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畫家的天降眼盲老婆1
戚綿生命中的最後一刻,看見的是空蕩蕩法醫院天花板,鼻腔間竟是刺鼻的藥水味,除了身邊醫生們幾句焦急的“病人生命體征正在下降,快……”,就沒了別的聲音。
她活到二十歲,沒有家人沒有朋友,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都在醫院度過,看過的最好看的風景,還是孤兒院旁的繁雜野樹林。
疼痛感慢慢從身體剝離,她慢慢閉上眼睛,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悄無聲息地滑落。
戚綿默默心想,如果她能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就好了。
……
[嗨,親愛的你醒了呀?]
軟糯糯的小奶音將她喚醒,戚綿艱難地睜開眼,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純白,除了白什麼也沒有,乾乾淨淨,空空蕩蕩。
她愣了愣,這裏是……?
[是我暫時創造出來的用來保存你靈魂的地方哦。]小奶音再次響起,[另外,不用到處找我啦,我就在你腦子裏。]
戚綿微微吐出一口氣,她才發現自己常年來胸口上積壓的悶痛居然都消失不見了,整個人輕鬆的就好像重獲新生了一般。
她輕輕開口,嗓子還有點澀意,但仍舊是帶着股病弱味的溫婉女聲:“什麼意思?”
[就是說,我們要不要做個交易呢?你和我綁定,幫我做任務,我還你一具健康的身體和重新開始的機會,而且任務失敗也不會有處罰哦。]那道聲音帶着股循循善誘的引誘感。
戚綿仔仔細細地聽了進去,她只有一個問題:[不綁定你我會怎麼樣?]
聲音似乎有些苦惱:[我也不確定呢,可能會重新投胎,也可能直接消散在人世間吧。]
戚綿聞言沉默兩秒,很快就應了下來:“我答應。”她甚至連什麼任務都沒有問。
那道聲音略帶驚訝,不過很快就被成功找到人選的快樂衝散了:[太好啦!那就來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叫我三三,你的任務內容就是去往不同的世界感化反派,讓他們明白愛的真理,成為一個積極陽光向上的人!]
[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很偉大?]
戚綿點點頭淡聲應下:“我知道了,我會努力的。”
*
落地的一瞬間,久違的踏實感重歸於身,緊接着卻是一股濃烈刺鼻的血腥味嗆的戚綿不適地皺了皺眉。
她下意識抬眼想去看看周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但她明明睜着眼,看見的卻是昏昏暗暗的一片,戚綿心下陡然一跳,只是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三三,我現在在哪?]
[親愛的這裏是你的第一個任務世界哦,世界分類為懸疑恐怖向,你是一名眼盲的貧窮女孩,在即將被無良父母賣去山區給老頭做老婆的時候,碰上了一個殺人犯,他幹掉了你周圍的所有人。]
[順帶一提,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兇手就是你此次的任務目標啦。]三三的語氣歡快極了,好像格外期待這一任務的實施。
戚綿的眼皮跳了跳,她努力辨別了一下面前的場景,發現她並不是完完全全的看不見任何東西,而是還能看見一點模糊的影子,比如她現在就注意到了自己面前正立着一具高大的影子。
兇手正在觀察她。
這是戚綿心裏升起的第一個想法,眼盲會使她其他的感官更加敏銳,戚綿能感受到對面人的目光帶着冰冷陰鷙的巡視意味,緩慢地爬過了她的每一寸肌膚,就像毒蛇一般令人膽寒。
年輕女孩無神的雙眼中迅速積滿了淚水,瑩亮的光澤襯得那對漆黑的眼珠水潤極了,女孩蒼白着一張漂亮的小臉,微微張開殷紅的唇好似想要說些什麼。
最後她往前慌亂又焦急地邁出幾步,急於尋找一個可靠的依偎懷抱,在接觸到男人衣角的一瞬間,就像在外受欺負的小獸回到自己的巢穴般安穩地躲了進去。
戚綿顫抖着身體,死死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身,臉頰埋在對方胸前,隔着薄薄的布料都能清晰感覺到那塊狀紋理的肌肉,她甚至察覺到男人的下巴都還沒有碰到自己的頭頂,難以想像對方到底是有多高。
手指接觸到的布料有些濕潤,鐵鏽味更加濃郁,戚綿不敢深想她摸到的到底是水漬還是別的什麼。
兇手似乎也被她突如其來的親密擁抱弄得愣了一秒,但很快就回過神來,他垂眸望着女孩黑色的發頂,身體感受着對方每一次心驚的顫抖,臉上的神情依舊冰冷,無動於衷。
慢慢地,他舉起右手,握着的匕首在燈光照耀下閃爍着鋒利的冷光,上面還沾染着不知是誰的鮮血。
“老公,我好怕。”
女孩細若蚊蚋的聲音響起,伴隨着聲音的是她環抱住自己的雙手更加用力,簡直恨不得鑽進他的軀體,以此躲避開外界的一切危險。
不過她的力氣顯然有限,因為即使她看起來已經是用了自己全部的力氣,但在男人看來,也不過只是如同貓貓狗狗般的撒嬌胡鬧,只要他想,輕而易舉就能將人扔在地上。
他頓了頓,最終還是放下了右手,匕首仍舊握在手中,鮮血順着垂直的刀刃偶爾滴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抬起空閑的左手,看似溫柔力度卻極大地掰開了女孩緊埋的臉,迫使戚綿露出那張已經哭得眼尾緋紅沾滿水漬的面容,好看地惹人憐愛,霧蒙蒙的眼眸散亂在空中無法對焦,毫無疑問,這個女孩看不見東西。
戚綿開合了幾下唇瓣,她嘗到自己咸澀的淚水味,眉頭楚楚可憐地皺起,膽怯地任由男人將稍顯粗糲的手心貼合在自己臉頰,雙眼無能為力地微微睜大,還是只能看見一片放大的虛影。
男人又動了,這次是為她擦拭眼淚,動作並不輕柔,大概是沒做過這種事,還將戚綿本就哭紅的眼尾弄得更加紅艷了,可用作在戚綿臉上竟然透着股誘人的媚態。
他想起來自己在還未解決地上躺着的幾人時,他們似乎是有提到賣女兒給老頭當老婆的事情,眼前的情況顯然是女孩誤會了什麼。
男聲響起,低啞而幽深,像來自深淵的情人呢喃。
“別怕,老公在這兒。”
他說著,低斂的眉眼間逐漸暈染開一陣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女孩的下一步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