在這都縮頭縮尾，還怎麼去衝擊UFC終極格鬥冠軍賽？
我來只辦三件事。
全勝！全勝！還是他媽的全勝！
帶着必勝的信念，成連緩緩推開格鬥場的沉重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