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76章
烏樂雙有喜之事一傳開,和羲宮中立時就炸開了鍋,這事兒太讓人意外了,這宮裏侍寢之後能不用喝避子湯的人倒是不少,只是都沒懷上過,有的即使懷上了也保不住,皇上子嗣上一向艱難,到現在連一位皇子都沒有,如今烏淑儀竟然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這可就意味着即將鴻運當頭啊。
各宮妃嬪不禁又是羨又是妒,巴不得自己能頂了烏樂雙的位置,同時一個個兒的也都蓄勢待發等着給和靜殿送禮去,生怕烏樂雙母憑子貴晉了位份后再送就顯得遲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烏樂雙將秦承釋迎進和靜殿後便跪在地上問安。
“你既是有了喜,為何不早說出來?”秦承釋隨口問道。
烏樂雙磕了個頭才回答:“臣妾察覺懷有龍種之時,心中甚是惶恐,怕不能安穩所以一直未敢聲張,如今已是過了三個月之期,臣妾才覺好些。”
“這有什麼可惶恐的,難不成還會有人要害你?”秦承釋挑眉又問。
烏樂雙聞言垂頭不語,於忠趁這個空隙小聲兒提醒着秦承釋:“皇上,淑儀有身子的人了,不好跪着吧?”
“不說過三個月就安穩了,怎麼還怕跪?”秦承釋眼風一掃,於忠立即不敢吱聲兒了。
“回皇上,臣妾只是想皇上子嗣不多,臣妾既是萬幸懷上了怎麼也要好好保住,求皇上恕臣妾知情不報之罪,也求皇上讓臣妾將孩子生下來。”烏樂雙說完又磕了兩個頭。
“這是朕的骨血,朕自然要護着的,你放心吧,朕會派人過來好好兒照看你的。”
烏樂雙想了想又說:“回皇上,臣妾可能是初懷龍種,因此時常心緒不寧,還請皇上將臣妾交給皇貴妃照看,如此臣妾才能放心。”
秦承釋輕笑:“皇貴妃不得閑,朕也不準,這事兒你就不用再想了,還是安心呆在和靜殿養身子,朕會讓淑妃照看你的,畢竟淑妃才是協理後宮之人。”
烏樂雙聽完就急了,也顧不上多加考慮便衝口而出:“皇上,之前宮裏也不是沒有妃嬪懷上過龍種,只是都沒保住,那時也都是淑妃娘娘在照看着,皇上如今還讓淑妃照看臣妾,臣妾實不能安心!”
“之前不過是意外,淑妃一向賢惠你不可亂說,事兒就這麼定了,朕還要看奏章,你歇着吧。”
秦承釋說完起身就走,竟是一刻也不肯多呆,烏樂雙呆望着秦承釋的背影眼裏蒙上一層霧氣。
“淑儀,快起來吧,地上怪涼的,依奴婢看,皇上興許是還沒反應過來,等再過些時日明白過來了,還怕皇上不心疼您嗎!”秋荷等秦承釋一走就趕緊攙扶着烏樂雙起來,她本沒料到烏樂雙竟是連自己也瞞了過去,不然她早就將此事稟告於總管去了,烏樂雙這一懷了龍種,往後肯定是要平步青雲的,自己自然也會是跟着水漲船高,這樣的好事兒能落到她秋荷頭上真是再沒想到的好運。
烏樂雙站起身緩緩坐在椅子上喃喃低語:“但願你說得都能成真吧。”
自打秦承釋去了和靜殿之後,每日前來和靜殿探望送禮之人便絡繹不絕,和靜殿一下子成了宮中最熱鬧的地方。
穆書榆雖也想去看望烏樂雙,但又覺心中煩悶,也知道自己還沒做好準備面對這件事,於是便再次到長宣殿請旨想要回白府小住幾日。
“書榆,幾月前你那時正與朕鬧彆扭,朕只是因她與你有些相似之處才去了和靜殿一次,朕也不知她懷了孩子,也是朕疏忽了,你別生氣。”秦承釋愁眉苦臉地解釋着。
穆書榆也不理會,只是說道:“烏淑儀懷了龍種這是天大的喜事,皇上何苦作態,臣妾也高興得很呢!臣妾今日是來求皇上恩典讓臣妾回舅舅家小住,皇上說這些有的沒的倒讓臣妾不安。”
秦承釋眨了眨眼,張口還要再說,但看着穆書榆的神色還是放棄了:“朕答應,你去散散心也好,不過等回來的時候可別再不待見朕,朕知道錯了。”
穆書榆福了一福連謝恩二字都沒提,帶着人直接出了長宣殿,回和安殿收拾東西準備擇日出宮。
雖然穆書榆之前一再讓人告知白府自己是為白映雪籌備婚事而來,務必一切從簡,但白家還是做足了應有禮節,特意騰出專門院落以供穆書榆起居,秦承釋則是派了百餘名侍衛日夜守住白府保護穆書榆,白鴻信也是高興,畢竟能得皇貴妃親來確實是風光得很。
穆書榆住進白家后每日都有府中女眷過來問安陪伴倒也熱鬧,之後穆書榆又將白映雪也請了過來與眾人一同說笑,這一忙碌心中煩悶也就少了許多。
“娘娘,白丞相讓人來請您去前院,說是宮裏來人了,一會兒可能有聖旨要傳下來。”如意進來恭身對穆書榆說道。
在場的人一聽這話就都站了起來,臉色也跟着變得異常肅穆,穆書榆笑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本宮來之前皇上就說要賞賜東西給映雪妹妹,想必呆會兒傳的就是這個旨意。”
眾人這才放了心,一時又都開起了白映雪的玩笑,說她好大的福氣,白映雪只是笑也不多說話。
又過了一刻鐘穆書榆準備帶人去前院等旨意,眾人一聽也都想跟着過去沾沾光、見見世面,穆書榆想反正都是自家人就是到前院略微瞧瞧也沒什麼,於是讓人先送白映雪回去,自己則是帶着一乾女眷去了前院兒。
到了前院兒女眷都躲在屏風之後,只穆書榆被請進正室上座,誰知剛一落座外面就跑進來一個人,氣喘吁吁地給白鴻信見了禮:“父親,快讓人開大門焚香凈府,再讓人去叫全府之人都立即去門前跪迎皇上對駕!”
