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誰家好人拿這玩意防身

【唔……我先跟您確認下綁定，然後您得主動挑一下後續任務方向。】

系統晃悠着跳上了幼童的掌心，所謂的“確認綁定”，也不過是在她手心裏多留下顆毫不起眼的赤色小痣。

這流程敷衍得讓易硯之幾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到底上了什麼離譜大當，但在自己徹底摸清這東西的底細、具備能將之一把根除的能力前，她還是決定暫且按兵不動。

至少依目前的形勢來看，“系統”及其背後之人尚有求於她，多半也不會對她不利。

於是易硯之定了神，不動聲色地慢悠悠拋出問題：“任務方向？”

【對，任務方向。】

系統一本正經。

【宿主您想啊，咱們叫的是“功德轉化”，那功德這種東西，則必然是既能轉多，又能轉少。】

【是以，可供宿主您選擇的任務方向也就變成了兩條——其一是以“功德成聖”為目標的修德路線；其二則是以“缺德飛升”為嚮導的缺德大道。】

【這種指向性的問題，我可不敢給您代勞——宿主您看，您想走哪一條？】

易硯之應聲沉默了一瞬。

“……你要不要回顧回顧，”幼童憋不住向光團投以嫌棄的眼神，“自己究竟是因為什麼找上我的。”

【……】

【啊哈哈，缺德飛升缺德飛升，好的宿主，沒問題的宿主，方向給您確定好了宿主！】

系統尷尬假笑，一面利落地替易硯之選下了缺德大道，末了還不忘補充兩句。

【不過宿主，我得提醒您一下，任務目標的選定，僅影響後續系統發佈任務的風格與方向，並不會影響您正常功德點數的獲取，更不會影響到您最終的飛升途徑。】

【也就是說，倘若未來您創功德的速度比缺德快，那您依舊有功德成聖的可能。】

【好了，系統綁定成功，請您抽空詳細閱讀本系統附帶的使用守則。】

【接下來是為期七日的新手適應期，適應期內，系統將不會發佈任何任務，但您仍然可以通過自身行為，來獲得相應的功德或缺德點數。】

系統話畢便一溜煙鑽回了痣中，與此同時，易硯之發覺自己腦內突然多了段有關74741的“使用守則”。

這手段，倒是跟大能修士給座下弟子們灌輸功法時用的法子差不多。

但“系統”出現的方式，卻又不大像是修士所為。

易硯之思索着細細瀏覽了一番那份守則，順便循着上面所說的喚出了“系統頁面”。

鐫着一大串字符的光幕乍現眼前時，她不禁輕巧地抖了眉梢——這玩意就又有點神似水鏡雲鏡，或是一些大宗門內給弟子排名用的那什麼榜單了。

有點意思，但不多。

幼童默默記下頁面上羅列着的各式雜項，遂收好東西，快步奔出了山地。

畢老太監給她下達的第一項命令，是要她在三個月內，想辦法混進隨便某個仙道一流的大宗門裏。

可據臨走前六長老偷摸塞給她的資料看，玄靈界近來會大開山門、廣收弟子的仙道大宗門，攏共就只有一個歸元劍宗。

——歸元劍宗開山收徒的日子被定在了四十天後，劍宗所在的翎洲距此地又尚有二十來日的路程……而在那之前，她還有些準備要做。

嘖，時間緊迫。

易硯之無聲咂嘴，腳下步子也邁得愈發的快。

抵至那座離魔宗最近的小城鎮時，天色尚未擦黑，等她尋好了能落腳的客棧，還來得及再簡單逛一圈藥鋪。

【咦？我還以為宿主您進城後會直奔酒樓或街邊小攤，結果居然是先來了這裏。】

消停了快兩個時辰的系統偷偷冒頭。

【您買這麼多藥材幹嘛？】

“配藥。”接過藥包的易硯之在心中回著系統，“填飽肚子固然很是重要，但若不儘快弄些能防身的東西，我老覺着渾身不大自在。”

【配藥……防身？】

74741顫巍巍地掃了掃包中藥材，語調忽然變得不大確定起來。

別的它可能不太認識，但巴豆、黃精，淫羊藿和陽起石這類的東西它還是能認出來的——這堆玩意能做出來些什麼正經葯？？

【……宿主，那您這是準備做點什麼葯防身吶？】

系統謹慎發問，易硯之回它了個輕描淡寫：“瀉藥，迷煙，蒙汗藥，合|歡散，還有些雜七雜八用來迷眼睛、嗆鼻子一類的小零碎。”

【？這不都是些下三濫的招數嗎！】

——誰家好人拿這玩意防身！！

“不是下三濫的我買它作甚？”幼童反問，“你總不會是想讓我跟人家正面硬剛拼刺刀吧？”

她這麼年幼體弱又沒有修為！

“再說，你管它招式好賴，能用就行了唄。”

易硯之渾不在意，話說完逕自拎着藥包直奔了對街小攤，74741被她這歪理拐得不受控懷疑起統生，不出片刻便也跟着縮頭裝死去了。

酒足飯飽后，易硯之又轉去晚市買了兩根琴弦並着提充宵夜的點心，待她在集市晃得倦了回到客棧，街中已然是華燈初上。

今兒買的這些藥材，足讓她將那些葯一樣配上個兩三份了，應當夠用一陣子。

這樣的話，她只要這兩日趕着把這幾副葯配好，就能……

“掌柜的，來間上房！”

突如其來的叫嚷聲打斷了幼童的思緒，易硯之步伐微滯，下意識轉目瞄了眼那兩名作書生打扮的來客——發舊的襕衫上沾着僕僕風塵，她注意到二人背上背着兩隻發沉的竹編大書箱。

“喲，客官，上房一間，您裏邊請——”跑堂小二嬉笑着上前迎人，易硯之眼睫輕顫，隨即若無其事地收回了停留在那書箱上的目光，繼續朝樓上走去。

進了客房的幼童並未急着點燈，她只放了東西、屏着呼吸悄聲將自己縮進臨門的木架子後頭，順帶把耳朵貼緊了門縫。

不多時跑堂的引着那兩人踏上台階，她聽見幾人插科打諢的聲響曾在她屋前頓了一息，繼而漸漸散在長廊盡頭。

六……七……八，第八間。

若她沒估算錯，那兩人應該住在她這間客房右側的第八間屋子裏。

易硯之閉了閉眼，遂動手換上身烏漆嘛黑的夜行衣裝，她順着窗子翻上房頂的動作輕盈而靈巧，數着瓦片，幾息便成功找見了那兩名書生所住的客房。

【宿主，您這是在做什麼？】

【這兩人有什麼問題嗎？】

見她伏下身來並將瓦片小心推出個小洞的系統不明所以，幼童聞此卻忽的冷了臉色。

“蠢貨，你還沒看出來嗎？”

“這兩人是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