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狗日的江俊,不講武德
見高元清盯上了自己的死黨,周明軒頓時鬆了口氣,終於沒自己事了。
然後幸災樂禍的看着江俊。
好傢夥,你也有現在?
公平了。
心氣都平順了不少。
雖然自己什麼都沒回答上,可怎麼說也不是單獨丟臉的那個,還有人陪着呢,而且還是好兄弟陪着,他頓時覺得這事也談不上丟臉了。
看着周明軒那副小人嘴臉,江俊懶得說什麼。
人嘛,都這樣,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不是現在被老高盯的死死的,江俊都想告訴周明軒,人有時候是一樣的,但有時候,又不是一樣的。
你丟臉,不代表我也會丟臉。
而且,你只會更丟臉。
至於周明軒會不會羞愧難當,江俊絲毫不擔心,這傢伙臉皮雖然不厚,但勝在心態好啊!
想到這裏,江俊直接看向高元清,想了想道:“高老師,我就說說最簡單的不同之處,《金匱要略》全書二十五篇,共計262個方劑,和《傷寒論》重複運用的有37個方劑,用藥一共是166味,《傷寒》和《金匱》共用的藥物是68味,而《傷寒》單用19味,《金匱》單用的藥物明顯地多於《傷寒》,共有79味。”
“二者還有一個共同之處,就是在整個166味葯中,不管是《傷寒》,還是《金匱》,應用頻率最高就是桂枝湯。”
高元清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從概率上來說,一個大一新生,能夠回答出這個問題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甚至,就算江俊提前看過《金匱要略》和《傷寒》,也不會特意去研究這兩本醫書在經方上有什麼共同點和不同之處。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在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在江俊身上發生了。
高元清教的就是《金匱要略》還有《傷寒》,對這兩本書的了解可以說已經能夠做到倒背如流,江俊說的對不對,他完全可以判斷出來。
江俊說的,全部正確。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一個大一新生,怎麼可能會去了解這些,除非他家裏就有中醫,從小就接觸這方面的知識。”
高元清內心充滿着疑惑。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決定再試一試江俊同學。
高元清笑看着江俊。
一看老高那特有的笑容,江俊就知道大事不妙,老搞這是沒打算輕易放過自己。
果不其然,江俊眼珠子才轉了轉,就聽到高元清的笑聲傳來:“江俊同學似乎對這兩本醫書都有一些了解,這個問題回答的很準確。”
他先是稱讚了一聲,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又馬上問道:“《金匱要略》中,還有幾個特殊的方子,不知道江俊同學有沒有做過了解?”
又是這個問題?
江俊一陣無奈,上一世老高就喜歡用這個問題來試試學生有沒有認真學習《金匱要略》,沒想到重活一世,老高還是那個老高。
江俊清了清嗓子,道:“在以前的《講義》裏,包括我們現在通用的第五版《講義》,有4個比較特殊的方劑,僅見方名,而沒有載葯。”
“實際上,我認為是5個。”
高元清眼中閃過一絲光華,放下懷抱着的雙手,第一次開始正視眼前這位大一新生。
江俊心中有些好笑,這個問題,上一世高元清就找他談過,心中自然也有答案:“《方劑索引》的最後一頁,也就是272頁,《金匱要略》第十四篇《風水》裏的杏子湯,230頁婦人妊娠篇中的附子湯,222頁的黃連粉,223頁的藜蘆甘草湯,以及婦科病篇治療下血證的膠薑湯。”
“5個特殊方劑,前面4個沒什麼好講的,唯獨膠薑湯,爭議較大,有的說這個方劑是阿膠和炮姜兩個藥物組成,實際上,是婦科病篇治療下血證的。
有的人認為,既然下血不能用炮姜,還有的認為,就應該是張仲景自己的膠艾四物湯,它原名叫做芎歸膠艾湯。
如此推論,不等於就是這個方劑的真正組成,所以僅見方名,而沒有載葯的方劑里,膠薑湯也應該屬於這個範圍。”
聽到這裏,高元清眼中閃過一絲意外,看向江俊,忽然道了聲:“江俊。”
“嗯?”
江俊全身一個機靈,以為老高還沒打算放過自己,心中一陣無奈。
這老高,也太記仇了。
好歹前一世咱們也是無話不說的師徒,就不念點舊情嗎?
“誰讓你站着說話的,下次直接坐着說就行。”高元清眼中帶着欣喜。
江俊還沒反應過來。
“坐下。”
“啊?”
“哦。”
回過神來,江俊直接坐了下來。
然後就聽到高元清的聲音傳來:“我在之江中醫藥大學從教十多年,教過無數學生,驚才艷艷的天才見過不少,知道方劑同與不同的不在少數,可哪怕是我帶的那些研究生,也沒有人知道僅見方名,而沒有載葯的方劑有5個。”
“為何?”
“因為通用的講義里寫明了就只有4個。”
高元清直接將手裏的講義放在講台上,用看得意門生的眼神注視着江俊:“江俊同學,你是第一個。”
這說明什麼?
在場的新生可能還不知道,也不理解。
可高元清心裏清楚,這意味着江俊不僅看過《金匱要略》這本書,而且還仔細地研究過,甚至已經有了自己的見解,並未因為書籍而固約了自己的思維。
自己教的學生里,出了這麼一號新生,他豈能不喜?
“江俊。”
高元清心中呢喃一聲,將這麼名字牢牢記下。
“都說對了?”
“牛逼,連哪一頁都說的一清二楚。”有學生對照着書本,嘴巴張的能吞下一頭牛了。
“前面方劑那裏答對了我還能理解,可他是怎麼做到連特殊方劑都了解的?”
“講義里都只說了4種,他竟然說有5種,而且看這樣子,高老師也是這麼認為的。”
教室里,隨着高元清話音落下,瞬間沸騰起來。
要說一些大二或者研究生知道,大家都能理解。
可江俊跟他們一樣,都是大一新生,都是第一天才開始接觸專業課,他能回答出來,這就有些玄幻了。
這不對勁啊!
還站在那裏的周明軒人都傻了。
要說誰對江俊最了解,無疑就是他這個填報高考志願都抄襲江俊的高中死黨了。
江俊家裏開的中醫診所不假,可江叔叔什麼水平他再清楚不過了,看點小毛病倒是可以,但凡大一點的,也得束手無策。
至於提前教江俊一些關於中醫的知識,有肯定是有,但絕對不會有這麼細,更談不上連什麼特殊方劑都能提到。
江叔,還沒那個本事。
可眼前的情況,的的確確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江俊全都說對了,自己反倒是成了教室里唯一的小丑。
他看向高元清。
高老師,我還站着呢。
“鶴”立雞群的感覺,真心不爽。
特別是,本以為死黨也會跟他一樣,可這個狗日的江俊,不講武德。
說好的一起撲成狗的,他自己卻悄悄的熬出頭。
關鍵是,還是踩着他的臉在所有人面前裝了一波大逼,這他就不能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