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第158章 李東陽：我還不如一個賣包子的
第158章李東陽：我還不如一個賣包子的！李東陽震撼一百年！
“還有，陛下已經給過獎勵了！”
“若想要堂堂正正的獎勵，事情辦漂亮了我再給你們請功！陛下的大方，你們這些天也感受到了！”
“清楚了嗎？”
“清楚！”
“清楚！”
一百來號孝陵衛們紛紛回應，為了隱藏身份，他們甚至都帶上了蒙面。
當然，他們這樣的打扮也很正常。
因為一些百姓們，也隨時準備好了面巾。
這是金陵這些天夜下交易形成的潛規則。
一手交錢，一手交寶鈔，只管交易，不管身份，其他概不過問。
他們儼然成了人肉交易數據信息流。
畢竟，此前也出現過流血事件。
這種漏洞很快被修復了，也形成了大明金融交易的特色。
“呼……”
“我竟然感覺有上戰場的感覺。”
千叮萬囑，沈泉都忍不住感慨，也有些緊張，甚至感受到了戰爭氣息。
“這可比上戰場賺錢多了！畢竟，戰場上可拿不到這麼多錢！陛下……還真是運籌帷幄、深不可測！如果我們輸了這必勝的戰爭……沈指揮使，你知道的。”
魏彬同樣壓力滿滿，但信心十足，他們穩贏。
“肯定！魏公，如果這事情都辦砸的話，那我提頭去見陛下。”
沈泉緊握懷中的匕首，為了以防萬一，他甚至還帶刀了，孝陵衛等也帶了。
畢竟，他們待會兒可是要撿走白花花的銀子！
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
“所以……小青子，這就是陛下前些天說的經濟危機嗎？”
另外一處，百姓之中，唐伯虎和文徵明他們大本堂的人，也混入其中。
置身其中感受到這種情況，唐伯虎不得不再次聯想到他們在皇陵的記錄。
“是的……但我又覺得，這不像是經濟危機……反而感覺，大家都瘋了的感覺。”
“陛下讓我們好好看……好好記，好好悟！”
對於這種情況怎麼形成的徐禎卿也不知道太多細節，但朱厚照有令，讓他們來記錄、觀看，他們也不得不來。
自然，就算朱厚照不叫，他們也會來。
金陵這難得的景象，誰都不想錯過。
“這場景，的確是應該好好看……沒想到秦淮河的姑娘們，也加入了這場戰局。”
“這等盛況，怕是張擇端的清明上河圖也比不了吧？”
唐伯虎不消說，直接用他的那雙眼睛，先深深的把這一幕給記錄，感覺把這個場景畫下來，能夠有他們大明自己的金陵夜幕圖。
……
“六弟、七弟、九弟、十一弟、十二弟、十三弟……”
“今天這個局面，伱們最好見好就收！”
“不要貪心！”
“這裏面的水很深，你們把握不住！我私底下打探過陛下的口氣……這次忌辰，不需要一百萬寶鈔都可以！一百萬寶鈔，只是解鎖護衛權限。大家手中只需要有三十萬就夠了，多餘的，你們今晚該拋就拋！”
“還有……這只是忌辰，三個月後的誕辰也還有機會，你們可不能被金錢沖昏了頭腦，畢竟，說白了這也不過幾千兩上萬銀子，你們隨便也能拿出，切不可因小失大。”
另外一處，朱佑杬也看着他這些佑字輩的弟弟們，很謹慎很嚴肅的叮囑。
“四哥！放心吧！”
“我們心裏有數！”
“四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裏面去吧，我們只是來看熱鬧。封地哪有這種熱鬧看啊……”
朱祐檳、朱祐楎等藩王紛紛開口保證，他們都是79后，差不多80后，今年都是二十多歲的年輕藩王，是憲宗還活在世的兒子們。
看着這些年輕弟弟們的不以為然，朱佑杬知道他的話，這些傢伙沒聽進去。
他也懶得再說，反正以朱厚照的語氣，這些藩王出來見見世面，見識一下人間的險惡也可以。
他能做到的，只是盡宗室哥哥的提醒。
