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林，你真的喜歡她么？
走到院子裏，蘇林發現，周遭的鄰里街坊都在乘涼，而唐忠旺正在和竹姐姐爭吵着，爭論的焦點就是蘇林本身。
“小林，你怎麼跑出來了，趕緊回去學習。”
說話的是蘇林的父親蘇國榮，看到蘇林出來，臉上似乎有些掛不住，趕緊催蘇林回屋學習。
“爸，這是怎麼了？”
蘇林也感覺到了氣氛不對，看到一向擁有軍人驕傲的父親這麼一副表情，似乎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讓父親蒙羞了。
“不聽話了？爸讓你回屋學習去。”
蘇國榮臉上有些慍怒了，站起身子，板起臉來，讓蘇林更摸不着頭腦了，自己是做了什麼丟臉的事情了么？
“蘇叔叔，你也不要趕蘇林，這一下蘇林來了就更好了。可以和我當面對質，看他到底有沒有在學校說了那麼一番話。各位街坊鄰里的叔叔阿姨，大伯大媽們，你們也可以來作證，看看我唐忠旺到底有沒有亂說……”
見到蘇林出來了，唐忠旺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狂妄了，再一次添油加醋的把蘇林今天在學校裏面當著那麼多同學的面向校花表白的話說了一遍。
“蘇林，你說說看，我剛剛說的話是不是你今天說的？你說你有信心考入年級前五十，讓校花秦嫣然當你的女朋友。”
斜着眼睛看蘇林，唐忠旺坐在凳子上翹着二郎腿，儼然將取笑和奚落蘇林當做高考壓力下的一件解壓的趣事。
“唐忠旺，你這臭小子，就這麼瞧不起我們家蘇林？要知道，我們家蘇林上高中以前的成績可是我們這一片院子裏最好的，當時中考上建安一中比你多了二十幾分。”
蘇林的父母坐在底下臉色沉得嚇人，唐忠旺一個小輩的講話，他們不好反駁什麼，更何況人家陳述的看樣子是事實，面對周遭鄰里的一陣哄堂大笑，只有竹姐姐葉星竹怒紅了眼睛，向唐忠旺質問道。
“中考？葉星竹，你可別搞錯了，現在我們馬上就要高考了。中考成績就算再好，那也是過去的了。他蘇林以前成績就算是全市第一又有什麼用，現在還不是一泡爛狗屎。哎呀……他也就只能夠撐着最後這麼一點時間，在學校裏面吹吹牛逞逞英雄，反正高考以後大家都各奔東西，就算被人嘲笑也不會多久，很快就會被大家淡忘的……”
說出這番話之後，看着葉星竹說不出話反駁的表情，以及蘇林那瞪着他的眼睛，唐忠旺心裏面那叫一個爽歪歪呀！叫你蘇林今天在學校裏面那麼神氣，成績明明沒有那麼好，你逞什麼能，在學校裏面耍威風，我唐忠旺就讓你在家裏丟夠人。
唐忠旺就是看蘇林不爽，從小學到高中之前，蘇林的成績都是壓着他的，成天他都是被父母嘮叨着要以蘇家小林為榜樣好好學習。而且，蘇林從小就和葉家葉星竹玩耍在一起，葉星竹比這些同齡的男孩都大幾歲，但凡蘇林被他們幾個合夥欺負了，葉星竹總是會出面替蘇林找回場子，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終於，現在蘇林高中墮落不讀書了，學習成績一路下滑，唐忠旺怎麼能夠不好好撒一撒這窩了十幾年的氣呢？
蘇林並沒有聽父親蘇國榮的話回房間去讀書，這也不是他的行事作風，在這樣的情況下被唐忠旺如此奚落，他如果真的就這麼退回房間去了，和縮頭烏龜有什麼區別。
所以，蘇林也陰沉着臉，慢慢地朝着院子裏乘涼的人們走了過去。就在所有的人都覺得蘇林要發飆，甚至可能和唐忠旺打上一架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走到跟前的蘇林反而換了一副表情，微微一笑，轉過頭對葉星竹道：“竹姐姐，你別和這種人生氣，划不來。”
葉星竹也是一愣，這是他認識的蘇林么？在這樣被侮辱的情況下，還能夠鎮定下來，反倒是先開始開導自己了。
“爸、媽，各位街坊叔伯阿姨們，剛剛唐忠旺說的沒錯。今天我的確在學校裏面說了那樣的話，做了那樣的事。不過，我也不是傻子，我是有底氣才會那麼說的。我說我能夠考上年級的前五十名，我就一定能夠考上的。等過幾天成績下來了，就是最好的證明。”
繼而蘇林轉向自己父母這邊，也是微微一笑，絲毫看不出一點生氣的跡象，緩緩說道。
“哼！你說你一定能夠考上就能夠考上了？我還說我是下一屆的美國總統呢！蘇林啊蘇林！不要怪我笑你，人吹牛也要適可而止，這裏可不是學校，學校你牛吹了沒幾天大家也都忘了。我們這些街坊鄰里住在一起十幾年了，你這牛皮吹破了，看你還怎麼做人？”
唐忠旺說話一點都不留情，可能因為今天唐父沒有在院子裏，所以無所顧忌。不過他說的可真的是事實，在學校丟了臉沒有什麼，過幾天就被人忘記得一乾二淨了，相反是院裏院外的這些長舌婦大媽們，一件醜聞趣事足夠能讓她們說道個好幾年甚至更久。
“唐忠旺，既然你這麼有把握我考不上，那你是否有膽和我賭一賭呢？如果我考上了年級前五十，怎麼辦？”
對這唐忠旺，蘇林也是恨得咬牙切齒，不過現在卻還是面帶笑容地對他說道。蘇林這是在挖坑，等着唐忠旺自己往裏面跳。
“呦！蘇林你這唯心主義還真的厲害，真的覺得自己一定能贏？行，那我就跟你賭一賭。如果你真的能夠考上年級前五十的話，我以後看到你就繞着走，見到你都叫你一聲爺爺。如果你做不到的話，見到我也要叫我一聲爺爺，現在換我問你敢不敢了？”
