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別讓他們的眼淚白流

“蒿海西禁區前沿帶球，跟盧西奧單對單！！！”

“變向，加速！”

“過……啊，還是被攔下了！”

蒿海西倒在了地上，足球被盧西奧大腳破壞到了中國隊的半場。

裁判沒有任何錶示，蒿海西坐在地上，高舉雙手，相當不滿。

楊馳在後面看得很清楚，就在蒿海西即將帶球衝過去的一瞬間，盧西奧迅速做出了反應，直接伸腳卡到了足球前，這個球是沒問題的。

他本想沖向足球落點，但沒想到李鋼比他還積極，已經先一步跑了過去。

同一時間衝過去的還有羅克.儒尼奧爾。

楊馳趕緊剎車。

李鋼和儒尼奧爾一起跳起爭頂，儒尼奧爾明顯更佔優勢，力壓李鋼將球頂向了來支援的卡福。

楊馳就是這時候沖了過去。

卡福胸部停球，剛將球控制在腳下，耳邊就傳來了隊友的提醒。

“小心15號！”

“後面有人！”

話音剛落，楊馳已經倒地滑鏟而來。

卡福趕緊護球轉身，但還是慢了半拍，足球被楊馳一腳鏟飛了出去。

祁鴻趕緊上來接球，快速傳給邊路插上的許雲龍，但卡洛斯突然從半路殺了出來，搶在許雲龍之前將球斷了下來，快速沿着邊路飛奔。

這場比賽卡福和卡洛斯都沒有被放在他們最擅長的邊後衛位置上，而是當起了類似邊后腰的角色，這讓他們攻起來的時候更加毫無顧忌。

李霄朋上搶卡位，但卡洛斯重重將球一捅，直接把球撥到了自己前方大概十米處。

然後就是野蠻地加速再加速。

李霄朋已經拼盡全力，但還是在短短兩秒不到的時間就被甩開了兩個身位，只能絕望地目送卡洛斯拿到了球，繼續衝擊中國隊的防線。

雖然知道這對卡洛斯來說只是基操，雖然在視屏里甚至是看台上都看到過類似的強勢超車，但真正在近距離看到這樣的兇殘一幕，楊馳還是忍不住被深深震撼。

這就是世界級巨星，這就是足球世界的最高水平！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對自己繼續選擇足球這條路產生了深深的懷疑，然後很快又被更深的堅定所取代。

他和李鋼趕緊拚命回防，衝進禁區。

卡洛斯將球趟到底線附近，然後下底傳中。

足球飛到球門後點，朗拿度突然加速。

杜巍手腳並用，還是沒能將他攔下來，好在楊馳快速到位，跟朗拿度一起沖向了足球落點。

“趙俊哲搶斷成功，將球傳給了祁鴻，祁鴻找……也被斷了？”

“卡洛斯！速度很快！強行超車李霄朋，過去了！下底傳中！”

“朗拿度來了！！！”

楊馳感覺自己已經快得離譜，但沒想到大羅還是從自己身邊飛了過去。

足球落到球門後點，朗拿度立即跳起。

楊馳落後半個身位，當機立斷捨棄了朗拿度，轉而沖向門前。

大羅接球的位置並不適合打門，就算勉強頂一下也只是給門將送禮，他相信以朗拿度的球商肯定不會做這麼徒勞的選擇。

“……卧槽！跟上啊！”

“別讓他打！！！”

就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朗拿度的阿福頭精準地頂中了落下的足球。

不過沒有頂向球門方向，而是頭球擺渡，頂向門前。

快速插上的李華度正要笑納大禮，沒想到一道紅色身影像未卜先知一般，搶在他前面高高跳起，用力一頂，將球頂出了橫樑。

“呼！”

“幸虧……”

“好險！”

楊馳落地，李華度剎車不及，一頭撞到他身上，兩人一起倒進了球門裏。

驚魂甫定的江金趕緊過來，將李華度推開，伸手把楊馳拉了起來，感激地不停拍打他的肩膀，“漂亮！”

“朗拿度頭球找李華度，但足球被趙俊哲搶先一步頂出了底線，中國隊逃過一劫！”

“比賽節奏很快，雙方迅速完成了一輪攻防轉換，我們在攻防兩端都能看到趙俊哲的身影，他今天的表現太出色了！”

巴西隊很快把角球開出。

足球落到門前，被馬名宇和盧西奧一起頂到，落向小禁區右側，被吳成英大腳解圍，中國隊的危機終於徹底解除。

馬名宇這才有時間在楊馳的背上拍了拍，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馳都想不到自己能那麼牛逼。

