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關於功德的猜測
再一次回到雙塔山，不斷運送回來的屍體讓全宗上下蒙上了一層哀色。
姜奕不由地想到，在他離開時，丁遠松神神秘秘地找到他，說他暫時被禁止進入天斷峽谷了。
姜奕當場表示，不進就不進！反正他定海神珠的空間已經塞滿了。
不過姜白活着走出天斷峽谷，確實引來了不少窺視，想來接下來一段時間，雲宗主都會忙着跟各方勢力扯皮。
“回家了！”姜奕看了一眼情緒很低的姜白，他清楚弟弟在想什麼，不過也沒多勸，有些事需要自己想通了才行，旁人說多了反而容易適得其反。
姜白只是木然地點了點頭，雖然大哥沒有跟他說太多，但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測。
回到姜府，家裏居然只有母親在，出關的母親已成功邁入熔神境。
“小白啊！”看到小兒子的樣子，蘇靈蘊雖然已經算是強者，但仍然忍不住落淚，姜家這幾年真是太不順了，三個孩子下山都是險死還生。
姜白只得強打起精神安慰母親。
“父親呢？”沒見到老薑的人影，姜奕有些奇怪。
“閉關衝擊不滅境，恐怕需要很多年。”
閉關嗎？
看來老薑認定了會是最壞的結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母親吧。
“淼淼在青藤殿學習煉丹，最近很少回來。”
蘇靈蘊自顧自地說著，並將閉關前姜奕送給她的女媧石項鏈摘了下來，為姜白戴上。
“這是你大哥送的，母親用不上，對你有好處。”老二消瘦的樣子讓她無比心痛，同樣，他身體的狀況她也能感知得到，這就更讓她難受了。
散發著強烈生命氣息的女媧石，就算身體沒有傷勢，也會無時無刻的滋養着肉身，使肉身緩慢增強，又怎麼會沒用呢！
“暫時不要告訴她。”受到生命氣息滋潤的姜白頓時好受了不少，現在告訴妹妹也不過是多一個人擔心罷了，而家人的關心，反而讓他更難受。
姜奕當即以控寶法訣，讓那塊丐版女媧石主動爆發出更加強烈的生命之力，隨着生命之力的灌入，姜白的狀態有了明顯好轉，乾瘦的身體漸漸有了光澤。
片刻后，姜奕停下了動作，對於這塊丐版女媧石，當初他兌換出來后便直接送給了母親，也沒怎麼研究過，不過現在幾番操控下來也清楚了。
丐版女媧石的功用很簡單，本身相當於是一塊生命之力的結晶，能主動吸收靈氣轉化生命之力，強大的生命之力斷肢重生不在話下。
如果只是單純的溢散生命氣息，幾乎不存在損耗，可一旦將女媧石內的生命之力耗盡，便會徹底損毀。
和丐版諸天慶雲一樣，本質上都是消耗品。
以他的估計，就算是將這塊女媧中全部的生命力消耗掉，也不足以補全姜白損失的根基，還不如先這樣。
“怎麼樣？”蘇靈蘊一臉希翼地望着大兒子，她以前的舊傷拖了很多年，所以她很清楚重明界的治療水平，姜白的傷勢，武者是沒辦法的。
武者的恢復力很強，可一旦肉身的根基出了問題，那一切都是無根之萍，這需要到達不滅境才會再次質變。
“暫時先這樣吧。”
經過一輪生命之力的灌注，姜白的肉身勉強恢復到了三品，有女媧石源源不斷溢散的生命氣息為他穩定狀態，至少壽數有保障。
“來北塔！”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腦海，唐之衢！
“母親，我先去一趟北塔。”
“去吧。”蘇靈蘊也沒多問，她的心現在全部都系在小兒子身上，想想從小就驕傲的小兒子，如果他的武道之路就此斷絕，那恐怕……
“母親，先安排谷叔的後事吧。”姜白心中懷着對谷弘宇的愧疚說道。
“多虧了他，這事你放心。”
……
