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幽禁室
第九軍團，榮光女王級戰列艦母艦。
底層幽禁室，狹長的走廊里傳出陣陣可怖的尖嘯，沿路無人駐守，無人看護，廊道里甚至連燈光都沒有亮起一盞。
這裏是用於關押徹底陷入血渴阿斯塔特的房間，也可以稱為囚籠監獄。
吱呀一聲厚重的金屬大門被推開，漆黑的走廊里映照出唯一的一束光亮，緊接着一道龐大的人影走出房間，大門砰地一聲從內部關閉。
隨即，走廊里再度陷入無邊黑暗，只剩下咚咚咚沉悶的腳步，傳得很遠很清晰。
“情況怎麼樣？”
一連長米歇爾·拉爾多倫隱藏在走廊拐角處，攔住從黑暗中走出的身影。
“連長，不能再等了，我們必須通知原體大人。”
第九軍團的首席藥劑師，多倫多·烏爾姆走出廊道。
他的手中提着一柄雙刃動力斧，上面還沾染着些許的碎肉，赤紅色動力甲上還留下一道道烏黑血液噴濺的痕迹。
“首席藥劑師:多倫多·烏爾姆，我很清楚這件事情的嚴峻性，但是我必須要保證第九軍團的榮耀。”
一連長米歇爾·拉爾多倫語氣嚴肅，但聽起來更像是色厲內斂，說完便準備離開。
他已經接到聖吉列斯即將返航的消息，需要率隊前往艦橋迎接自己的基因原體，由聖吉列斯去親自主持祭奠會。
“連長。”
多倫多的語氣凝重了些，將最新的數據傳過去。
此次有關血渴的實驗，讓人觸目驚心。
米歇爾·拉爾多倫腳步一頓，不過還是堅定地繼續向前。
“一連長，我建議你最好現在就看一看傳過去的數據，真的不能再等了。”
多倫多·烏爾姆手腕一抖甩凈動力斧上的血漬，反手將其插到後背卡槽之中。
若是米歇爾·拉爾多倫再不停留，他就要準備衝過去進行攔截。
“聖吉列斯大人馬上就要回來了，你確定讓我現在看？”米歇爾再次停住腳步。
“是的，就現在。”
多倫多·烏爾姆肯定道。
“起碼等到祭奠會結束之後，我們再談這件事。”
米歇爾·拉爾多倫的聲線略有顫抖。
他不能讓巴爾衛星上犧牲的兄弟們帶着污點離開，那不是他們的錯。
“我剛剛在幽禁室差點就忍不住砍了他們。”
多倫多·烏爾姆嘶吼着發泄自己的情緒，他身為首席藥劑師，何曾不知祭奠會的重要。
可他能等，陷入血渴的兄弟們真的等不起了。
第九軍團，不論是外部的閑言碎語胡亂猜測，還是來自內部的矛盾衝突，都已抵達最尖銳的時刻。
“若再不彙報原體大人，恐怕陷入血渴的兄弟們就不能再以帝國戰士的身份離開。”
首席藥劑師多倫多·烏爾姆平復下情緒，親自用機械臂上的設備投影出治療陷入血渴戰士的過程。
幽禁室內關押的阿斯塔特，蒼白的皮膚和滿嘴尖牙還不算致命，但是已經明顯走樣的臉頰幾乎讓他們失去了人形。
最要命的是，這些戰士基本失去了全部的意識，變成了只會撕咬啃食眼前一切生物的野獸，即使呼喚他們的名字都沒有絲毫反應。
若不是藥劑師在他們耳邊頌念禱告之聲，還能得到條件反射般的應答，多倫多·烏爾姆甚至都可以直接宣佈他們的死亡，認定眼前留下的只不過是一具變種人的軀殼。
“你覺得這樣的存在，還能稱得上是阿斯塔特嗎？又或者說還是人類嗎？”
多倫多·烏爾姆靠在走廊牆壁上，摘下頭盔抹凈上面的血漬。
他是第九軍團的首席藥劑師，是整個軍團最了解血渴問題可怕之處的人。
即使是一連長米歇爾·拉爾多倫，也不知曉血渴的真正危害，這種幾乎不可逆的傷害，讓多倫多·烏爾姆尋遍了辦法也未能解決。
如今即使這些阿斯塔特的基因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但是肉體上出現的明顯異化特徵，已經讓他們的身份存疑。
究竟是異形，還是帝國戰士，都需要進行重新認定。
“多倫多·烏爾姆，基於你第九軍團首席藥劑師的身份，我再次向你確認，是否需要立即通知我們的基因原體，聖吉列斯。”
“是的，我確認。”
一連長米歇爾·拉爾多倫得到肯定的答覆，瞬間像是被抽去全部榮耀，精神狀態肉眼可見的萎靡下來。
偌大的第九軍團，在他的帶領下走到如此境地，米歇爾覺得他辜負了帝國，辜負了第九軍團，也辜負了亞歷山大殿下和聖吉列斯大人。
“那就將你所獲得的一切資料，傳達給聖吉列斯大人吧。”
米歇爾·拉爾多倫落寞地走進漆黑廊道內，每一步都走得很沉，很慢。
...
星艦艦橋。
第九軍團的高級指揮官們自發朝着發射灣匯聚。
藥劑師們也接到多倫多·烏爾姆的命令，前去迎接。
聖吉列斯已經搭乘雷鷹炮艇，即將在聖血衛隊的護衛下抵達他的軍團。
“連長。”
指揮官們見到米歇爾的身影紛紛上前打招呼，自發為他讓出一條通道。
米歇爾依舊如往常一樣，朝着他們微微頷首示意。
不過這些敏銳的指揮官，還是察覺到今天的一連長精神好像有些萎靡。
首席藥劑師多倫多·烏爾姆，藉著通道快步朝着藥劑師隊伍跑去，低聲耳語不知在與他們交流什麼。
米歇爾·拉爾多倫獨自穿過人群走到艦橋最前端，一件件摘下動力甲上象徵榮譽的徽章。
隨後咚地一聲單膝跪地，低下頭顱等待基因原體聖吉列斯的歸來，等待對他的最終審判。
眾多指揮官們面面相覷，不過片刻，他們不約而同地來到一連長米歇爾的身後，與他一樣摘下盔甲上的榮譽象徵，單膝跪在地上。
太空之中，紅色塗裝的雷鷹炮艇穿越層層能量護罩，在眾人的注視下抵達星艦發射灣。
聖吉列斯身穿盔甲走在前面，手中捧着裝有旗幟的盒子，身後跟着兩隊聖血衛隊。
“父親。”
米歇爾·拉爾多倫並未抬頭。
聽着傳來的腳步聲逐漸抵達他的身前，於是默默閉上雙眼等待問責。
“起來吧，我已知曉軍團內的情況。”
聖吉列斯平靜地回應，臉上卻因控制不住心內的興奮出現一絲弧度。
看來自己最優秀的子嗣，米歇爾·拉爾多倫也終於知道向他的基因之父求助了。
既然自己的子嗣們都已經稱呼自己為父親，承認了他的身份，那聖吉列斯還能責怪他們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