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原來如此
徐賢用力地停住淅淅瀝瀝的雨滴，努力地聽着外邊的聲音。
她有一種預感，今晚這荒謬的一切，一定與老崔和金光宇這兩人有關。
“來嗎？日本進口的好貨。”老崔的聲音傳來，隔着門板，聲音變得悶悶的。
一聲輕微的脆響過後，“嘖，好煙啊，很清爽嘛。”金光宇發出響亮的噴氣聲，“我今晚表現如何？”
“誒，你這個傢伙，把我都騙過去了，我還真以為你要嗆死了。”老崔邊抽煙邊說。
“切，禍害遺千年，你死了我也不會死。”金光宇提高了聲音。
老崔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門外又陷入寂靜。
他們不會走了吧？
徐賢不敢開門，她蹲着身體，小心地湊到門縫邊，努力地看着外邊。
很好，只能看見對面的瓷磚。
徐賢一陣氣悶。
她努力地從門縫裏變換着視線的角度，終於從瓷磚上看到兩道淡淡的影子。
他們還沒走。
快說呀！徐賢忍得好難受，恨不得給他們後腦勺來上一巴掌。
幸好，不到兩分鐘，金光宇又繼續說起話來。
“國准吶，”他的聲音壓的更低了，“那個事情…沒有問題吧？”
“你放心吧，徐賢她不是自己有個人工作室嗎？”老崔頓了頓，好像是抽了一口煙。
“所屬社與推薦經紀社不一致的話，當然屬於推薦無效了。你們剩下那個RedVelvet繼續有效，不就可以嗎？
徐賢那張表我誰也不會給看的，我把RedVelvet的推薦表打出來就可以了。
還會有人檢查堆滿幾萬封郵件的郵箱嗎？呵呵呵，你放心吧。”
“這…沒問題吧？不會……”金光宇繼續問道。
“你回去看看報名通知里的附件三，仔細看看。”
老崔又抽了一口煙，“各經紀社所推薦的人員，其經紀合同應當沒有潛在的法律風險。她給你她的經紀合同了嗎？”
“當然沒有。”
“那不就是了，我們怎麼知道有沒有法律風險？她自己沒有交對材料嘛！沒被選上怪得了誰？”
“額，這……”金光宇好像在猶豫着什麼。
“你不是把推薦的回執給徐賢看了么？她還不相信嗎。”老崔咂咂嘴，繼續解釋着。
“她沒有懷疑呢。”金光宇心裏想起徐賢給自己匯的那筆款子，總覺得她不會如此善罷甘休。
“你不會把附件也給徐賢看了吧？”老崔提高了一點聲音，“我可特意在正文最後面沒寫明有附件。”
“沒有沒有，其實我連正文也沒給她看，哈哈哈哈哈，”金光宇想到這裏笑了起來，“她還感謝我呢，哈哈哈哈。”
“那你在擔心什麼？”老崔打斷了他的笑聲。
“你確實把她的名字放進推薦表裏，報過來了不是嗎？她自己報錯了材料，能怪誰？”
“那，畢竟最後RedVelvet入選了，她會不會……”老崔想了想那一長串0，還是有點擔心。
“她不就給了伱五千萬嘛，難道還要保證她入選？你就和她說沒有選上就好了。要原因的話，讓她找文化長官吧。”
說到這裏，老崔想起一種可能，“金光宇你個狗崽子到底收了人家多少錢？這麼擔心？”
“沒有多少，沒有多少，就五千萬嘛，我就留了一千萬嘛，不都給你了。”金光宇趕緊否認。
“她能有多少錢，哎西，還以為自己的面子很值錢呢，摳門兒的很。”
金光宇漸漸放下心來，“沒事沒事，她也是搞不清楚，我們S.M.怎麼可能推薦其他經紀公司的人嘛！”
“你放心吧，你看她今晚不是挺給面子嘛。”老崔安慰了他一句。
“她不會和你們那個什麼課長混地很熟悉吧。”金光宇擔心的正是這個。
“你怕什麼，李瑞賢一個毛頭小子能知道什麼，難道他還自己去查收發記錄嗎？再說了，你不是推薦過嗎？她再找課長，就是課長的事了。我不說，誰也不知道你報過來的傳真里有幾張推薦表。”
“對對對，應該沒人會知道，公司這邊我負責和部里聯絡，你那面你負責收發，應該沒問題的。”金光宇似乎在說服自己。
他嗤笑一聲，招呼起來了老崔，“走吧走吧，差不多也該回去了。你說，她還以為自己能入選訪北藝術團呢，哈哈哈，瞧她喝酒那個痛快兒勁兒。”
金光宇那極強的道德感又開始靈活地發揮作用了，“我們Korea的藝人吶，現在太不知道廉恥了，哎，我真是看不得這些人鑽營的樣子。”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隔間裏蹲着的徐賢，這才敢動作。
她憋了這麼久，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她現在也根本不想再繼續解手了，她現在只想狠狠地給金光宇一頓毒打。
五千萬？沒錢？摳門？
她可是給了五億！還說是友情價！
徐賢把紙巾都攥的粉碎，她第一次親手操辦這種事，沒想到就遇到如此的情況。
金光宇你這個王八蛋！
用碎成好幾塊的紙巾胡亂地擦了擦，徐賢這才發現腿已經蹲麻了，她又驚又怒，幾乎要抓狂了。
她恨不得現在就衝出門去把金光宇暴打一頓，但是卻站都站不起來。掙扎了好一會兒，她才拉着掛在門口的掛鈎上的手包，顫顫巍巍着爬起來。
或許是起身的速度太快，又或許是蹲的太久，或許還因為很生氣，剛站起身的徐賢感覺天旋地轉，她右手下意識地抓住手包，左手在身後撐着衛生間的隔板。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穩過神來。
她大概明白髮生什麼了。金光宇收了她的經費，結果卻在這裏串通老崔。金光宇在傳真里多加了徐賢一頁推薦表，老崔故意找了個錯誤，在整理材料時就把這一頁拿掉了。
如果不是今晚，到時候自己真的會認為是自己落選了，畢竟金光宇連收件的回執都給自己看過了。
恐怕那時候，她還得感謝金室長給她幫忙呢。
好啊你個金光宇。
徐賢雙手撐在洗手池上，恨恨地念叨着金光宇的名字。
她一定，一定不會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