再次見到唐之衢，姜奕心底忍不住生出一種拿昊天鏡照他一照的衝動，以他現在的神識難以分辨夢境分身，加之之前在天斷峽谷中遇到的獄魂界修士，他很想知道丐版昊天鏡在這方面的效果。
“唐師祖，什麼事啊，這麼急！”
“好事啊！”唐之衢笑着拉着姜奕走進了北塔。
這可是北塔啊！
就連九殿的殿主都不能隨意進入，之前姜奕更沒有資格。
所以，現在他在宗門的地位又提高了？
北塔的內部和它的外觀一樣質樸，看不出絲毫神異，但這裏靈氣濃度很高，至少相當於外面的二十倍。
對於靈氣本就敏感的姜奕而言，這裏簡直就是一處寶地。
“本來你的身份是不夠的，不過有一位祖師很看重你，所以你也就能提前知曉一些宗門的秘密。”
唐之衢帶着姜奕走上了第二層，塔中一個人都沒有，這跟所有傳承長老皆在北塔閉關的傳聞有些出入。
“之前你已經知曉，宗門的核心傳承是夢境的力量，但這份力量傳承的要求很高，至少也需要達到熔神第四階戰靈境才能嘗試。”
“你父親能以不到不滅境升任北塔殿主，這跟他在夢境上的天賦是分不開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第三層，可還是沒人！
九層高塔，每一層就像是一個獨立空間，神識根本無法跨越。
不過到了這裏，唐之衢也不再繼續爬塔，在他的身前，驟然出現了一個由氤氳霧氣形成的旋渦。
“我夢神宗之所以對地域的掌控力重明界第一，那是因為整個東州都覆蓋在一層夢境之內，你父親眼下衝擊不滅，便是在夢境第四域閉關，而我們現在要去的則是第五域！”
整個東州都覆蓋在夢境之內？
大手筆啊！
所以雙塔一橋是這座夢境的支撐？
姜奕沒有細問，顯然唐之衢也不可能跟他詳細解釋，這可是夢神宗的絕密，能進北塔，能進夢境已經讓他大感意外了。
踏入由霧氣組成的旋渦，還是雙塔山，只是沒有了標誌的雙塔一橋。
這就是夢境？這種介於虛實之間的力量，真是神奇啊！
“這第五域主要是關押異世界的敵人，研究其它兩界的知識，去蕪存菁后融入我們自身的體系。”
唐之衢笑着看着姜奕，“現在你應該明白帶你來這裏的目的了吧？”
“師祖真要訂慶雲啊？”
姜奕自然是明白了，總不能是讓他來搞研究的吧？夢神宗要的是將其它兩界的精華融入武者體系，他連武者都不是，所以帶他來這裏只能是來“收款”的。
想想當初唐之衢的要求，如果只是特效的話，他還是能想想辦法的。
“這個以後再說，這次算是宗門對你研究上的支持，也希望伱能儘快拿出更多的成果，之前神武擂台上的那些玩具還不夠。”
姜奕一聽頓時大喜，這是要起飛的節奏啊！
有宗門支持，他根本不用去兩界戰場，等着收貨就行了！
唐之衢帶着姜奕進入了一座監獄，一間間刻滿神紋的牢房中，關押着一個個雙眼無神，宛如死屍一般的劍修，至於獄魂界修士，只有一團團被鎖在罐子裏的靈魂。
“這些已經沒有價值了，都歸你了。”
“怎麼，下不去手？”唐之衢久久不見姜奕動手，用戲謔的眼神看着他。
姜奕搖了搖頭，這場面對他而言確實挺震撼的，至於說因此就下不去手，那倒不至於。
當前的三界大戰其實和種族之戰沒有什麼區別，在生存面前，無所謂善惡，在重明界夢神宗如此，同樣的，在劍域，在獄魂界也有很多很多這樣的地方。
姜奕隨手一點，火海席捲，這裏的人早沒了生存的意志，死亡對他們反而是一種解脫，火海過後什麼都沒有留下。
可姜奕就接受不了啊，說好的起飛呢？他一把火燒了近百，結果一看功德，就漲了四點！
之前他在天斷峽谷乾死一個可就漲了十一點啊！
“唐師祖，確定這些都是異世界之人？”姜奕用懷疑的目光看向唐之衢，這算是詐騙嗎？
“當然，這可都是從兩界戰場抓來的，還有部分是從對面世界弄回來的。”
