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去不去
方容停在原地等候着,見到回來的陳流火,立即一臉嗔怪:“你怎麼不和她一起打車走啊?”
“……我為什麼要和她一起打車?”
“男孩子送女孩子是天經地義。”
“哪條法律規定了這個。”陳流火面無表情地說,“何況又不知道她去哪,要幹什麼,也許別人根本不需要。”
“臭小子,就知道和我抬杠。”方容哼了聲,又舒展眉眼,笑眯眯地問,“對了,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
“今天。”
方容掄起包,狠狠給了兒子一下,“我警告你,不許給我這麼敷衍!”
陳流火:“……”
本來就是今天。
有時真話太過匪夷所思,反而比謊言更難讓人相信。
“忘了,挺久的了。”他只能改口。
“怎麼認識的?”
“還能怎麼認識的,網上。”
“怎麼不早說啊?”
“……沒什麼好說的,不熟。”
“人看着挺喜歡你的,要不就她了吧。”
“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因為我是單身主義,還因為她是les。
陳流火心中如此想着,口中道:“不合適。”
“不合適?”方容瞅着他,“我看那姑娘的脾氣長相都挺好的,還是寫小說的,和你總算有共同語言吧,你說說看,哪一點不合適了?”
陳流火改口道:“沒感覺。”
“感覺有什麼用,結婚過日子重要的是腳踏實地。”方容瞪他一眼,“何況感覺可以培養,多相處相處,感覺自然就來了。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一見鍾情,還有日久生情的。”
“以後再說吧。”陳流火抬手看看錶,“都快四點了,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先回去了。”
“……”方容盯著兒子的背影,眼珠轉了轉。
薑是老的辣,再加上作為過來人的直覺,那個叫小竹的姑娘看兒子時的眼神是百分之百做不了假的,分明就是看最喜歡的人的眼神嘛。
正好自己也和那姑娘交換了微信,這幾天她就和那姑娘多聊聊,先替兒子了解了解對方,如果真的合適,就絕對不能再錯過,她會用一切手段把他們撮合起來。
……
後面幾天,方容沒再因為“相親”、“戀愛”一類的理由來煩擾陳流火,至於那個叫張安竹的女人,也銷聲匿跡,幾天裏一個泡都沒冒過。陳流火每天的計劃都得以順利執行,生活按部就班之下,他的心情非常愉快,以至於都有了跟那女人不會再有什麼交集的錯覺。
轉眼間,近一周過去了。
周五的清晨,如往日一般,陳流火跑步回來,吃了早飯,洗澡后便開始碼字。
剛過上午十點,新書的存稿已經多出了兩千字,對於平均手速只有一千左右陳流火來說,算是相當順利的了。總字數也到了六萬。陳流火計算着,按這個速度再過一個多星期,就能突破十萬字,他就正式發佈新書了。
可惜這世界上的大多數時候,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就在他以為即將又要平靜而穩定的度過這一天時,十點半,方容來了。
一進門,她便嚷道,“別寫你那破小說了,趕緊起來。”
陳流火頓時又是手一抖,打了個錯別字,連忙刪除掉,才抬起頭,一臉愕然地望向自家老媽:“怎麼了?”
“我過來叫你一聲,中午到我那去吃飯。”
“我知道啊,”陳流火無語,“這不離中午還早呢。”
母子倆的性格都比較獨立,平時習慣分開住,各過各的,但每周的一三五,陳流火會去方容那裏吃午飯,小聚一會兒。今天是周五,他的計劃里本來就包含了十一點出門,去和方容一起吃午飯這一項。
方容說,“我是怕你忘了。”
“怕我忘了你打個電話就行,也不用特地來一趟。”
“別廢話,”方容臉一板,“快去換衣服,再把鬍子颳了。”
陳流火無奈,寫小說是一個極度需要安靜的工作,每次自家老媽一來,他就甭想再寫一個字了。他只能站起身,一邊往衣櫃走,一邊說,“鬍子我前天才刮過,今天就算了。”
“什麼算了,都兩天沒颳了,今天還不刮?!”
“又沒有多長,明天再刮好了。”陳流火不以為意地摸着下巴,他鬍子長的速度不快,再說他自認長鬍子也不難看,所以一般三四天才刮一次。
“哎哎哎,你平時這也怕臟那也嫌不幹凈,大冬天的還天天洗澡,床單一星期就換一次,怎麼鬍子能連忍得住好幾天不刮呢?再說你才二十幾歲,又不是三四十歲的油膩大叔,本來就應該天天刮鬍子,臉上保持清清爽爽的才像年輕人!”方容臉一板,教育起了兒子,“聽到沒,趕緊去給我颳了!”
陳流火默然無語。方女士說的話,其實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有句俗語叫知子莫若母,反過來其實也成立,此時此刻這樣的話他聽在耳朵里,怎麼就覺得別有用心呢?
“那等吃完飯,我回來再刮。”
方容果然不滿地道,“不行,就現在!”
“……”陳流火盯着她,“為什麼非要現在,中午這頓飯有外人要來嗎?該不會又是什麼相親吧?”
“臭小子,早知道把你生得笨一點了。”方容被看穿了計謀,惱羞成怒,很是不滿地說了句。
“你這麼明顯,傻子都想得到。”
“行了行了,中午是有客人,但不是相親。”方容催促,“你趕緊把鬍子颳了啊,免得在客人面前沒形象。”
“……誰啊,這麼隆重?”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趕緊去把鬍子颳了。”
陳流火的腦子裏忽然竄出一個名字,他下意識地問:“不會是那個張安竹吧?”
“哈哈哈,我兒子就是聰明。”方容笑着,一臉欣慰地說,“沒錯,我和她約好了,今天中午她會到我那兒吃午飯,你也一起來,順便培養培養感情。”
陳流火頓時腳步一頓,轉過身,簡潔明了的吐出兩個字。
“不去。”
“……”方容女士的手抬了起來,目標顯然是陳流火的耳朵,“你再說一遍?!”
陳流火還真就又說了一遍:“不去。”
方容大怒,擰着他耳朵:“你再說一遍,去不去?!”
她這次擰得很重,甚至到了讓陳流火吃痛的地步,陳流火一邊抽着冷氣,一邊鐵骨錚錚地回:“男子漢大丈夫,說不去,就是不去。就算你把我耳朵擰掉了,我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