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殺人埋屍,最高判罰才十年?!
當然,不滿歸不滿,作為成年人的久住夫人,並不會如此輕易露骨地顯露自己的不滿情緒,而是藉著沒有在這裏的人,去委婉表達了自己的糟糕心情。
“秋田英義那個傢伙,現在連出現在我面前的勇氣都沒有了嗎,就連遞交這種令人難堪無比的東西,都需要假借外人之手了”
“不是他不願意出現在你面前,只是他做不到,他已經死了,所以才得拜託我們。”
“呵,他早就該死了,從他背叛家庭的那一刻,像是他那種人,早死一刻都是積德。”
久住夫人尖酸刻薄地說道,沒人知道當她得知自己丈夫那豐富無比的感情史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這位夫人,我說的你前夫的死,是現在進行時,他現在的屍體都還倒在自家的廊道上,肚子裏的胰腺都在消化肉體了,屍體腫脹,帶着血液的泡沫從嘴巴和鼻子裏流出來,甚至因為人死後控制不住括約肌,還在自己的褲子裏拉了一泡,那玩意都已經被風乾了……”
古月時描述的內容過於詳細,久住夫人光是聽着,就能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惡臭,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當然,要是你想和您前夫的靈魂見面的話,我們也是提供這種服務的,只不過,那就是另外的價格了,謝謝。”
說到最後,古月時還開展起新的業務來,他突然想到自己或許不止可以做死人的靈能生意,也能做活人的金錢生意。
當然,對於沒錢的家庭介紹這種業務顯然是不道德的,但秋田英義的前妻住的可是市內城區的大房子,看其保養得年輕的面容姿態,這絕對是個有錢人。
“這樣說,她會信嗎”
江川愛在意識內問了出來。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信你的鬼話嗎”
果不其然,只要是個看不見幽靈的正常人,就都不會相信這種事情。
“信不信由你,久住夫人,我只是在盡到自己的義務。”
古月時聳了聳肩,親子鑒定書他已經及時送到了,完成了基本任務。
“那屍體呢,不幫忙收一下嗎”
一看情況是這樣發展的,江川愛不由又問了出來。
不問的話,那倒在自己家裏的秋田英義先生的屍體,就有些太可憐了。
鬼知道,之後還會發酵成什麼模樣。
“也許會像是鯨魚一樣,在肚子裏的氣體增加到一定程度后。
噗的一下,裏頭花花綠綠的東西,就像是煙花一樣爆炸開來。”
古月時接過話頭,江川愛被噁心到了,少年並不知道,人爆在理論上來說,是很難實現的。
“夫人,要是你還不相信的話,可以請專業的收屍人士,過去你前夫在郊外別墅的家裏幫忙收屍,他是死於心臟病發作,在掙扎去書房拿葯的途中,倒在了廊道上。
不過,這份親子鑒定書是我過去幫忙拿的,所以那間屋子裏面可能有我留下的一些痕迹。
請你不要誤會,我本人絕對不是什麼殺人兇手,我們事務所也是遵紀守法的正經事務所。”
古月時說道。
“好了,該交代的事情我都交代完了,若是您不願意給您前夫收屍的話,就請幫忙聯繫他的家人。”
古月時交還了女人的手機,又拿出了秋田英義的手機來:“我在這上面並沒有找到他家人的聯繫方式。”
“他的父母在早些年就已經去世了,正確來說,他是入贅我家的。”
久住小春可不打算替前夫隱瞞,對方是個倒插門的事情。
“啊,這……”
聞言,古月時有些無言,入贅的還能這麼吊,他只能在內心裏說句【6】。
“好吧,那這屍體收不收,就隨你心意了。”
古月時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
“等等,你這上面沒有聯繫方式。”
雖然不太信眼前悍匪打扮的傢伙擁有通靈能力,但對方畢竟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
久住小春想到對方萬一說得是真的,那或許還需要用到對方,於是就開口叫住了要離開的這人。