除了百分之十的能力加成之外，應該還有意志方面的加持。

他從來都沒有這麼認真、這麼拚命地去做過這麼一件事情。

這種就算捨棄了生命也要去完成目標的堅定是他之前的足球生涯中從未體會過的。

彷彿是為了讓大家能夠更清楚地記住他一樣，直播鏡頭給了他一個大特寫。

“瑪德，人才啊！早點上他，打哥斯達黎加說不定都贏了！”

“哈哈哈，我們遼足的隊長，就問牛逼不！”

“真能跑，朗拿度都懵了。”

楊馳的高光也刺激了其他中國隊的隊員，可惜，實力上的差距不是鬥志就能彌補的，巴西隊還是逐漸佔據了上風。

比賽很快來到第20分鐘，巴西隊又發動了一波攻勢。

朗拿度的射門打在杜巍身上，反彈而出，吳成英搶在李華度之前把球捅給了李偉峰。

李偉峰把球帶出禁區，卡福突然殺了過來，一個精準的卡位把球搶到了自己腳下。

“卡福搶斷成功，帶球突入禁區！”

“中國隊危險了！”

“又是趙俊哲？！”

卡福突入禁區右側15米處，果斷起腳。

楊馳飛快趕到，雖然也擔心他是假動作，但自己沖得太猛，已經來不及剎車，只能順勢飛身擋在卡福身前。

“嘭!”

足球直接悶在了楊馳的胸口。

他顧不上湧上來的疼痛，趕緊大腳解圍，然後才捂着胸口，臉上掛上了痛苦面具。

“趙俊哲飛身救球，卡福的射門被擋了出來。”

“巴西隊又來了!”

被楊馳解圍到中場的足球很快又被巴西隊得到，桑巴軍團捲土重來。

小羅中路高速帶球，突然分邊給左路的卡洛斯，卡洛斯又一次邊路傳中。

李偉峰高高跳起，解圍成功。

比賽終於還是走進了巴西隊的節奏，中國隊陷入了完全的被動。

兩分鐘后，足球再一次被推進到中國隊的禁區前沿，大儒尼尼奧一腳長傳把球吊到門前。

許雲龍和小羅一起跳起，突然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嗶！”

“許雲龍爭頂的時候被小朗拿度擊中了後腦勺，到場邊接受治療。”

“巴西隊的攻勢很強勁，中國隊越來越被動了……”

許雲龍很快回到了場上，場邊的球迷立即為他獻上了熱烈的掌聲。

就開場到現在的二十分鐘來看，楊馳和許雲龍確實是中國隊表現最好的兩名球員，如果中國隊的首發十一人都能有這種發揮，那這場比賽巴西隊還真的有夠嗆，但那顯然不太可能，因為就算是楊馳和許雲龍，這場比賽也只是屬於超常發揮。

不管怎麼說，對見證過中國足球最低谷的楊馳來說，這樣的一支中國隊都已經可以稱之為“夢之隊”。

他記得沒錯的話，除了鐵子會作為凡斧典型登上CCTV1之外，現在在場上的江金、祁鴻也都會因為踢假球而身陷囹吾。

而這都還只是被曝出來的。

不敢想像，水面之下還隱藏着怎樣的波濤洶湧，而這樣的中國足球想再次打進世界盃，又還有多長的路要走。

他跟走回場內的許雲龍擊了擊掌，目光越過對方，不由自主地被他身後看台上的紅色海洋所吸引。

論球迷數量，巴西隊不管是在世界範圍還是在亞洲範圍內都毫無懸念地碾壓中國隊，但今天的韓國西歸浦體育場卻硬生生被中國球迷擠成了中國隊的主場。

“中國隊，加油！”

“五星紅旗迎風飄揚，勝利歌聲多麼響亮，歌唱我們親愛的祖國……”

最可愛的球迷，最腐爛的足球？

你們是怎麼忍心讓這樣的球迷傷心流淚的？

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甩出自己的腦袋，楊馳又來到了本方禁區前沿，但巴西隊剛將邊界球開出，他就忍不住沖了過去。

