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永寧宮總管太監
三年後。
大魏國都，皇城，永寧宮。
“見過王公公。”
“王公公吉祥。”
“給王公公請安。”
王騰挺直腰板，目不斜視，在眾多太監宮女艷羨的目光中，徑直來到永寧宮門前，輕輕推開大門。
當今聖上嚴令：每日亥時起，任何人不得在寢宮停留，違者杖斃。
只有一人例外。
那便是永寧宮的管事太監，王騰，王公公。
這可是天大的恩寵。
只可惜，某人並不想要。
王騰在踏入永寧宮的一瞬間，原本直挺的身子立刻變得佝僂，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換上了會心的微笑。
待在皇帝身邊的這三年，他明白了，什麼叫做封建王朝的無上君權。
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裏屋那個人賜予的。
那個人是皇上，一句話可以讓你飛黃騰達，一句話也可以讓你生不如死。
甚至不需要一句話，一個眼神就足夠了。
以往欺負過他的太監，死了四個，活着的現如今也都過得無比凄慘。有的瘸了，有的瞎了，有的還在每天每夜的刷恭桶。
最可怕的是，這些都不是王騰授意的。
他什麼也沒說。
只是因為他是皇帝身邊的紅人，就有人幫他做了。
如果有一天他不得勢了呢？會怎麼樣？
是不是也會被人打瘸腿，挖了眼睛，然後沒日沒夜的刷恭桶。
生不如死！
所以，他只能打起一萬分的小心，生怕那個人有絲毫的不滿。
王騰弓着身子在永寧宮內七拐八繞，最終在書房外駐足，恭聲道：“陛下，該洗漱就寢了。”
沒有回應。
王騰就這樣弓着身子站在門外，像是一座泥塑，只是左腿微微打顫。
過了約莫一刻鐘，才從屋內傳出清冷的聲音。
“進來。”
王騰輕輕推開門，抬頭瞄了一眼。
皇帝陛下還和往常一樣，卧在床榻上看書。
她穿着明黃色的龍袍，梳着髮髻，從外表看不出是一個女人。
王騰緊走兩步，跪在床榻前，捧起登雲履，等着皇上穿鞋。
“太后安歇了嗎？”商庭放下書，坐直身子，在王騰的服侍下穿上鞋子。
“回陛下，太后還在批閱奏章。”王騰扶着商庭，邊走邊說：“奴才來的時候，吳閣老剛從永壽殿離開。”
商庭停下身子，思量片刻才繼續往前走，冷聲道：“老匹夫。”
……
王騰跪在地上，雙手將水盆高高舉過頭頂。
商庭洗臉的時間很長，因為她要畫很濃的妝。
這不是個輕鬆活，何況水盆是銅製的，又大。
在別的宮殿，這等粗活自然由小宮女太監來做，但在永寧宮只能由他親自來干。
一連換了三盆水，商庭才洗完臉。
王騰不用看也知道，此刻的商庭是個大美人。
柳眉鳳眼，小巧的鼻子，薄薄的嘴唇，還有吹彈可破如蛋清一般的肌膚。
他曾暗想，商庭憑着這手化妝功夫，在現代社會也餓不死。
如果是在現代社會，王騰肯定要好好欣賞一番。
在這裏，他不敢。
直視君王是大不敬。
洗完臉，王騰又服侍着商庭換了衣服，最重要的是解開胸前的束帶。
王騰低着頭，微微閉眼也能準確的幫皇上解開束胸帶，而且還不會碰到皇上的身體。
這都是苦練來的。
雖然沒敢看，王騰也知道，皇帝的……不大。
整天被勒的緊緊的，怎麼可能大。
沒有王騰的時候，這一切都是商庭自己來弄，也不知道她那個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然後便是洗腳。
商庭的腳可以稱得上是一雙秀美蓮足。
皮膚白嫩似雪，腳型柔美如弓，腳趾勻稱，圓潤如貝殼。
伺候這樣的一雙腳，王騰沒有意見。
可是天天洗，就算是金子他也洗煩了。
將商庭腳上的水擦拭乾凈，給她穿上鞋子。
王騰又凈了手，接下來是梳頭。
拆散了商庭的髮髻，握着她黑長的髮絲，王騰每梳一下都小心翼翼，似乎連呼吸都要停滯了。
最後還要替她按摩一下頭皮。
在王騰手指的按壓下，商庭舒服的輕哼起來。
做完這一切差不多得一個時辰。
這還是今天沒有洗澡。如果洗澡，那就更加耗費功夫了，不必細說。
等到商庭在床上睡著了，王騰這才吹滅屋內的蠟燭，從小隔間裏拿出自己的被褥鋪在地上。
商庭睡覺的寢室不大，地面上留出的空間不到四個平方。
王騰躺在地鋪上，在他身邊不到一尺處，就是腳踏，腳踏上放着商庭的登雲履。
透過月光，他能看到鞋面上繡花的金線反射出的光。
能讓他在這裏打個地鋪，也得感念皇上的恩德。
在其他貴人的寢宮裏，守夜就要老老實實的站一夜。
他睡不着，雖然他已經很累了。
從現在開始，他還可以睡兩個時辰，如果中途商庭不起夜的話。
另外等到商庭去上朝，他也可以再歇息一會兒。
一年365天，日日如此，沒有周六周天，也沒有節假日。
睡不着，大腦就胡思亂想。
“難怪企業家都說996是福報。老天爺呀，求求你讓我回到現代社會，給我一個996的機會吧，我一定不虛度光陰了。
我大學還沒上完，我才大二啊！
難不成要在這裏當一輩子太監？
雖然是個位高權重的太監，但也是太監啊！
二弟不在。
想念二弟的第一千二百二十四天。
自己來到這裏三年多了，也不知道誰會想我。
戀愛腦的老媽別指望了，在五台山做居士，半年也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
上次聯繫還是我過生日的時候。
給我買的車還沒過磨合期呢！
追名逐利的老爸能想我。
不過他忙得很，有時間還得照顧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
姥爺的病不知道怎麼樣了，算來算去也只有姥爺會想我。
要是爺爺還活着就好了。
還有我的民宿客棧，剛開張不到一個月，我踏馬就穿越了。
還有我的客人。
客人？
話說商庭的模樣和她也太像了，簡直就是雙胞胎，如果商庭的表情不那麼冷漠的話。”
在他穿越的前一天晚上，民宿客棧來了一個冰山美人，讓他眼前一亮。
當看到商庭真容的一刻，他差點叫出來。
“巧合，都是巧合。
商庭為什麼不殺我呢？
還讓我待在她身邊。
真得謝謝她，不然可就死在這皇宮大內了。
不是被打死，就是活活餓死。
謝主隆恩。
艹，我踏馬真成太監了。
不。
我有自己獨立的人格，我是個現代人，我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
……”
王騰的眼皮越來越沉，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