“如果需要聯繫的話,伱可以發短訊過來你前夫的手機里,這台手機我暫且不會丟,但電話是不接的,我怕被追蹤。”
【怕被追蹤,為什麼怕被追蹤,你這悍匪打扮該不會還是個真貨吧!】
心中腹誹着,但久住夫人還是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你的事情我搞定了。”
傍晚,當古月時帶着幽谷香奈去到草葉公園,跟待在這裏的秋田英義說起完成他遺願事情的時候。
秋田英義的郊外別墅屋子,也迎來了一些死亡清理人,那些人是久住小春聯繫的,而她本人已經進入裏面查看了情況,事實上,她有些後悔進去裏面查看情況了,旁邊牆角的嘔吐物就是她的。
“我跟他離婚後就沒怎麼聯繫過了,這次是因為兒子要結婚了,我才過來和他商討一下情況。
沒想到,我來到這裏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死在了家裏,屍體都腐爛了,嗯,他有病,是心臟病……”
聯繫死亡清理人是需要通報當地警方的,警察照例過來這邊詢問一些情況,久住小春的臉色有些蒼白,但還是有理有據回答了過來這邊詢問警察的問話,她並沒有透露下午見到的、那位助靈事務所工作人員的情況。
過來問話的警察也只是例行問話,在表面確認這並不是一起殺人案,而是突發心臟病死在家裏的情況,兩人也就直接回去了,倒是沒有懷疑什麼。
夜晚,久住小春開車回到家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冷,這即是下午看了一些恐怖畫面有些沒緩過來,也是想起了下午那人關於前夫亡魂存在,和他們事務所進行了死亡委託的超自然說法。
“媽,你怎麼了”
一起吃飯的時候,久住小春的兒子看出了母親的異常,不由就在飯桌上問出來。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些頭疼。”
久住小春看了兒子一眼,卻並不打算和他說秋田英義死了的事情,她不打算打擾正在期待婚禮到來的兒子的好心情。
【明天我想約見你,不知道你有空嗎,古江幽助靈事務所的蒙面人先生】
晚十點,久住小春在自己的房間裏,有些不敢關燈,人躲在厚實的被子中,就拿出了手機編輯了一條短訊,給前夫的手機那邊發送過去。
這會兒,古月時正在和井田杏子通話。
井田杏子有些苦惱自己監護的少年,似乎又招惹上一個慘死幽靈的情況。
一邊說教着對方要安全為重,一邊還是幫忙查找起來對方要探聽的消息。
而像是三條家那樣證據確鑿的殺人埋屍案,處理起來的速度是非常快的。
兇手是昨晚被警方抓住的,今天下午西新井那邊的地方警務所就有在司法網站上,將這個案子的一些情況給公佈出來。
警方抓人是很突然的事情,所以沒有防備被抓之後,三條拓的老婆也是很快認罪了,她對於院子裏的丈夫屍體坦白了就是她殺的情況。
“什麼,殺人埋屍,最高才判十年有期徒刑”
當聽到井田杏子說出法院對罪犯可能做出判罰的時候,古月時就有些不太淡定起來了。
“沒辦法,在那人提供的犯罪過程裏面,她是屬於激情殺人的類型,歸於影響力度不大,情節較輕的的謀殺罪,對於這樣的傢伙,法院歷來的判決都很少超過十年的。”
“杏子姐,你覺得這合理嗎,殺了個人還埋屍半年,最多就判十年”
“我知道這不合理,但我也不是法律的制定者。”
井田杏子也有些無奈,從法律角度去看待這個問題,那個殺死自己丈夫的女人,要是在法庭上表露出足夠的後悔姿態,甚至還可能不會被法官判最高刑期的十年呢。
殺人罪,特別是第一次的,在這個國家只是三年起步、十年以下的情況,只有情節特別嚴重,造成多人死亡,比如玩列車炸彈的狀況,才可能直接判決犯罪者死刑。
這種情況,頗有種懲罰力度不夠的感覺,但從某一些方面上,也讓一些只能通過殺人來解決問題的人,得到一個能夠重新做人的機會。
井田杏子找出了一些案子進行說明,比如最近的,因為女友被侮辱,怒而殺人的男友案件,對方也是激情殺人,最終根據情況只被判了八年,這就是一種比較正面的作用了。
“法無外乎人情,這可能就是法律妥協后的結果呢。”