穆書榆看着大冷天兒卻滿頭是汗的白廣清淺笑:“多日未見,表兄可還安好?”
白廣清這才發現正中還坐着一人,待看清是穆書榆時不禁失神片刻,然後才跪倒在地:“臣冒昧,不知皇貴妃在此,還請皇貴妃恕罪。”
“快起來吧,你我兄妹之親不必講這些個虛禮。”
還未等白廣清再回話,白鴻信已是急了:“臣斗膽擾娘娘問話,只是皇上立時就要到了,還請娘娘先讓犬子先去備迎駕之禮。”
“皇上不告而來,必是不想過於驚動,舅舅不必慌亂,只當像平常一樣行君臣之禮即可,其他一概不必多做準備,這本是為映雪妹妹大喜而來,別倒弄得反客為主了。”
白鴻信哪能答應,穆書榆可以不拿皇上當回事,自己可不行,於是只嘴裏答應着,結果還是讓人去四處張羅迎駕。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終於有白府派出去的管事跑了回來:“皇上來了!”
以白鴻信為首的白府之人一聽這話,立即跪倒一片,屏息等着秦承釋聖駕入府,這下弄穆書榆也輕鬆不起來了,站在隊伍最前面跟着一起等
又過了好一會兒,終於聽見隆隆的馬蹄車輪聲,眾人的頭又都往下低了低。
“朕說了不讓人事先過來傳話兒,沒想到你們還是知道了。”秦承釋笑着走了進來。
“臣白鴻信恭迎聖駕。”白鴻信立即磕頭見禮,其餘人也都是如此。
“快起來吧,皇貴妃娘家有喜事,朕也來湊個熱鬧,你們不必過於拘束,朕可不是空手兒而來,皇貴妃早就讓朕備下了賀禮,一會兒便讓於忠宣旨。”
秦承釋邊說邊扶住了也要見禮的穆書榆,拉着她的手一塊兒進了屋,白家人則是繼續跪着聽於忠宣讀聖旨。
“皇上怎麼來了,臣妾一人過來已是夠擾人的了,皇上再過來白家倒是只顧迎駕,哪還能顧得上婚事。”穆書榆埋怨着。
秦承釋聽了卻只是自顧問道:“你等會兒再怪朕不遲,朕先問你,你可是見着白廣清了?”
“剛說上一句話就聽說皇上要來,怎麼了?”穆書榆不明白秦承釋為何突然問這件事。
秦承釋聽了頓時懊惱:“朕還是晚來一步,到底讓你見着他了。”
“白廣清是我表兄,我怎麼就不能見了?況且我為貴妃他是臣子,見了又能如何,皇上這樣說未免過分!”穆書榆臉色變得不是很好。
秦承釋也不辯解,直接說道:“朕在你來白府之前就一直讓白廣清留在御侍殿輪值,只是他妹妹眼瞅着就要出嫁了,朕也不好再留只能放人回來,朕就是不放心你和他見面才趕過來的,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你和他都說什麼了?”
“皇上莫非患了耳疾?臣妾方才說了只與白廣清說了一句話,除了他請安我叫起還能說什麼?”穆書榆沒想到秦承釋還好意思監視自己,她為什麼躲出宮的這男人不知道嗎?
“沒多說就好,白鴻信女兒還有幾日成親?”
“三日,皇上再不放心也沒辦法,臣妾是一定要等婚事之後才回宮的。”穆書榆故意氣秦承釋,自己可以繼續住在白府,看這男人還能怎麼辦?
秦承釋聞言挨近穆書榆笑着說道:“朕知道,既是如此那朕也只能留宿在白家了,到時朕與皇貴妃同去,朕可以主婚,一定讓皇貴妃面子十足,心滿意足地回宮。”
穆書榆吃了一驚:“這如何使得,皇上怎麼能住在這裏,臣妾也不想要這個面子,皇上還是趕緊回宮吧。”
“你不回去朕便不回去,白鴻信巴不得朕能住下呢,你這樣急着攆朕,可是覺着朕妨礙你和白廣清敘舊談心了?”秦承釋直視穆書榆,臉都要貼在穆書榆的唇上了。
穆書榆被秦承釋問得火冒三丈,這男人自己風流無限,就想着別人也同他一樣存着歪心,烏樂雙還懷着他的孩子呢,他居然還能跑到這兒來對自己疑神疑鬼,還真是夠不要臉的!
“你胡說什麼,還不躲開些,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做什麼,你煩不煩!”穆書榆一氣之下伸手就往秦承釋臉上狠狠推了一把。
“娘娘,萬萬使不得啊!”
穆書榆聞言轉過頭去,只見白鴻信等人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正一臉震驚惶恐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