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模因——弗瑞迪

何星緯講完情況后就不說話了，似乎在等待林奇的回答，單紹輝回頭往人群那裏看了一眼，抽着雪茄保持沉默，至於范鴻風，就更不敢插話了。

林奇思考了一會，昏迷、發瘋、夢境......他直覺上認為，其中或許存在着某種聯繫。

再次抬頭，見何星緯和單紹輝都盯着自己。

“怎麼？”

見林奇疑惑的表情，何星緯呵呵一笑，做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態。

“沒什麼，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是真的束手無策？還是偽裝？林奇拿不住這個資深者的想法。

他攤了攤手，倒也沒有謙虛什麼，直接開口。

“首先梳理一下情況吧，第一天，弗瑞迪攻擊了范鴻風七......是七人吧？從單紹輝說的表現來看，他們應該是在清醒狀態下不知不覺進入了夢境，這就有點可怕了......”

“至於我們三人，蒂娜死亡是電影劇情里本來就有的，但被張傑救下了，其餘人沒有遭到任何攻擊。”

“然後是第二天，兩個人來找了你們，這裏需要注意一點，我記得他們那群人原來應該是三人吧，剩下一個人呢？”

眾人將目光轉向了范鴻風，後者呆了一下，有點支支吾吾：

“他.....他們說，他們老大找到了.....一些門路，想邀請我們幾個人加入，我拒絕了。”

林奇樂了，“呵，合理猜測他們第一天應該是遇到了弗瑞迪，但不敢說，只是不知道是主動睡覺，還是被動入夢。”

“不過無所謂了，對於弗瑞迪來說，明顯有的是辦法強行拉人入夢，就算你一直睜着眼睛，也可能下一秒就進入了與現實一模一樣的夢境世界，你還完全察覺不到。”

單紹輝撇了撇嘴。

“也就是說，其實睡不睡都無所謂？”

“對，反正擋不住。”

何星緯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是今天晚上，那兩位混混忽然發狂前，是否有什麼異常？”

范鴻風回憶了一下，“傍晚的時候，他們看上去有點......恍惚，叫他們的時候反應都會慢一拍，但我認為這是睡眠不足的原因，畢竟緊繃著神經三十多個小時沒睡了，出現這種情況很正常。”他在“我認為”上着重強調。

“確實，這很合理，不過嘛......我覺得他們那時候已經不是“他們”了。”

“其實這種能力在猛詭街2中也出現過——猛詭纏身，類似附體、奪舍的機制。”

聽到這裏，張傑的臉色猛地嚴肅起來，問道：

“那要怎麼打？”

林奇停頓了一下，先問了一個問題：

“為什麼弗瑞迪不攻擊你們，不攻擊我們......甚至不攻擊南希？”

“你的意思是......”

“說的不好聽，弗瑞迪第一天找的目標，都是意志薄弱之人，做事隨大流，內心容易動搖，按遊戲術語來講，精神抗性太低了。這些人如果感受到它的恐怖后，最有可能會做的事情是什麼？”

不等他們回答，林奇已經將答案說了出來。

“人在害怕、恐懼等強烈刺激后，會下意識地宣洩。同理，看完詭片的電影院永遠是喧鬧的......他們會交流、訴說，某某場景、某某情節會是如此恐怖，甚至會下意識地將其誇大，好讓自己內心的恐懼變得合理。”

“而這樣一來，其餘哪怕沒看過詭片的人，也會對某個名詞、某種東西產生聯想，留下初步的恐懼感。例如，你就算沒看過咒怨，也肯定聽過電視裏爬出來的貞子、不要看那部錄像帶之類的。”

“貞子好像是午夜凶鈴的。”張傑糾正。

“......額”，林奇有點尷尬，擺了擺手，“這不是重點！”

“總之，經由這些‘親身體驗者’的嘴巴，恐怖由此傳播開來，心理學上有種叫做群體性癔症的情況，與之有點類似，都是來源於道聽途說的未知恐懼。”

“那麼......從第一天晚上蒂娜、范鴻風和混混他們同時受到攻擊的現象來看，弗瑞迪的能力具備不限地點、不限人數的特點，至少七個人不成問題......這樣一來，我們從未受到攻擊就顯得非常奇怪了，何況第一天晚上我還睡著了。”

“你睡著了？！”

范鴻風大驚。

林奇揮了揮手，沒去管他的大驚小怪，對弗瑞迪至今的行為做出判斷：

“所以，理由非常簡單，不是弗瑞迪不想入侵我們的夢境，而是暫時做不到！”

何星緯明顯意識到了什麼，沉吟一下：

“......聽上去和瘟疫很像，先從抵抗力弱的人開始傳染，通過空氣、水源等途徑，一步步擴大自身，將致病因子散播到環境中，最後哪怕是抵抗力較強的個體，也會因為周圍環境中越來越濃的病毒濃度而感染，最終無一倖免。”

范鴻風嘴巴動了動，明顯想說點什麼，不過無人理會。

“是，的確很像心靈上的瘟疫。”林奇點了個贊，“不過我更傾向於將它看成一種模因，一種名為弗瑞迪的模因，它從夢境中而來，通過人心傳播，因恐懼而感染......”

“其實猛詭街系列中有個很有意思的現象，每部電影劇情一開始，剛開始出場的人物，不是上部的倖存者，就是以前燒死弗瑞迪的大人生下的小孩，再不然就忽然接觸了弗瑞迪的物品、住在那棟房子的人等等......當然，放在原來的世界，可以解釋成導演為了加強代入感而設置。但在這裏，不得不猜測，這或許是這類模因的內在機制......”

“如果，我是指如果，有一天，所有知道和接觸過弗瑞迪的人、物都消失不見了，那是否代表着弗瑞迪也就不存在了？”

此時燕小魚從遠處走了過來，留下微微瞪着眼睛、豎起耳朵的南希，聽到這句話后神色肅穆說道：

“消除源頭！”

“聰明。”林奇下意識摸了摸她的頭髮。

燕小魚剛板起來的小臉一僵，呆立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

幸好林奇馬上放下了手掌，繼續說道：

“控制傳染源、切斷傳播途徑、保護易感人群，這是現代應對流行性疾病的三大手段，針對弗瑞迪這種模因病毒，也同樣可以採取類似的措施。”

“源頭估計是別指望了。傳播途徑倒是可以試着阻斷一下，我建議將人群分成幾組，禁止交流弗瑞迪相關的事件，禁止傳播負面情緒。其次，大家可以討論一下，完成這部恐怖片后，自己想強化的能力，幻想以後無所不能......我在潛意識引導方面有......”

“不......”何星緯突然打斷了他的建議，雙眼微微眯起，眼中閃過隱晦難明的光芒，語氣帶着篤定。

“源頭可以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