他自己在斯特拉斯堡踢的就是后腰，己方禁區到中場線這片範圍才是他最熟悉的區域，但現在變成了趙俊哲之後，總是忍不住想往左路跑。

卡福拿球，沒有第一時間傳出去，再一次對上了楊馳。

楊馳穩住重心，牢牢地擋在他身前。

卡福開始做假動作，腳下頻率忽快忽慢的，楊馳一開始還能跟得上他的節奏，但很快就出現了重心不穩的趨勢。

就在卡福即將加速變向的一瞬，楊馳搶先出腳，側身上搶。

卡福不慌不忙地把球橫撥，躲過他的攔截，然後輕輕一扣，帶球從他身邊跑了過去。

看台上各種驚呼剛響起，楊馳就已經回身，倒地，繞鏟。

卡福已經抬頭觀察，準備出球，沒想到楊馳已經倒地掃了過來。

他趕緊將球向前一捅，同時向上高高跳起，堪堪躲過楊馳的鏟搶。

楊馳鏟了個空，但足球也被過來支援的吳成英得到，球權易主。

卡福落下，沒有順勢踩在楊馳腿上，只是低頭驚異地看了他一眼。

倒不是楊馳的實力和反應多出乎他的意料。

經驗豐富如他，球場上可說什麼場面都見過了，從技術層面來說，楊馳這一波防守最多也就讓他稍稍驚訝一下而已。

他驚奇的是對方的鬥志，是那種瘋狗一般不死不休的防守態度。

但楊馳很快用行動告訴他自己的積極不只是在防守上。

吳成英剛拿球，楊馳就飛快站起來，轉身向前沖。

卡福愣了一瞬，才拔腿猛追。

吳成英本想將球回傳的，但看到飛馳而去的楊馳之後，條件反射般把球向前一挑。

“……趙俊哲和吳成英聯手搶斷了卡福，吳成英傳了一個過頂球，趙俊哲邊路帶球！”

楊馳剛帶球飛奔，卡福就從後面纏了上來。

此時的巴西隊長已經32歲，但在速度和對抗能力上竟然完全不虛有新手光環加持的楊馳。

楊馳變換了一下節奏，但卡福穩打穩紮，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沒辦法，楊馳只能認清差距，老老實實把球傳給了過來支援的祁鴻。

祁鴻立即回敲。

二過一。

“楊馳和祁鴻撞牆式配合，擺脫了卡福的防守，可以傳中了！！！”

郝海西和馬名宇、李霄朋一起衝進了巴西隊的禁區，盧西奧、波爾加、儒尼奧爾趕緊上前，一人一個。

三對三。

卡福已經逼了上來，楊馳急匆匆瞄了一眼門前，趕緊起腳傳中。

足球高高飛起，來到球門正前方兩米處。

馬科斯看了一眼衝過來的馬名宇，停下了出擊的腳步。

馬名宇高高跳起，額頭對着飛來的足球頂了過去。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頂住足球的剎那，一股巨力突然從身邊傳來，硬生生將他擠飛了出去。

盧西奧！

前場的幾名中國球員立即看向裁判。

“趙俊哲左路傳中，馬名宇在跟盧西奧爭頂的過程中倒在了地上！會是點球嗎？！”

足球被盧西奧頂給了守門員，馬科斯雙手把球抱住，然後又立刻將球拋了出去。

馬名宇趕緊爬起來，跑向裁判，示意對方衝撞犯規，但裁判不為所動，堅定地搖了搖頭。

其他人顧不上跟裁判理論，而是迅速回防。

巴西隊已經發起了快速反擊，打的依舊是自己的左路，中國隊的右路。

卡洛斯好像是為了報剛才的一箭之仇一般，面對許雲龍強勢地來了一個人球分過。

許雲龍明明知道他要這麼玩，但就是毫無辦法。

攔又攔不住，追又追不上，只能眼睜睜地目送對方絕塵而去。

朗拿度和李華度分別帶走了兩名後衛，朗拿甸奴也吸引了李鋼的防守，只剩下李偉峰自己迎向了卡洛斯。

卡洛斯直接無視了正向自己跑來的李偉峰，在禁區外起腳爆射。

正在電視機前觀看直播的所有中國球迷都忍不住狠狠心顫了一下。

江金毫無反應，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足球飛來，好在門柱給力，“砰”的一聲，將卡洛斯的遠射拒之門外。

“呼……”

正在拚命回趕的楊馳這才慢慢停住了腳步。

太特么的暴力了。

足球反彈而出，被杜巍踢出了底線，巴西隊的角球。

“卡洛斯的遠射打在了門柱上，足球被中國隊解圍出了底線，巴西隊獲得一個右側角球。”

李華度將角球開出，足球落到後點，被祁鴻頂出了禁區。

中國隊的危機得到解除，但巴西隊很快又將攻勢組織了起來。

足球被快速傳遞迴到中國隊的禁區前沿，小羅側身接球，楊馳趕緊上前逼搶。

小羅沒有玩花樣，只是上半身稍稍晃了一下，然後變向，直接從楊馳身邊殺了過去。

楊馳立即轉身回追，同時伸手，但他手剛搭上小羅的肩膀，還沒用力，小羅就突然向下一撲，倒在了地上。

他立即一臉懵。

什麼鬼？

還沒轉會巴薩呢，就先把人家的精髓學到了？

“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