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證駕駛的下場
當下最恐怖的鬼故事，莫過於在你坐上車之後，駕駛員才告訴你他不會開車。
我當初跳進湖裏都比上來好。
這是維特瞪大的眼睛裏傳達的唯一信息。
直接跳進湖裏只是有些狼狽而已，但要是在高速行駛的汽車上出車禍，結局可能就是缺胳膊斷腿起步了。
他瞬間就不得不把洛哈特拋在了腦後，一下子坐了起來。
而更不妙的是，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汽車的引擎忽然發出了嘈雜的響動。
前車燈的附近傳來一陣‘咔咔’的噪聲。
詭異的黑煙從前面冒出。
不是吧.......
副駕駛座上，像被掐住脖子的大鵝一樣卡殼了的哈利在數秒之後，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艱難又顫抖地說道：
“羅恩，你不是說你會開的嗎？當時你來接我的時候，摁的是哪個鍵來着......你再想想？”
他綠色的眼睛裏赫然寫着‘垂死掙扎’四個大字。
當然，更多的是絕望。
作為車上所有人關注的中心，羅恩的臉上現在也終於帶上了幾分後知後覺的慌張：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其實會把這輛車停下。按道理來說，摁這個紅色的鍵就可以了。”
他伸手指向儀錶盤中央一個紅色的摁鈕。
轎車的駕駛位附近有着極其複雜的操作陳設。和普通的麻瓜汽車不同，韋斯萊家的這輛汽車還在原本的音樂播放器附近，安裝了許多意義不明的彩色按鈕。
常用的幾個標着‘拉升’，‘魔法加速’，以及‘下降’。
羅恩指的那個下面正標着‘降落’。
但恐怖的事情是，在降落的白色字母旁邊，用紅色的粉筆打了一個大大的叉。
維特匪夷所思地提高了聲音：“你的意思是說，你們飛了這麼久，卻一直沒有發現降落鍵其實壞掉了？！”
他不理解。
這麼大的儀錶盤和如此清晰的標註，難道不應該在坐上車的第一時間就發現嗎？！
然而，羅恩，甚至包括坐在副駕駛的哈利，都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心虛的笑容。
在發現他們進不去九又四分之三車站的時候，他們內心只有慌張，而在想到他們還可以開魔法車去學校的時候，他們內心又只剩下了興奮和激動。
但誰都沒有想到先繞車一周檢查一下所有零件是否完好無損。
“梅林啊，這大概就是爸爸今早沒有用起飛功能，而是開麻瓜公路送我們去車站的原因.......”羅恩的聲線在抖。
“不，不不！求求你了，再堅持一會！”
羅恩奮力地拍了兩下已經不在工作的摁鈕，看着前方開始冒出黑煙的引擎，臉快要和他的頭髮一樣紅了。
而維特的瞳孔也在抖。
賜福啊！你們這幫無證駕駛的二年級比他更該進阿茲卡班！
“怎麼辦！！！”哈利在旁邊高聲吶喊。
“我不知道！”羅恩絕望地回答，“讓我都試試！”
他的手再次移到另一個綠色摁鈕那裏，以及一個橙色摁鈕，然後瘋狂地拍打，好像試圖通過敲擊修復這輛車。
但沒有效果。
甚至，他們還‘驚喜’地發現，剎車鍵也壞掉了。
後方的排氣管噴出幾口黑煙。
隨着天空越來越暗，引擎的哀鳴聲也越來越響，夜幕中以及可以看見點點繁星。哈利下意識地攥緊了身上的外衣，盡量裝作沒看見擋風玻璃上的雨刷在無力地擺動，好像是一種抗議。
“先不要試了！快點繞回前門的湖那裏，有水的緩衝可以直接跳車！”維特幾乎開始咆哮。
汽車已經越過了大半片漆黑的樹林，在往霍格沃茨高聳的城堡正門靠近。
羅恩趕忙應下，手忙腳亂地開始打方向盤，嘴裏還在不斷地碎碎念：“完了，完了......求求你不要......爸爸會殺了我的.......”
引擎呻吟着，引擎罩下方噴出股股蒸汽。
汽車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轉過了一個彎。好消息是，從這裏開始，維特已經可以看見一英裡外平靜漆黑、光滑如鏡的水面了。
成功就在眼前。
維特緊繃的肌肉微微放鬆了一些。
他們飛過森林的最後一點邊角.......靠近了黑湖......正要路過一棵樹......
“哐啷。”
然後，在三個人的注視下，儀錶板上代錶速度的指針猛地轉回了“0”。
羅恩在一片寂靜中出聲：
“哎呀。”
三雙眼睛齊刷刷地盯着紅色的指針。
——車頭猛地一沉，直接從半空中栽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副駕駛座的哈利發出凄厲的慘叫。
而羅恩乾脆自暴自棄，在墜落的失重感中憤怒地掏出魔杖，反覆抽打着儀錶盤，好像在嘗試通過威脅修好這已經在墜落的轎車。
維特則痛苦地捂住眼睛，伸手抓住了車門。
他的沉默顯然已經說明他認命了的心態。
算了，下輩子注意點。
褪色者如是想到。
但他沒有看到的是，窗外的樹木好像早早就對他們的到來做出了反應。
數條像蟒蛇一樣粗壯的樹枝張牙舞爪地伸開，在汽車墜落的瞬間，朝着車前蓋狠狠地抽來——
“轟隆！！！”
一陣金屬與樹木撞擊的巨響！緊接着，是天旋地轉。粗大的樹木枝幹狠狠撞擊在車頭，讓變形的引擎蓋升騰出滾滾蒸汽。
車尾箱，海德薇在驚恐地尖叫；哈利和羅恩的腦袋狠狠在破碎的擋風玻璃上磕了一下。
而維特所在的左車門被枝條一掀，徹底甩了出去。
身體被枝條的慣性帶着往外墜落。
“嘭！”
維特抬手艱難地擋了一下好像想扇他耳光的一條翠綠柳枝，伸手抓住滑膩的樹木主幹，最後撲倒了在了距離樹木五六米的禁林邊緣。
“呸.......”
他抹了一把臉上沾到的灰塵，吐出一口掉進嘴裏的細長樹葉。
倒霉的一天。
但好在他最終還是安全着陸了。
想起在上學途中連綿不斷的意外，他不由發自內心地慶幸自己能完好無損地到達霍格沃茨。
這危險性和雷亞盧卡利亞的一天也差不了太多。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沙沙”的腳步聲。
正在調整狀態的維特動作一頓，金色的眼睛緩緩抬眸，然後看見了兩三米外一個站着的身影：
洛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