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玲瓏鎮第五回
唐夫人陪著兒子來到圖府門前,已是入夜時分。圖府門前的家丁,看見唐府主母和三公子來訪,慌忙一面打開中門,一面派人奔進府內通報。
正在此時,忽聽夜空中一聲呼嘯,一支響箭疾射而來。唐稷耳明目聰,反應極快,一手忙將母親朝外一推,看也不看另一手向後一抓,竟將一支翎箭抓在手中。
門口的圖府家丁亂做一團,大喊:“有刺客!”
幾個家丁跑出來四下張望,四下里黑漆漆哪裏還有人影?唐稷卻微微冷笑一聲,重新扶住渾身打抖的母親輕聲安慰,道:“母親不必驚慌。不是刺客,此人是來報信的,早已跑遠了。”
唐夫人余驚未定,圖府內一群家丁簇擁着圖夫人趕出來。圖夫人顫抖着聲音詢問:“可曾拿住刺客?可曾傷了唐夫人?”
一員門前的家丁上去稟告:“啟稟夫人,唐夫人無礙。也不是什麼刺客。時才是來人響箭報信,唐公子已經將射來的翎箭抓在手裏。”
唐稷,趁着母親與圖夫人說話之時,已經將縛在翎箭上一封書信打開:
“要保小姐性命,速送銀3000兩!”
信尾落款處,畫著一隻飛豹。信中還夾着一枚金釵。
唐稷這裏剛剛把信讀出來,那圖夫人已經嚇得渾身亂顫,哭出聲來。
“啊呀,我的心肝寶貝啊!這……這……可如何是好?”
唐夫人也急得陪着落淚。
“這是怎麼說的?雪梅好端端的怎麼會被人綁了票?”
唐稷看罷信怒氣已經生了出來,說道:“是哪路的匪霸?如此膽大妄為,竟敢綁架圖府小姐?”
一員家丁上來看了信后的飛豹,說:“稟三公子。這個落款的飛豹,小人認得。這是太湖湖匪二頭領飛雲豹的標誌!這支金釵確是三小姐的,看來小姐真的出事了,落在湖匪手中!”
兩位夫人聽了一起放聲大哭起來。
“這可怎麼好?”
身旁的圖府管家道:“稟夫人。這太湖中湖匪甚是兇悍,只是他們圖的是錢。我們及時將湖匪索要銀兩送去,諒小姐也就不會有事的。”
圖夫人恍然大悟,連聲說:“管家,快,那就趕快籌集銀子連夜給他們送去!免得他們傷害小姐。”
唐稷觀望者四周,眉頭緊鎖,對圖夫人說:“岳母大人,切莫慌張。還是先進去說話。”
圖夫人淚流滿面,說:“好、好,親家請隨老身進屋說吧。幸好稷兒在此。賢婿,梅兒的性命就交給你了。這事就你來處理吧。”
唐稷讓兩位夫人回進府中,自己卻拉過那員家丁,細問:“你可知道這湖匪老巢在哪裏?這飛雲豹既是二頭領,那大頭領又是什麼人?”
“三公子,這太湖湖匪在湖中出沒無常,小的並不知他們匪巢究竟在哪裏。只是,早已聽說水蛟龍佔據了三山島,這匪巢是否安在島上就不清楚了。太湖有四五支匪霸,以這股叫‘龍豹堂’的實力最大!匪首一個叫水蛟龍,一個叫飛雲豹。”
唐稷仔細聽着,心中漸漸有了主意,壓低聲音對那家丁說:“你速去唐府找到唐奎、唐承。叫他們去後門碼頭備下一隻快船等我!”
這員家丁甚是機警,低聲問:“三公子莫不是想夜探三山島?小的原本是三山島人,對島上情況十分熟悉,小的也隨公子前去引路。”
唐稷大喜,忙又說:“如此最好!你叫什麼,武功如何?”
“公子爺儘管放心!圖彪拳腳還過得去,不會拖累公子!圖彪請公子再添加一人幫手,上了島后,需留下二人守船,留下退路。另二人隨公子上去,可好?”