……
“高大人，這樣的場面。我感覺我們今晚這些銀子，可能還不太夠，要不，您去給黃寶副總統要個條子，我們繼續連夜補充現銀？”
“對啊！高大人……今晚太熱鬧了吧！”
“我們想要成為大贏家，這點家底，恐怕還不夠，還需要籌碼！”
另外一處，高銓身邊也聚集了揚州、徐州、淮安等地的大富豪。
這下，看着這個熱鬧的盛況，他們覺得估計還是遠遠不足，還需要加現銀。
“好，我這就去。”
高銓深吸一口氣，也果斷出門。
只是，他很快來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各位大人，這就是陛下搞出來的！明顯與民爭利……若是要讓陛下乖乖回去，在這一場最後的戰鬥之中，我們必須要狠狠賺錢。這樣……陛下此舉，必然會引得金陵百姓、藩王、以及朝中文武百官的不滿，屆時……只要各位大人出手，陛下就會乖乖回去了！”
“所以……各位大人，要想保證絕對的勝利，我們還需要銀子……各位大人能否……”
這個房間內，赫然是北方隨同李東陽趕來的同行官員。
“不用說了！不就是銀子嗎？給！”
“給！”
這群官員毫無疑問，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毫不猶豫的掏錢。
至於錢怎麼來的？他們沿途收的孝敬唄，還有秘密來到金陵，一些官員們的孝敬。
很快，二十多萬的現銀也到了高銓手中。
“高大人，我也還可以入股加碼嗎？我這裏還有一些棺材本……”
劉文泰也趁機過來了。
“當然可以！現在正是最後的機會！”
高銓也毫不猶豫接下了劉文泰的棺材本，這一掂量，好傢夥，起碼也有三萬兩白銀！
真的是不逼一把，不知道這些傢伙有多少錢！
……
“不知道怎麼的？”
“這種場面，我感覺有些不安。”
另外一處，兵部尚書陳清看着這熱鬧的場景，反而手中捏了一把汗。
“是啊！前面的錢莊危機，都釀成了這麼大規模的民變，這要是出現了不可預料的局面，還不知道怎麼收場。禁軍，攔得住嗎？”大理寺卿汪超也有些憂心忡忡。
“是的……陛下還讓我們刑部準備……”
“也的確該準備，畢竟一些大的賭場，也時常出現一些流血事件。”
“還有前些天，也有一些人因此動刀殺人……”
“這兩三百萬兩的賭局……”
刑部尚書吳洪也感受到了壓力。
他們站在司法的角度，從以往的案例之中，直接感受到了這繁榮之下，蘊藏着怎樣的危機。
這講白了，就是贏家通吃的遊戲。
贏了固然好，可是一些輸紅了眼的賭徒，他們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稍微處理不好，可能是另外一場危機！
“是啊，我也感覺不安！站在都察院的角度……百姓和商人參與還好。可據我所知，一些官員，甚至禁軍、衙役……都加入其中了。他們要是贏了還好，輸了要帶頭作亂……”
“陛下恐怕也攔不住。”
史升也看到了另外一個風險。
“陛下都安排我們了……”
“應該，應該陛下有其他安排吧。”
“畢竟，這個情況，算是陛下一手推動形成的。”
越說越不安，陳清也只能僥倖的眺望西華門城門上方向，把一絲希望，寄托在朱厚照身上！
鐺鐺鐺！
而就在各方勢力或是翹首以盼，或是憂心忡忡的時候。
一道尖銳和緊促鑼鼓聲響徹而起。
【今日第一場交易！開始！】
【掛籌！掛籌！】
兩個身材矯健的更夫，拿着銅鑼從街道中間開始邊敲邊喊。
轟！轟！
三里長街擺好的火盆也被點燃，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根根大香也被點燃。
刷刷刷！
在長街的臨時酒樓門口，一串串燈籠也迅速被掛了上去。
鐺鐺鐺！
