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隱秘之神的目光

安塔城今晚異乎尋常的熱鬧。

物質世界中的這裏被火焰與血水徹底點燃，其他層次亦然。

這座城市幾乎要被各種不同尋常的力量點燃，無窮遠方外傳來的迴響震耳欲聾。

如果放在尋常，這種波動一定會被眾神輕而易舉的發現。

但今天晚上，卻只有一位本土神靈凝視着安塔城。

隱秘之神的目光在追悔魔刃被殺死的那一刻就轉移到了這裏。

一把仿製品的死亡並沒有令這位惡毒的神靈氣憤，祂一如既往的躲在陰影中窺探着。

祂沒有出手干涉任何事情，只是用自己獨眼中的惡毒光芒若有所思的打量着這裏的一切。

祂看到了些有趣的東西。

在一頭十分古怪的生物身上，各種強大存在的目光依次掠過。

隱秘之神甚至沒有立刻分辨出這個生物究竟是人造的還是天然的。

自然界中不太可能進化出天然擁有兩心三肺的生物，他血肉中的一切都像是為了戰爭而打造。

但尋常的法師顯然無法製造出如此恐怖的改造生物，隱秘之神能從阿方索的身上嗅到許多不同尋常之處。

多元宇宙中有太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哪怕隱秘之神的領域就包括知識，但祂也無法做到全知全能。

在無比廣袤的星界中，在各不相同的多元宇宙中，甚至於晶系壁之外的浩瀚虛空中，有太多不可能被隱秘之神知道的東西了。

在這片從來不缺來客的土地上，眾神早就習慣了形形色色的不速之客。

阿方索的身體構造確實有點意思，但也不足以讓一名神靈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如此之久。

隱秘之神的注意力一直在安塔城，更多是因為那兩道強大的目光。

一道殷紅的猶如鮮血，其中滿是憤怒的咆哮；一道散發著璀璨的光芒，各種輝煌的聖歌永恆頌唱。

兩道目光中的可怕本質，甚至讓隱秘之神都為之心驚。

它們的力量絕對不遜於晶系壁宇宙中的許多神靈。

它們的神職，它們的領域，以及它們神力背後所代表的東西，這一切都足以讓隱秘之神為之深思。

神！

祂們在多元宇宙中已經成為強大的代名詞，但這絕不代表祂們再無敵手。

邪魔宗主、至高妖精，又或者是無數宇宙之外的舊日支配者，它們都擁有着威脅眾神的力量。

哪怕是凡世中的眾多冒險者，他們也都或多或少的對於這些不遜於眾神的強大存在有所耳聞。

畢竟這片大陸上的眾多職業者中，就有一種名叫邪術師的存在。

邪術師，就是與異界存在締結契約的人。

絕大多數時候，邪術師與宗主之間的關係都像是牧師與他的神靈。

但邪術師的宗主絕非真正意義上的神，它們更多數是某些不可言說的存在。

一名邪術師可能致力於傳播惡魔領主、大魔鬼或者某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邪惡信仰。

通常來說，沒有任何牧師願意為這種信仰服務。

熟讀經文的貴族不會為了一些觸手可及的力量而出賣靈魂。

但是總有凡人會在對力量的強烈渴望下做出許多瘋狂的事情。

慾望驅使着他們締結契約，然後永久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阿方索在他眼中也是這麼一個傢伙。

宗主與邪術師之間的關係各不相同。

它們之間可能是主從，可能是師徒，也有可能是奴隸與奴隸主，甚至有可能是合作夥伴。

在宗主賜予他們的力量中，邪術師的靈與肉往往會發生一些輕微而永久的變化。

比如說黑暗視覺，又或者是通曉語言。

當然，以上所說的都只是常見的情況。

在一些性格更為惡劣的隱秘存在手中，它們的邪術師甚至有可能發生種種駭人聽聞的異變。

阿方索在隱秘之神眼中就是這樣。

維克那清楚的聽見了，這頭怪物對自己的種族認知是人類。

可他和人類幾乎沒有任何相同之處。

無論是精靈還是矮人，他們都要比阿方索更加像是人類。

顯而易見的一點就是，這個可悲的傢伙已經被他的宗主徹底扭曲了。

邪術師身上發生什麼事情都不例外。

從阿方索身上的可悲遭遇就可以看出，和他締結契約的宗主絕非良善之輩。

就像隱秘之神感覺到的這兩股力量一樣。

它們中的絕大多數都已經消耗在漫長的距離中，成功抵達安塔城的也已經全部被阿方索吸收。

可隱秘之神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刺鼻的腐朽味。

無論是憤怒的咆哮，還是聖光的讚歌，它們都無一例外的死氣沉沉。

就彷彿瀕死之人喉嚨中發出的迴響，除了刺鼻的惡臭與無奈外，隱秘之神無法從這兩種力量中看到任何生機與希望。

瀕死宇宙中的兩位強大神明，又或者是無窮遠方外某些不可思議的存在。

它們很有趣，它們也會成為這片大陸上的秘密之一。

隱秘之神已經為阿方索遮住安塔城裏的一切痕迹。

祂的神職就是秘密，只要隱秘之神願意，祂能幫塵世的凡人隱瞞住一切。

但這並不是因為它的善良，這頭惡毒的巫妖眼中從沒有什麼善舉可言。

祂只是覺得很有趣。

這頭改造生物的身上滿是秘密，隱秘之神不想讓他立刻被眾神發現。

隱藏與欺瞞就是秘密本身。

祂盼望着這頭名叫阿方索的改造生物能給祂帶來更多驚喜。

遙遠宇宙外的兩道目光，讓這頭惡毒的巫妖產生了一點難能可貴的好奇心。

它們的一切力量都與這片土地格格不入。

甚至連締結契約的時間也十分古怪。

在邪術師的職業等級到達三級時，他們的宗主往往會賜予他們一件禮物，作為忠誠服務的回饋。

他們有機會在鏈之魔契，刃之魔契與書之魔契中選擇一樣。

這頭名叫阿方索的改造生物明顯選擇的是刃之魔契。

隱秘之神可以從阿方索身旁的武器中感受到一直涌動的不可言說之力。

可這頭改造生物的職業等級絕對早就超過三級了。

隱秘之神看的很清楚，阿方索身上幾乎要被黑色的血水完全覆蓋。

這些都是瑪拉信徒的死亡證明，同樣也是黑血之民的狩獵標記。

一頭不到三級的邪術師能殺死這麼多瑪拉信徒嗎？當然不可能。

可阿方索就是在剛剛的獻祭中才獲得了屬於自己的契約之賜。

隱秘之神的一隻眼睛觀察得很清楚，阿方索在白骨祭壇旁受賜，他的生命層次在瞬間就向上攀升，然後在嚎叫聲中又一次下跌。

而那兩把閃爍着殺戮氣味的契約武器，它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完全形成的。

如此混沌，如此迥異！

這些與現實世界的脈絡格格不入的東西，這些最不為人所知的東西，這些幾乎就代表着隱秘本身的東西。

它們足以讓隱秘之神心滿意足。

在升神巫妖一陣漫長的咒語后，阿方索的一切軌跡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這頭改造生物的過去本就被迷霧籠罩，如今在隱秘之神的神力下更加混沌不清。

維克那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祂盼望着這頭改造生物走得更遠，以此來讓祂更好的觀察那些遙遠宇宙之外的存在。

祂現在還僅僅是一位弱等神力的神明，祂盼望通曉這些不可言說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