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都市傳說是不死的
夏樹動身來到千華所在大學調查鬼來電，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明天晚上就會有東西向千華索命。
如果人死了，自己可拿不到尾款。
過程比想像中的要順利，鬼來電好像成了學校里的流行文化，隨便抓一個人問兩句，就能問出一大堆相關的故事。
“你說那個鬼來電啊，已經死了二十多個人了哦！”
“是死了五十多個吧。”
被夏樹詢問的兩個女學生掰着手指頭說著，一臉亢奮：“肯定還會死更多人！”
你們兩個活閻王是吧！
不過夏樹也算從她們口中對“鬼來電”一事，更加的了解了。
鬼來電是從一個月前突然開始出現的，據說是當時有人在周末度假的時候看恐怖電影，然後翻找到了古早經典恐怖片《鬼來電》，並在幾天後接到了恐怖來電，隨後“自殺”身亡。
也有說是某個宅男想要報復社會，於是自殺並詛咒。
各種說法都有。
真正恐怖的地方在於，其自殺後幾個小時，死者的手機卻撥打了一個電話，並且接電話的人聽見了一個尖銳且恐怖的蒼老女人聲音。
而那個接到電話的人也在隔天死去。
接着就是不停的有人死亡，並在死後從通訊錄中翻找號碼，然後撥打出電話，詛咒下一個人。
幸好這種恐怖來電是單方面的接力賽，所以不像《午夜凶鈴》一樣大規模的鋪開。
“尖銳且恐怖的蒼老女人聲音，和千華電話里的聲音完全不同啊。”
“鬼來電、鬼來電……”
只要對恐怖片稍有了解的人一定知道號稱日本十大恐怖片之一的《鬼來電》。
但那是二十年前的恐怖片，現在突然出現類似的情況又是為什麼，恐怖片狂熱者的犯罪模仿，還是其他原因？
至於說真的有惡靈殺人，惡靈為什麼要模仿電影，難道死前是影迷？
最好從源頭開始調查。
……
麻宮源治！
網絡上盛傳“鬼來電”事件的第一個死者，第二個死者是其初中同學，雙方已經很多年沒有聯繫過了，但在麻宮源治死後，其手機卻意外撥打給了第二個死者。
當夏樹找到麻宮源治家時，家裏只有他的奶奶。
是個頭髮花白，精神萎靡的老太太。
在得知夏樹來意之後並未將其趕出去，反而主動邀請進家裏。
“希望您作為偵探，調查清楚這件事，可以讓源治安息。”
房間客廳里擺放着麻宮源治的黑白照片，並在照片前的小桌上擺着點心。
看照片是一個微胖、皮膚不怎麼好、眼角耷拉着且性格很內向的男生。
據麻宮婆婆說，這是幾年前拍的照片，從那以後麻宮源治就沒再拍過照片，只知道其死前比照片里更頹廢，更肥胖。
“根本就沒有什麼鬼來電！”麻宮婆婆嘆氣：“源治心理有問題，中學的時候被霸凌，所以沒有去上學，一直做家裏蹲，我為了養活他也只能出去工作，平時很少有時間關心他，那天的事情我記得很清楚，他一整天都沒有下樓，我放在房間門口的便當也沒吃，所以我很擔心的推開了房門，就看到了他的屍體，他是自殺……那孩子某一天肯定會自殺的，其實我和他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麻宮婆婆聲淚俱下，蒼老的聲音有些尖銳：“我不知道為什麼他活着的時候會被人欺負，死了以後還不停的有人來說他被惡靈詛咒，難道不能讓他安息嗎？”
夏樹很難評價麻宮婆婆的想法，她認定了自己孫子未來有一天一定會自殺，甚至將其當成一種解脫。
而且會悲傷的也不是因為孫子的死。
反而是其死後被人不停騷擾。
且聽到麻宮婆婆的聲音后，他已經明白了所謂恐怖又蒼老的聲音，根本不是鬼來電。
麻宮婆婆有嚴重的老花眼，想要撥打電話求助，卻撥錯號碼的可能性很大。
巧合促成巧合。
亦或者，單純惡靈行兇？
“是的，我也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惡靈”夏樹點頭，問道：“源治很喜歡看恐怖片嗎？”