“效果不好？這是正常的，能不能獲得功德很看運氣的，不然你當為什麼兩界戰場會殺那麼久？”唐之衢顯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姜奕茫然了，這跟他想像中的有很大出入啊！
起飛？不，已經落地了。
“不管怎麼說，多少肯定是有點兒的，你先研究着，之後宗門會想辦法給你弄些間諜回來，殺間諜一般都會有功德的。”
“好吧。”
姜奕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其他人不像他有《靈寶圖錄》，一點兩點功德都能一目了然，單憑自身感受，十幾點，甚至幾百點的差距都是很模糊的。
不過有此經歷之後，姜奕對於功德也有了更多的猜測。
目前從他幾次獲得功德的方式來看，賜下功德的肯定是重明界的世界意志，也就是天道。
那麼，對於一個世界而言，什麼才算功？
這一點從他剛才一把火只收穫四點就多少能看出些問題，單純的殺戮肯定說不上有功，得看殺戮的對象。
像屠殺其它兩界的普通生靈，對於重明界天道而言沒有太大意義。
不過有一句話說得好，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雄！
如果你能將其它兩界的生靈屠到斷層，那肯定是大功，因為這樣一來，其它兩界對於重明界的威脅就小了。
只是想做到這一點太難了！
從唐之衢剛才的話中不難得知，殺間諜比在兩界戰場廝殺更容易獲得功德。
為什麼會這樣呢？
其實這不難理解，異世界的間諜，對於重明界而言就是一種潛在的威脅，天道給這些威脅開出“懸賞”，並不意外。
姜奕現在甚至懷疑魯長歌身上到底有沒有背天道“懸賞”，而所謂的叛界，這個是很難界定的。
魯長歌做下的事對於重明界各方勢力而言都可謂是十分惡劣，但對天道而言又不一樣，對，他在絕水城殺了很多很多人，但那又如何呢？
生死輪迴本就是世界運轉的重要組成部分，有生自然就有死，魯長歌殺的本界人多，難道其它武者殺的本界之人就少？
想想十大上門圈養的皇朝，光是打造有利於凝聚殺戮系武意的戰場，每年死得人加起來就比整個絕水城都多。
如果天道認定魯長歌叛界，那麼魯長歌身上就應該有世界意志的標記，就像其它兩界之人跨界而來一樣。
可事實魯長歌身上並沒有標記，否則他根本就藏不住。
如果再加入“業力”，那就更難理解了，所謂善惡的概念是非常主觀的，人類的善惡觀和天道的善惡觀肯定不一樣。
說回功德，天道賜予功德，那必然是對世界有功，就目前來看，三界交疊，有融合的趨勢，那麼在這個融合的過程中，幫助己方天道吞噬其它兩個世界的天道，完成融合。
只要是圍繞這個目的進行的，對於天道而言都是功！
當前三界的融合處於僵持階段，三方天道誰都奈何不了誰，在打破這個平衡之前，想來不會有繼續融合的趨勢。
這也是為什麼在兩界戰場廝殺能否獲得功德全看運氣的原因，因為死得那些人太弱了，如果殺得是不滅境這種程度，那肯定有功德，不滅境在這場世界大戰中已經是中堅力量了。
這就不得不讓姜奕懷疑這幾千年來，兩界戰場的廝殺烈度降低，三界勢力默契的加大間諜戰的真正原因了。
這該不會是在養功德包吧！
誠然，幫助自己一方的世界吞噬融合其它兩個世界，最後得到的好處絕對超出想像，可誰又能保證最後死的不是自己呢？
畢竟這是一場勝者通吃，敗者全無的戰爭，在沒有絕對把握之前，就算是迫切想要尋找前路的至強者們，也得冷靜下來好好考慮考慮，拼盡一切到頭來可能只是給他人做嫁衣。
就像三界大戰最初戰死的那些，那些原本站在一界巔峰的存在，他們的血還沒涼呢！
姜奕搖了搖頭，功德之路比他意料中的要難走得多，反倒是修行賺取修道值更加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