【東甲三號位掛六百手！掛籌價160兩一手！】
【東乙八號位掛六百手！掛籌價165兩一手！】
【西甲五號位掛六百手！掛籌價170兩一手！】
這個場面一出現，立即有專門的報價員記錄，然後也敲着銅鑼鐺鐺鐺的把這些信息在大街上喊開！
一時間，安靜的大街一下子喧嘩和雜亂了起來。
這也宣佈，這場大決戰吹響了衝鋒號角！
“這……他們門口掛的燈籠，是用來報價的？”
第一次看到這一幕，李東陽瞬間明白了為何每個客棧這邊，要掛燈籠。
“是的，喊畢竟不方便！掛出燈籠就很方便了……”
“而且閣老，注意到各個客棧面前的兩排燈籠沒有？”
“紅色的燈籠一盞代表一百手！黃色的燈籠一盞代表十兩金子，也就是一百兩白銀。白色燈籠一盞代表十兩銀子！其他還有各種顏色的燈籠，分別代表五兩、一兩……銀子！”
“你注意看，那西甲五號位！它們兩排掛位，一排是不是掛了六個紅色燈籠！而另外一排，掛的是一鼎黃色燈籠，七鼎白色燈籠？”
這點常識林翰是有的，當即給李東陽解釋燈籠含義。
千萬別小看古人的智慧，在利益的趨使下，他們也想到了比較先進的交易方法。
“這，還能這麼玩？”李東陽表示見了世面。
“對了，一手是什麼？”他隨後繼續問。
“一手就是1665貫寶鈔！”
“陛下不是規定了么，每個百姓可以一天用五兩銀子限購1665貫！”
“不知道誰傳出的這種方式這這種說法。”
“反正，一手就是1665貫！”
“6手就是一萬貫！六十手就是十萬貫寶鈔，六百手就是一百萬貫寶鈔！”
林翰繼續解釋。
“慢着……一手一千六百六十五貫！五兩銀子？現在他們掛了一手多少？一百七十兩？”
“豈不是百姓只要買到寶鈔！五兩銀子瞬間變成一百七十兩！足足翻了三四十倍？”
李東陽一下子理解，並且很快震驚的發現金陵寶鈔如此瘋狂的奧秘了。
他直接震撼一百年！這他活了六十多歲，真沒見過！
“的確是這樣理解！”
林翰給了他堅定的回答，看着外面的百姓，嘆道：“所以……時下金陵百姓才會如此瘋狂！大家幾乎都沒心思做事做生意了，每天想着就是陛下發放寶鈔的事情……要一不小心排隊排到了，他們憑空就能賺一百多兩銀子。”
“這不比幹什麼來錢快？”
“這也導致了……近期城內一個包子都漲價。原先三文錢一個包子，漲價到三十文。”
“原先的各種肉……也都漲價了！但即便是這樣，也供不應求！”
“因為沒人去做了！”
“還有大家都有錢了，所以，不在乎這點漲價。”
“裏面這些人賺錢沒賺錢學生不知道，反正我聽說這條街上賣包子的崔老頭，這些天狠賺了好些錢！有好事者替他算了一下，保守估計，都有四五十兩了，這才四五天啊！一個月下去，豈不是兩三百兩？”
李東陽又被狠狠的震撼了一下，傻眼了：“一個包子三十文！四，四五天……五十兩？一個月兩三百兩？”
這還是他認識的金陵嗎？
一個賣包子的一個月賺兩三百兩……
大明妥妥的盛世啊！盛唐開元盛世都比不了吧？
這魔幻而真實的一幕，再度震撼李東陽！因為這例子太貼切了，他們好歹是閣老，一個月的俸和祿米加起來，竟然和一個賣包子的差不多！
不！
還不能這麼算，人家只是一個月！一年起碼三千兩銀子！
這小康了！不，這成一個小地主了啊！
“慢着……1665貫寶鈔……價值一百七十兩！豈不是現在十貫寶鈔就一兩銀子了？”
李東陽又很快意識到另外一個讓他忽略的顛覆事情。
“閣老，你才注意到么……現在的價格，寶鈔十貫的確算一兩銀子!整個市面上寶鈔兩千萬，恰好就是兩百萬銀子！這個寶鈔……其實已經和永樂宣德年間差不多了！”林翰再說了一下。
李東陽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了！這種違背常理的東西，已經觸及他的知識盲區了！