唐稷拍拍他肩頭,說:“你不僅忠心耿耿,而且聰明!事成后,我會稟明圖夫人重用於你!你就在圖府再挑尋一員武功好,機警的夥伴,隨本公子上三山島走上一遭。”
圖彪笑着說:“圖彪謝過姑爺!請姑爺稍待片刻,圖彪先去找個人來。”
說著飛步入內。
唐稷雖然年少,卻已跟隨父親多次上戰場歷練,已經在心中對此事做了分析。他擔心湖匪不講道義,收下贖銀卻不肯放人,才決定要先夜入匪穴探個究竟。
唐稷快步走進圖府待客的明德堂,見兩位夫人都是一臉焦慮,滿目淚花正等他的主意。他走近,說:“兩位娘親大人,不必擔心。孩兒已有了打算。請岳母大人先將贖銀備下,卻不必派人送去。孩兒要連夜下湖查明情況,再做打算。”
唐夫人忙說:“兒啊!為娘知道你武功精湛,卻也不可馬虎。你急着要救雪梅的心思,娘也明白。只是匪盜兇殘,定要多帶人手!切不可隨意冒險。”
“母親只管放心!我已安排下叫唐奎、唐承隨我一路去……”
圖夫人打斷他,說:“我那兒啊,帶兩個人怎麼夠?再從圖府選上一二十個家丁隨去,也好保險些!”
“岳母大人放心。人多恐反泄露行蹤。我再帶上圖彪二人照應就是。孩兒不會冒險救人,但定要摸清他們的虛實!查明雪梅被他們關押何處,方可交贖銀換人,免得湖匪橫生枝節。”
唐稷稟明兩位夫人後,重新來到圖府門外,見圖彪已另帶着一家丁守候在那裏。二人均是一身短打扮的夜行衣,見唐稷出來便應上來稟告。
“姑爺,這是家丁董大虎。使得一手好刀!四五個好手休想近身,拳腳也好。”
唐稷將二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點頭,說:“好。圖彪你很會辦事,想得周到。唐奎他們準備好了嗎?”
圖大虎應聲回答:“稟過姑爺,我已經趕去通知了,他們想必已經在唐府後門碼頭備下了快船。”
唐稷不再問話,點點頭道:“很好,你們也去吧。我回府換件衣服,再取上兵器就來。”
玲瓏鎮唐府後門碼頭上,一艘快船在夜幕的掩飾下,朝太湖中的三山島飛速駛去……
一個多時辰后,小船停靠在三山島西北角一個隱蔽的山凹處。此地不是碼頭,湖邊就是島上的主峰玉女峰的崖壁。地勢十分峻險,石壁如刀削一般。只有山石的縫隙中,生長着些許松柏。那些松柏將根扎進山石下很深處的土壤,卻將驅趕和枝葉盡量的向外伸展,就像巨人的臂膀,有力的向外張開着。叫人見了無法不去讚歎松柏,那種在夾縫中求生存的頑強生命力!
這裏是玉女峰上一處著名的景觀,也是三山島上地勢最險要之所在。
唐稷低聲對圖彪上說:“這個地方非常隱蔽,很好。等一下我們把船藏好,就不必留人在下面了。你們隨我一起攀上山崖。”
眾人答應了一聲,一起隨着圖彪躍上石壁下面一塊巨石。圖彪取出事先備下的繩索飛爪,朝石壁上一株粗大的蒼松上甩去。飛索臨空而起,抓住了那株蒼松粗實的根部。圖彪又拉緊繩索,用力試了試,回身對唐稷道:“姑爺,我先上去。等我上到山頂將繩索在樹上捆綁結實,你們再上來!”
“好。”
唐稷應了一聲,看着圖彪利索的抓緊繩索迅速登住石壁向上攀援,低聲問身旁的圖大虎:“圖彪好身手,來圖府先是做什麼的?”
圖大虎低聲笑着回答:“稟姑爺,我和圖彪原來都是獵戶!我們是一個村的,自小就是好朋友。圖彪最擅長的就是攀援和拳腳,也使得一手好獵叉!我是力氣特別大,善用背山刀。刀比別人的重一倍多,自然就佔便宜許多。”
“很好。這次搭救你家小姐,你和圖彪功不可沒!事成后,我一定叫圖夫人提升你們!”
他們說話的功夫,圖彪已經開始向更高處的石壁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