唐忠旺得意地剛剛說完這話，蘇林的父親蘇國榮臉色就更沉了，這叫什麼賭約，如果蘇林輸了話就要叫唐忠旺爺爺，那不是變相的成為他蘇國榮的老子了么？
“小林，你給我回家去，不要瞎胡鬧了。”
蘇國榮站起身來，指著兒子蘇林道。
“爸，沒事，既然有人這麼想當孫子，那我就滿足一下他。唐忠旺，好，我跟你賭，這裏的街坊叔伯可都聽到了，你這個龜孫是跑不掉了。哈哈……”
心裏有底氣，蘇林才不怕和他賭，就是賭上全身的家當也是必贏不輸的。不過蘇國榮卻沒有兒子蘇林的底氣，他有點被蘇林氣着了，平時自己怒一聲就聽話的蘇林，今天卻不聽自己的，讓他下不來台。
於是，蘇國榮也沒辦法，只好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一撇手臂，嘆了一生氣，罵了蘇林一聲混小子，反而自己回屋去了。
“小林，你這小兔崽子，看把你爸氣得，媽也懶得管你了，到時候考不到你自己看着辦。”
相比於蘇國榮的怒氣，蘇母倒是略帶讚賞地看了看兒子蘇林，哪兒個母親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出人頭地，憑着一身膽氣去反駁任何敢於奚落自己的人。在這一點上，蘇父就不如蘇林了。
蘇國榮是退伍軍人，軍人的剛毅和組織性，讓他擁有了比常人更強的堅忍和理智，遇到事情自然不會那麼衝動，往往也都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這才導致他在公司裏面工作十幾年都沒有什麼進步。
蘇母就一直擔心兒子蘇林也遺傳了自己丈夫的這種性格，但是今天看到蘇林的怒髮衝冠，據理力爭，雖然她也擔心等成績下來以後蘇林沒辦法收場，可對蘇林今天採取的態度和方法還是很讚賞的。
“小林，你……真的有把握考上年級前五十名？那可是建安一中，以你現在的成績，恐怕……”
屋子裏乘涼的人們散去，唐忠旺也一臉騎驢看場本走着瞧地態度走開了，院子裏就剩下葉星竹和蘇林，很有默契地，葉星竹陪着蘇林沿着院子裏的幾顆柳樹散步。
“竹姐姐，我記得，剛剛我出來之前，你還一臉篤定地和唐忠旺說我一定可以考上年級前五十名的，怎麼現在反而來質疑了呢？”
微風吹來，夜晚的涼風吹過葉星竹的發梢，蘇林從側面的這個角度上看過去，很美，這是靜若處子的竹姐姐，而不是那一個動若脫兔的女魔頭葉星竹。
“你這臭小子，姐姐我當時還不是氣不過唐忠旺那混蛋那麼說你，才替你吹的牛皮。現在你反而拿這個來笑姐姐，再這樣，姐姐下一次就不幫你了。”
瞪了瞪眼睛，一下子打掉了葉星竹在蘇林眼中淑女的形象，緊接着葉星竹假裝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看蘇林。
“竹姐姐！竹姐姐！”
見葉星竹似乎是生氣了，蘇林趕緊討好地甜甜地叫了兩聲。
“哼！哼！”
葉星竹沒有轉過頭來，也沒有說話回應，只是用哼哼的鼻音表達自己的不滿，身子微微地扭了扭，晚上穿的是比較貼身的短袖上衣，勾勒出細小的腰身和胸前的高聳，這一強烈的對比尤其是在葉星竹扭捏身體的時候，讓蘇林見了差點一把鼻血噴了出來。
“好了，我親愛的竹姐姐。你最好了，總是幫着小林，從小到大都是你最好了。走走走……小林請你吃冰糕行不？”
“就知道說好聽的，你現在可比姐姐我高了，都學會欺負姐姐了。”
葉星竹轉過頭來，看着蘇林，有點愣了，原來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來了，當初的小屁孩已經長得比自己還高了。
“竹姐姐對我這麼好，我怎麼捨得欺負竹姐姐呢？以後，就讓小林來保護竹姐姐吧！嘿嘿，竹姐姐，小林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會保護你一輩子的。竹姐姐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拍了拍胸脯，蘇林很誠懇真摯地點了點頭，保證道。
“真的？那你回答姐姐一個問題。”
眨了眨眼睛，葉星竹不假思索地問道。
“什麼問題，竹姐姐你就問吧！我保證回答，你就是問我小時候尿過幾次床，我也老老實實告訴你。”
“剛剛院子裏唐忠旺說的事情真的是真的么？你在學校里，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向你們學校的校花秦嫣然表白？”
說出這話來，葉星竹就覺得自己的心裏面有一絲奇怪的味道，這滋味酸酸的，彷彿在口中含着一粒酸葡萄，不吐不快。
“我剛剛在院子裏已經說了，我蘇林敢作敢當，既然真的做了，就不怕被人知道。我的確這麼做過。”
蘇林點頭回答道，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當他點頭時，葉星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一絲失落。
“那……小林，你真的喜歡她么？”
葉星竹沉了下氣，鼓起勇氣繼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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