【咚咚咚！】
【西甲十一號位！升金燈！】
【全部吃進所有掛牌！】
就在李東陽還在消化的時候，西華街上的交易已經開始了！
一盞孔明燈直接在李東陽他們注視之下，升起來了！
然後！鼓聲直接響起！
十一號位徑直跑出很多蒙面人，直接分散到剛剛掛牌的幾個酒樓面前，直接拿着白花花的銀子交換寶鈔！
全程行動訓練有素，乾淨利落又快捷。
在李東陽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那些酒樓面前掛起的燈又被取下了。
交易的人也迅速消失在朦朧的街道之中。
“掛金燈！閣老，意思就是……有人要一口氣吃進所有拋出來的寶鈔！”
“大主顧如果吃不下那麼多！可以在對方出價后！反掛同樣的燈籠數量，表示點對點收了！”
“而他們被收了之後……燈籠要立即取下，這算完成一次交易！”
看着李東陽不明白，林翰又直接解釋交易過程。
李東陽已經不知道怎麼評價了，他只能靜靜的看着這一幕。
“他們掛出來一百七十兩一手都被全部吃完了，是不是意味着……下一次他們可以掛一百八十兩一手！兩百兩一手！只要有人買？”
同時，他還很快融會貫通。
“是這樣的！”林翰點頭，自然不相信李東陽連這點智慧都沒有！
【鐺鐺鐺鐺！】
【西乙九號位掛一百手！兩百兩！】
【東甲二十號位掛四百手！190兩！】
而李東陽的話音剛剛落下，寶鈔在下一輪交易，果斷再次升值！
而且一拋就是一百手，兩百手，幾百手這樣的。
“百姓呢……這是大額交易，百姓手中的寶鈔，什麼時候賣出？”
看了一會兒，李東陽就已經熟悉了，很快他又產生了一個疑問。
“閣老，不着急！就是因為有了大額參考……接下來才有小額交易！等一刻鐘大額交易完了再說。“
林翰讓李東陽有耐心：“這才剛剛開始，剛剛試探！”
【咚咚咚！】
【大額交易關閉！】
【下面開始自由交易！】
李東陽想看的一幕很快來了。
伴隨着一炷香的大額交易時間結束，鼓聲又再次響起！
接着，他看到了很多酒樓面前，都同時掛起了收購價。
【西甲十三號位！掛籌收盤價！一百九十兩一手了！欲賣從速！只收一百手了！】
【西乙九號位！掛籌收盤價！兩百兩一手了！欲賣從速，只限五十手！】
【……】
酒樓面前掛出收購價的時候，就有人直接出現在酒樓面前開始自己喊了。
李東陽看去，發現各種價格都有……但都不低於一百九十兩一手……
顯然，經過第一輪的交易，寶鈔價格也暫時固定在這個區間，誰想要收更多寶鈔，就要掛更高價。
“我這裏有十手！”
“我這裏有三手！”
“排隊！排好隊！”
他們這一喊，隱藏在暗處的散戶百姓們，紛紛拿着他們手中的寶鈔沖向指定地點。
空曠的大街，一下子人頭攢動，竟然憑空多出了很多人。
而這些人，有的蒙面，有的不蒙面。
反正在夜色和昏暗的燭光籠罩下，已經看不出具體表情。
李東陽只看到了瘋狂二字。
“他們為什麼還要收百姓的寶鈔？”
“現在這些百姓賣了……豈不是虧了，萬一下一個交易，寶鈔又升到二百五十兩一手呢？”
同時，李東陽也出現了另外一個問題，他都不自覺帶入其中了。
“閣老，看下去就知道了！這場遊戲……誰能笑到最後，是看誰的籌碼多！”
“此外……這種規模交易，也是這個交易重要組成部分！”
“賺錢，就在這裏了……”
林翰雖然不懂這個交易市場怎麼形成的，怎麼被推高成這個地步，但這裏面的交易鏈條，其實看一遍也懂了。
李東陽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心中的震撼仍舊是無以復加……
他的所學所歷，已經無法解釋這一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