“從不看”麻宮婆婆搖頭：“他膽子很小的，您要進他的房間看看嗎？也許有些東西是偵探先生能看出來的，我卻看不出。”
“那就麻煩您了！”
如此配合，真是很讓人省心啊。
麻宮源治的房間和普通宅男沒什麼區別。
牆上張貼着地下偶像“星團拓子”的海報，對這個女偶像夏樹有一點點印象，因為他之前的一次相親對象就是女偶像的粉絲，和對方相親的時候，對方絕大多數時間都在低頭玩手機並且和對家粉絲戰鬥。
在相約晚上八點攻沙后，對方直接起身告辭，離開了相親。
還好當時那場相親是AA，但也讓夏樹有了應激反應。
麻宮源治櫥櫃中有大量的手辦、公仔還有各種漫畫。
而且夏樹還在床下搜出了大量的18+galgame，且清一色都是妹系遊戲，根本沒有獵奇重口類型的。
這麼看，對方不像是會看恐怖片的人。
而且夏樹還發現了一本日記，他隨手翻了翻，發現日記只記錄到了初中畢業，也就是說家裏蹲以後，麻宮源治就沒再繼續寫下去。
“20XX年，8月，月曜日，大概是晴天吧，又被瑛欺負，總是欺負我，不想上學。”
“20XX年，9月，火曜日，下雨了，聽說雨來自天河，能夠連接彼世和現世，讓故去之人回到人間，爸爸和媽媽也會回來嗎？”
“20XX年，9月，金曜日，不想上學，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紙上有一塊斑駁的痕迹，像是滴下了眼淚。
“……”
“20XX年，3月，水曜日，馬上要畢業了啊，聽說畢業季女生會向喜歡的男生索要制服的第二顆紐扣，會有人向我要嗎？一定要叮囑奶奶幫我把制服紐扣松一點。”
“20XX年，3月，木曜日，瑛那種喜歡欺負別人的混蛋，為什麼連襯衣紐扣都被搶光了！這個世界就是他那種陽光型帥哥的天下吧，像我，只適合躲在陰暗狹窄的房間裏，沒人看得見我，沒人看得見就好。”
自艾自憐，而且還帶着一股中二病似的記錄方式，確實是十三四歲男生會寫出來的東西。
夏樹腳趾頭撓了撓鞋墊。
所以說日記這玩意，就和瀏覽記錄一樣，留下來只會讓人死不瞑目。
在離開麻宮家時，麻宮婆婆還希望能和夏樹交換聯繫方式，並十分誠懇的希望夏樹可以幫忙調查真相，讓麻宮源治安心。
夏樹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拜託，我是偵探，不給錢可不行。
他只是在口頭上說，會儘力的。
比起已死的麻宮源治，當然還是千華重要，那可是自己的顧客。
……
夏樹在路邊找了一家超市。
進去閑逛着蹭空調，搜索麻宮源治，沒什麼收穫。
其名字大多數來自“鬼來電”相關的話題。
然後他又搜索了星團拓子。
“麻宮源治死於一個月前……一個月前地下偶像成員星團拓子，被爆出有在做爸爸活！”他立即抓到了關鍵：“如果拋開鬼來電的怪談，麻宮源治完全是一個追星入腦的死宅，接受不了偶像形象崩塌，所以自殺了。”
相比起鬼來電，夏樹更願意相信這才是真相。
他繼續搜索星團拓子的相關資料。
星團拓子只是地下偶像，被爆出爸爸活后直接畢業，據說現在換上了皮套做vtuber出道，這件事大概率和對方沒有關係。
“也許……有人在刻意引導！”夏樹朝着更陰暗的方向猜測。
僅從普通人的角度來看，要麼是有人模仿鬼來電作案殺人，要麼是真的有怪談惡靈殺人。
但從夏樹視角卻存在第三種可能。
當一個怪談越頻繁的被人們提起，其怪談線就像織毛衣一樣，逐漸編織擴大，從而突破兩個世界的界限，使那個世界的力量，能微弱影響到現世。
如同夏樹當初沒有徹底解決洗衣機內爬出來的女人便會定時爬出來，甚至會在洗衣房裏四處亂轉。
他當時無法將對方徹底解決是一方面，畢竟當時剛穿越沒經驗，但另一個原因，大概是人們還記得她，不停的討論，讓她“永生”。
都市傳說，可以不停的“刷新”，是怎麼也殺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