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
雖然細節上有些差異，但這場比賽總體脈絡上還是沿着原來的軌跡在走的。
楊馳擋出了李華度的一個必進球，讓原本在這個時候已經打進四球的巴西只打進了三個球。
現在，原來時空中那個最有可能製造中國隊第一個進球的機會也如約而至。
楊馳雖然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興奮得有些發抖。
他極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右腳內側停球，作勢欲打。
攔截在前面的盧西奧立刻伸腳攔截。
楊馳立即改為橫向撥球。
盧西奧果然沒有跟上，直接被晃在了原地。
楊馳的眼角餘光甚至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慌亂，但很快又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前面的馬科斯身上。
“馬名宇禁區前拿球，可以嘗試打……斜塞！趙俊哲！！！！”
“射……假動作？！晃過了盧西奧！打門！”
“貼地斬！！！”
楊馳眼睛看向球門左上角，抬腳就打，不過推了一個反角。
為了追求穩妥，這個球他甚至只用上了五六分力，用右腳內側把球推向球門右下角。
整座球場在這一刻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一樣，大家的目光都被離腳而出的足球所吸引。
在場很多中國球迷都忍不住雙手互握，做出祈禱姿勢。
整個華夏大地更是突然一頓，彷彿這片區域內的時間都出現了半秒鐘左右的停頓。
所有人都嘴巴微張，好像想大聲呼喊，但又怕嚇到了那個足球一般，硬生生地讓自己的聲音停到了嘴邊，不敢發出來。
馬科斯在楊馳射門的瞬間就撲了出去。
雙腳剛離地他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半空中轉頭，正好看到足球貼着草皮飛快地滾進了球門右下方。
“球進了！！！”
“趙俊哲禁區內拿球，晃過了盧西奧，一腳推射破門，場上比分3-1！”
“這是中國隊在世界盃上的第一個進球！”
“15號趙俊哲！”
楊馳如釋重負，轉身跑向看台方向。
他在腦海中無數次想像過這個畫面。
穿着國家隊的球衣，站在世界盃的賽場上，洞穿對手的大門。
然後是各種各樣的慶祝。
跪地滑翔，雙手指天，脫衣歡呼……
可當足球真的進門的一刻，他卻只感到腦中一片空白。
機械般跑到場邊，只知道自己親吻了一下胸前的國徽，然後就被不知道是誰推倒到了地上，接着身上的重量越來越重。
他張開嘴巴，嘴裏發出意義不明的嘶吼，彷彿一頭受傷的野獸臨死反撲咬死了自己的對手，正在對命運發出自己的聲音。
“趙俊哲巧妙擺脫盧西奧，冷靜推射球門死角，中國隊攻破了巴西隊的大門！”
“多少年的等待，終於等來了這一刻！”
“對世界盃來說，這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組賽進球；對這場比賽而言，這個進球也許也不會對最終的勝負產生什麼影響。
但對中國隊，對中國足球，對中國球迷來說，這卻是歷史性的突破！是我們夢寐以求了無數次的畫面！
讓我們記住這一天，這一刻，當然，也記住這個名字：趙俊哲！”
“這只是一個開始！
以這個進球為起點，中國隊一定會越來越好！
希望四年之後，八年之後，十二年之後，中國隊的世界盃進球數會越變越多……”
楊馳終於回過神來，推開身上的隊友，站到場邊，高舉雙手，接受歡呼。
看台上的中國球迷已經幾近癲狂。
“趙俊哲！！！”
“中國隊牛逼！！！”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組成我們新的長城……”
周圍的球迷看着這一幕，感覺好笑的同時又感到可以理解。
足球小國嘛……
“中國隊本場更換了三名首發，其中就包括了15號，趙俊哲思密達。
恭喜米盧，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不僅僅是這個進球，只要看了比賽的人都知道，趙俊哲絕對是這場比賽中國隊表現最好的球員，他給巴西隊製造了很多麻煩，也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中國隊的15號趙君者將比分改寫成了3-1，這是中國隊第一次參加世界盃，這是他們的第二場世界盃比賽，這是他們的第一個世界盃進球，所以……我想我們應該可以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這麼興奮。
畢竟這是世界盃，他們對面站着的是世界上最好的球隊。
這也是中國趙第一次出現在世界盃賽場上，毫無疑問，他被寫進了中國足球，甚至是亞洲足球的歷史。
恭喜他，也祝福他，也許他的命運將從此發生巨大的改變……”
楊馳當然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發生巨大的改變。
如果這只是一場夢，他希望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來。
哪怕他一直在提醒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這場比賽過後，世界盃神馬的，對自己來說依舊是一場可望而不可及的夢，但他還是忍不住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
彷彿自己這一生活着的全部意義就是為了這麼一場比賽，這麼一個進球。
也許等到醒來那一刻，這一切都將變成只有自己一個人記得的珍貴記憶，除了午夜夢回的時候讓自己多一些YY的素材之外就再無任何意義，但此時此刻，他還是感受到了自己的蛻變。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了所謂副本的意義。
除了實質性的獎勵之外，副本最珍貴的地方還是讓他有了這種難得的經歷。
有多少人能打世界盃？有多少人能跟朗拿度、朗拿甸奴、卡洛斯同台競技？有多少人能在世界盃進球？
這還只是開始。
以後這樣的經歷還會越來越多。
五大聯賽，歐冠，美洲杯……
各種各樣的比賽，各種各樣的角色扮演……
這可不是拿着手柄玩遊戲，而是讓你真真正正變成了那個人，在那種地獄級的場景中接受歷練。
如果說系統的獎勵改造的是身體，那這種經歷改造的就是靈魂。
任務結束出去之後，他依舊是那個他，但他也不再是那個他。
畢竟幾人真得鹿，不知終日夢為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