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代價
“瀾清……！”
身着素白長裙的絕色女子，面色難看，眼中流露着掩飾不住的擔憂……以及憤怒。
幾十萬年了，在極北之地那個純白世界，她都快忘了憤怒這種情緒，曾經極北魂獸被魂師獵殺時她憤怒過，但隨着時間推移，逐漸麻木。
直到遇見徐瀾清，最落魄的時候遇到了同樣落魄的他，清心寡欲的她體驗到了從前絕沒有過的感覺。
那是她的世界裏絕不容許侵犯的凈土！
而在剛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靈魂莫名刺痛，心神不寧，她肯定，徐瀾清受傷了，傷勢不輕。
當年她與他簽訂的契約，是靈魂毫無保留的放開，羈絆最深的。
這讓她出奇地憤怒。
“你的心亂了。”
一道空靈飄渺的女聲從雪帝身後傳來。
雪帝神情一凝，她明明確定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但現在卻出現了第二個聲音。
沒有人能近她身而不被發現，帝天也不行，除非……
她回頭看去，竟然真的看到了聲音的主人，一個坐在冰封王座上的女人。
這是一處虛空中的廣場，一座由玄冰鑄造的廣場，邊緣圍了一圈拔地而起的尖銳冰錐，中間有一處圓形高台。
高台中心只有一座玄冰王座，座背雕刻着精美的六瓣冰花以及繁複的神文，王座前有一個案台，上面擺放着不知名魂獸的頭骨，那頭骨不知擺放在那多久，仍舊瑩白如玉。
看上去像是祭祀神靈，祈求庇佑的祭壇，而那明顯與這裏格格不入的玄冰王座就是溝通人與神之間的橋樑。
雪帝來這裏時，玄冰王座上還空無一人。
她冷冷地說：“瀾清在哪？他怎麼樣了？”
端坐於玄冰王座上的女人，古樸典雅的藍色長裙，裙邊鑲嵌美麗的花邊，縷帶束腰，體態卓越，與冰清玉心的雪帝相比，她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雙藍色的眸子看不到一絲人類該有的感情。
在女人出現后，虛空中的冰元素異常的活躍，就像是見到君王的狂熱臣子，雪帝試圖控制卻沒有一點作用，原本有利的場地在更強大的敵人面前變成了束縛。
雪帝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你很擔心他。”
女人沒有回答，繼續說道：“人類的情感是一種很複雜的東西，它能讓你有前進的動力，也能成為你前進的阻礙……”
“我問的是瀾清在哪！”雪帝打斷了女人的話，寶石般的眸子盯着女人，目光可怕的像是要吃人，彷彿女人下一句話不符合她的心意就有隨時動手的準備。
女人看了她一眼，轉而看向祭壇外面黑暗的虛無空間，沒有回答，即便話說一半被打斷，也沒有任何情緒。
雪帝細長的柳眉倒豎，左手緩緩握緊，手心處似有冰藍色光芒閃爍。
理智權衡下，現在的情況動手並不適合，雪帝最擅長的冰元素控制被女人碾壓，甚至可能會被冰元素反噬，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能力，她原本就渺茫的勝率變得幾乎為零。
如果能問出來自然最好，實在不行，只能放手一搏了。
就在雪帝忍不住想要動手的時候，女人開口了：“他傷勢很重，但死不了。”
雪帝心裏懸着的巨石一下子放下，與之湧上的是劫後餘生般的輕鬆，喜悅……
但緊接着她想到了什麼似的質問道：“他經歷了什麼？是你乾的？”
“這要從萬年前說起了，你知道天使神吧？”
天使神，又稱光明神，乃是掌控天空的神，藉助太陽的力量，一級神祗中難有敵手。
雪帝愣了一下，萬年前的雙神大戰中的天使神她自然知道，對她來說時間並不久遠，雖然不明白女人為什麼問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雙神大戰，天使神神位破碎，碎片四散在斗羅大陸各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其中有一塊，就流落到了極北之地，也就是這裏。”
女人很通解人意似地善答如流：“這塊碎片算是其中較強的一塊，再加上這裏神力充沛，它修養的很好。沒有重要的事，我基本陷入沉睡，等我發現時已經奈何它不能，而他身上有天使的氣息，恰好吸引了它的注意，他們剛剛打了一架。”
她本是一縷殘念，連神識碎片都算不上，如果這次不是因為雪帝，她估計還在沉睡當中，以此維持她的存在。
如果徐瀾清在這裏，就知道他是被葉骨依給無意識坑了，回去之後一定要求補償！
“神位破碎后還能有自主意識？”雪帝有些不可思議。
這就像是人死燈滅，魂飛魄散后卻還沒死一樣，死了，但沒完全死。
“天使神已經死了，這些神位碎片與其說是天使神，不如說是世間光明的化身，信仰。只要還有人類，有光明，它就永遠不會消失，以前被天使神通過某種手段化為己用，現在還受天使神的影響。”
女人停頓了一下：“或許，收集所有的碎片，天使神斷掉的傳承說不定還有死而復生的希望。”
雪帝默然，她再一次感受到了神的強大，這樣的存在，真的能被徹底殺死嗎？
不，強大的不是神本身，而是那些近乎世界本源的力量，只要殺死了神，就算下一個神繼承了先前的力量，那也是另外一個人了。
“所以，你想成神嗎？”女人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回蕩着雪帝耳畔。
雪帝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停滯了一瞬間，接着跳動的頻率比先前要快。
成神啊，成了神就能突破斗羅大陸的桎梏，長生不死，無與匹敵的力量，沒有人人能拒絕，雪帝也不例外。
“你做好準備了嗎？做好捨棄一切的覺悟了嗎？”女人注視着雪帝，聲音莊嚴肅穆。
天下永遠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成神，付出的代價恐怕遠超雪帝的想像。
“我需要付出什麼？”
“一切。”
女人藍色的眸子充斥着令人不敢直視的淡漠，像是‘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的天道：“人類的感情，魂獸的責任，你所背負的一切，所期望的未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