井田杏子借例子跟對面的少年進行說明,希望古月時用這樣的例子去說服招惹上的那隻幽靈,接受這樣的結果。
“好吧,杏子姐,你說得是有點道理,但另外一個兇手呢,他的處罰是什麼”
古月時詢問起三條家殺人埋屍案里的另一個兇手,三條拓老婆出軌的對象村上信的情況。
“我查查看啊。”
井田杏子那邊又敲起了鍵盤,而很快就給予古月時回復。
“對方不是凶殺案的控訴主體,從西新井地方警務所公佈出來的案情看,那人請的律師對凶殺案的從犯控訴,做出了相對應的辯駁……”
井田杏子說著,就拿起旁邊一本刑法書籍翻看起來。
“對方在避重就輕,只想承認侮辱屍體罪,以及幫助兇手掩蓋犯罪行為的包庇罪,至於殺人從犯的罪責則是不認,全部推到了凶殺案的主體,也就是三條拓的老婆身上。”
“這樣也行嗎,警方會信”
“只要兇手不否認這一點,將殺人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理論上是可以的。
而這起凶殺案發生時間是在半年前,那時候的具體情況是怎樣的,如今警方也難以取證了。”
古月時聽完后,就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旁邊今晚他被帶回家裏的三條拓,由於是外放聲音的緣故,所以井田杏子的話對方也聽見了。
身為當逝人的三條拓搖起腦袋來,就作證說道:“當時,我妻子砸的那一下,只是讓我感到眩暈,而後續對方補的幾下,才是讓我徹底失去意識的原因。”
古月時點點頭,跟井田杏子說明了情況:“事情就是這樣,當逝人並不認可這種脫罪說法。”
“那你能讓他去警察面前作證嗎”
井田杏子的話把古月時給問住了,去商店買一包爽身粉,他的確能讓死去的幽靈粉墨登場兩個多小時,但警察見到當逝人後,到底認不認可當逝人的證詞,那就不知道了。
以這個世界目前來看的情況,大概率會被當成是惡搞死者的情況,小概率證詞被警方信服,但自己或許也要面對官方,對於看得見的奇人異事的管制或針對。
“杏子姐,警方控訴兇殺罪,也是有請律師的吧”
想了一下,古月時就問了出來。
“有,怎麼了”
“你能不能主動請纓,去給那人加罪啊”
“呃,小愛同學,你是不是覺得律師什麼都能做到”
“沒有,我只是覺得通過在法庭質詢對方的方式,應該能讓對方露出一些馬腳!”
“那我大概會被對方律師抗議,在對被告使用不正當的誘供問詢方式。”
井田杏子有些無奈,對面的少年很聰明,卻不了解法庭的情況。
想當然地認為可以去用逼問、誘供的方式,去質詢被告的一方。
“好吧,那侮辱屍體罪和包庇罪能判幾年”
被科普了一頓在法庭上,律師問詢被告人的一些規則,古月時只能退而求其次問了另外的問題。
“這需要看情況,兩個罪都是三年以下的,但要是兩罪並罰的話,就要看對方請的律師,有沒有足夠的辯駁能力了,厲害的律師,是能夠做到讓判罰刑期在三年以下的。”
井田杏子沒有信口開河,她是按照自家律所所長的戰績來進行判斷的,當初那個男友激情殺人案裏面的從犯女友,就是三木森所長幫忙辯駁的,最終從犯罪被弄成了包庇罪,只判了一年。
“那你能去給對方加刑期嗎”
古月時又問。
“我是律師,不是法師,而且,我學的也不是刑法。”
井田杏子有些無奈回道。
被少年看得起她很高興,但太過看得起就有些過了。
聞言,古月時才有些反應過來,井田杏子是個剛度過新人期沒多久的普通律師,而不是前世那個經常能在法學視頻中刷到的羅老師。
“沒辦法嗎”
聽着話筒里少年有些失落的聲音,井田杏子內心情緒就有些翻湧起來,怎麼能讓少年看到國內如此不便的法治情況呢,於是,有些上頭的她就說道:“我可以去西新井那邊的警務所詢問一下,看他們能不能讓我去當這件案子的控訴律師,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可以去幫忙一下。”
擁有當逝人提供的具體信息,雖然無法用出逼供、誘供的手段,但想來也是能夠在法庭的律師辯駁方面,去獲得一些優勢的。
“怎樣,小愛,那個纏上你的幽靈,同意這樣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