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程處默
“等着。”一名金甲衛軍眯眼打量一番姜塵，並未把他的失禮放在心上，隨即轉身大步入府稟告。
空氣是清新的，沒有現代城市的各種污染，淡淡的草木味傳入鼻腔，使姜塵舒坦的伸了個懶腰，環顧四周，縣城街道百姓不是很多，可能又要打仗的緣故，士卒們正有條不紊的當街巡邏，但看起來都略顯單薄，應該是營養不足導致。
可以看出，雖各個身着皮甲，其上刀痕遍佈，但從大多士卒面孔很是年輕稚嫩來看，應該是老兵們戰死後從身上扒下來的舊甲。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塵世如潮人如水，只嘆沙場幾人回。”姜塵不免感嘆，此時更能體會世道的殘酷，人命如草芥，可能都貴不過一身皮甲。
“好詩！兄台真乃妙人。”
感嘆間，姜塵身後傳來一聲感嘆，轉頭望去，一名身着明光鎧的年輕將領龍行虎步的走來，笑容令人很舒服，起碼此刻自己對他的眼緣還不錯。
“大人謬讚，”姜塵抱拳行禮，並且開門見山的說道“家傳偃月長刀還望取回，在下感激不盡。”
“大膽，見到我們校尉還不跪拜。”之前通稟的衛兵皺眉呵斥道，剛想繼續發難，便被身前的年輕將領擺手制止。
“無妨，兄台本就不是軍伍中人，何須多禮。本將右武衛校尉，程處默，”年輕將領同樣抱拳回禮，“見兄台氣度不凡，高大悍猛，能使得一手重刀，想必身手定是了得，加之才華橫溢，出口即是千古佳句，想與兄台結實一番，不知可否府內一絮。”
程處默，姜塵快速的回憶歷史信息，這不是三板斧程咬金的大兒子嗎？聽聞老程家六個兒子，沒想到在這遇到嫡長子了，而且善意十足，這大腿可以依仗一下。
思緒電轉間，姜塵同樣還禮，“那就叨擾了。”
席間，姜塵落座於主位下首左邊，對面之人則是程處默的副將，名喚王奔，也是衝殺戰陣兇猛之徒，聽他說父親那輩就追隨程家了，此次老程也是不放心長子孤身在外領軍，這才令其王副將陪同，也好有個照應。
“姜兄弟，那咱大唐現如今軍威你覺如何？”談話間，程處默幾次把話題聊到了軍武之上，姜塵均直指核心，所說言論令人耐人尋味，令眾人深表言之有理，程家大郎這也起了愛才之心，想要收服眼前之人與程家。
“軍威自是銳不可當。”姜塵暗自撇撇嘴，你是真沒見過解放軍無敵軍魂以及列隊的震懾力，還在這跟自己聊軍威，那還能如何說，“衛軍彪悍、府兵勇武，自古中原男兒出豪傑。”
程處默畢竟是名門將相之後，而且是嫡長子，雖不說如何聰慧，但從小耳熏目染，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些的。見姜塵這個話題滿是敷衍，面上一閃即逝的小覷，定還有未言之隱，隨即恭敬抱拳。
“軍中無小事，姜兄弟如看出哪裏不妥之處還望直言賜教，異族寇邊，百姓連年遭受苦難，如能增強大唐軍力哪怕一絲，也是天大善事啊。”
我滴媽，這都扯到民族大義了，如此就升華到這個高度了？此刻的姜塵感覺自己如果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都無顏面對關中父老了。
其實對於現代人看，當時很多技術都是可以增強改進甚至創新的，先不說甲胄精鍊程度濃縮負重減輕，以及兵器工業改造這些高深的，剛才姜塵隨意打量巡邏武衛騎兵，居然各個懸挂雙腿，馬蹄也都參差不齊，這如何是驍勇善戰草原民族的對手？
先賣程家個人情，日後也好在長安立足發展，思考至此，姜塵淡淡說道：
“那就贖在下冒昧了，就單論騎兵而言，我所見衛軍精銳皆配備長槊及長矛，但衝鋒對撞以及混戰廝殺時，將士們由於下盤懸空，無着力點，力量自然無法全面發揮，戰力起碼降低五成，這是其一。”
“戰馬無法長途奔襲，短距離交鋒也需要一人雙馬或一人三馬，騎隊馬蹄嚴重磨損就需要整體淘汰一批戰馬修養維護，這就增加大量朝廷開支以及擴編的可能，畢竟大唐戰馬稀缺，這是其二。”
姜塵緩緩喝口茶，本想瀟洒的裝一波，隨即面部便扭曲到一起，差點令他吐出來，這唐朝煮茶着實難喝，加了很多不知名調料和輔佐物，味道及其彆扭。
“姜兄弟所言這兩點，也確是無解難題。”程處默及一眾將士並未關注到姜塵的窘態，均是自顧搖頭，他們又何嘗不知其中關竅。
“我既然提及，自然就可以解決。”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不禁令眾人瞳孔猛縮。
次日清晨，幾名將士面露欣喜撒丫子跑進了縣衙府，不多時，程處默為首的更多將士同樣撒丫子甩開膀子狂奔向馬廄方向，不少士卒不明情況，以為出大事了，也都跟着跑，就這樣，奔跑大隊逐漸壯大。
“發生何事？”
“不知。”
“不知就跟着跑？”
“聽說有大事，校尉大人在最前面呢。”
將士們不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見程校尉及王副將牽馬而出，都抻着脖觀望，不再言語。
“程校尉，下官已經按姜塵之人提供的圖紙以及細節註解，打造出所謂的馬蹄鐵，以及馬鐙，安裝完畢，還請校尉親檢。”幾名軍中鐵匠領頭之人抱拳行禮，能看出他正極力壓抑激動情緒，渾身顫抖，臉色通紅。
程處默先是在眾人的陪同講解下看了戰馬馬掌，被修理的光滑平整，其上還裝釘了弧形鐵片，見戰馬並未有不適之感，隨後程處默腳踩側鐙稍一用力，便翻身上馬。在半蹲用力幾下，馭馬縱橫幾個來回，隨即興奮喊道：“此物起碼能增長騎兵五成以上戰力，實為大善！大善啊！”
不多時，三騎快馬火速奔赴京城長安方向，正是大名鼎鼎的鴻翎急使，有道是軍中急報，阻撓誤時者皆斬，無論皇親國戚還是平民百姓，遇到均需速速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