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沙漠中的智慧種族
四周風沙與塵土落下。
陽光照耀,讓利修爾胸前的海螺折射出奇異的色彩。
一時間,神秘、高大、尊貴、威嚴。
這就是沙漠族的五位勇士,面對利修爾時的所有感受。
像是他們同屬於智慧種族的人,卻又不同於‘人族’。
這個感覺很奇怪,深深的埋進了他們的心裏。
並且在語言權柄中,他們同樣聽懂了利修爾的話語。
明白王國應該是類似他們這樣的部落,而這位名為利修爾的阿爾人,這位強大且神秘的阿爾人,就是這個大部落中的第一位王!
包括‘山原’等話語,雖然他們沒有見過連綿山川與茂密森林,但也能想到山原是很多很多植物所組成的沙漠。
只不過,那個‘沙漠’的地面是潮濕的泥土與高大的冰涼石塊,而不是鬆軟與滾燙的沙粒。
但同樣也是植物與水的山原,讓他們五人都生出了來自於心底的憧憬。
再加上利修爾使用了他們的語言。
這種族人之間才有的交流,總歸會在這片充滿野獸與風沙的殘酷沙漠中帶來一些熟悉感。
於此在驚詫過後,他們在帶有美好的憧憬中,心裏對於這位初王的恐懼感也稍微減弱了一點。
可更多是在畏懼那種未知的力量當中。
他們也盡量的學着利修爾的動作,有些不習慣的做出了阿爾人的尊重禮,來表達他們確實沒有惡意,更沒有與之為敵的想法。
並且靠前的一位沙漠族人,也用了他們種族面對強者的臣服禮,
“來自於日出之地的強大王國,尊貴的阿爾初王。”
他六隻手相互朝腋下合攏,完全露出了毫無保護的身體,將自己的胸膛心臟部位朝向利修爾,將致命的部位暴露,也是變相的表達最為真實的誠意,
“我是我們部落的第一勇士,岩布。
我們正在這裏尋找沙地里的乾乾果與遊盪在沙土上的狼。
乾乾果是一種和沙土顏色一樣的果子,裏面有珍貴的水。
我和我們的族人都需要它們。
狼是我們族群的敵人,也是我們的食物。
我們帶上我們的矛,是在尋找他們,不是有意冒犯您。”
“尊貴的阿爾初王..”
另外四位勇士也先後做出了臣服禮。
其中稍微靠後一點的勇士,還拿出了腰間的一張獸皮。
獸皮攤開,裏面是三塊拳頭大小的肉塊。
肉塊呈現黑紅褐色,帶有一種埋在滾燙沙土裏烘埋過的淺淺肉香,乾燥的肉縫裏還有殘留的沙粒。
這就是狼的肉,更是對於沙漠族來說,肉質最為鮮美的後腿。
是族群里的女人們,特意為出來尋找食物的勇士準備,希望勇士們吃飽肚子以後,帶來更多的食物。
而屬於部落的心意,此刻正被這位族人小心的捧着,看向了威嚴的利修爾。
他想用他們狩獵隊僅剩的食物,珍貴的食物,向這位王獻上更為真誠的歉意。
‘咕咕..’
其餘四位勇士看到,雖然很不舍。
甚至一位勇士的肚子裏也忽然在打架,但還是猛然移開目光,不去關注這塊來之不易的食物。
“你們的歉意我收下了。”利修爾看到這塊肉乾,也用風元素卷了過來,並沒有拒絕。
因為利修爾知道自己的拒絕,想留給他們食物的想法,很可能會讓他們覺得自己並沒有原諒他們。
對於初見的種族,利修爾覺得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
也是這一刻。
五位勇士看到這位王接過他們的食物以後,哪怕心裏很不舍,但心裏也重重的鬆了一口氣,知道這位強大的阿爾初王並沒有怪罪於他們。
甚至他們還覺得這位初王是根本就沒有在意他們?
但對於山原的好奇,這位初王所描繪的那種食物與水的‘富饒之地’。
還是讓一開始行禮的那位第一勇士難掩嚮往,不由小心向著利修爾問道:“尊貴的阿爾初王,我可以向您打聽關於山原的事情嗎?”
利修爾聽到,看了看同樣期待自己回答的四位勇士,望着他們期待與拘謹的樣子,也豪爽的笑道:“你們的族群在哪裏?
我想見見你們的王,然後說一說關於山原的事。”
說到去往族群。
這一下讓五位勇士再次沉默了片刻。
因為利修爾的強大,他們是有目共睹。
若是將這位王帶到族群里,這位王又不喜歡自己的種族,那後果可想而知。
“好。”
但名為岩布的第一勇士卻在稍後點頭,知道這位初王要是想去尋找,那麼很快也會尋找到他們的部落。
因為他們的棲息地離這裏也不遠,就在五裡外的一處巨大岩壁下方。
族群太明顯了,還不如直接將這位王帶過去。
而稍後,在利修爾跟着五人去往的路上,岩布也大致介紹了一下自己的部落。
這讓利修爾知道,他們族群的人不多,只有五百人左右。
可是利修爾卻不知道。
哪怕是區區五百人的沙漠族,就已經是這片廣袤沙漠中的唯一智慧種族。
並且他們的誕生也是巧合,是在大約千年前,這片沙漠中曾有一處綠洲。
他們是從綠洲中誕生而來,族群也在二百年前發展到了九百人。
只是隨着時間的過去,綠洲消失,再加上生存環境的忽然惡劣,以及沙漠族有些偏低的生育能力。
使得這二百年過去,他們就在這次的災變中削減了四百的人口。
包括如今在飢餓、生病、蟲毒等等因素中,這個數量也在慢慢減少。
因為他們所居住的地方,正如那位勇士岩布所言,是在一處巨大的岩壁內。
那裏相對陰涼的環境,也讓沙漠中的不少毒蟲喜愛。
於是,如今的很多沙漠族人,絕大的死因,都是夜晚時毒蟲的蟄咬。
哪怕是穿着厚實的獸皮睡覺,也需要有人在附近值夜,驅趕岩縫裏可能會爬出的任何蟲子。
白天又要面對滾燙的沙子,開始新一天的酷熱難熬。
以及還有勇士們無功而返的飢餓。
也是這樣的環境。
當岩布五人聽到利修爾的山原描繪后,肯定會生出嚮往的憧憬。
而隨着時間的過去。
在早晨就有些悶熱的沙粒中步行一段以後。
利修爾也看到了前方出現了一片高低不齊的巨大岩壁。
或者說,沙漠族所棲息的這些岩壁,本身就是低洼地帶里的一片小山群。
只是隨着風沙的數萬年吹拂與堆積,現在山腰的位置已經和地面的沙子持平了,所以才讓小山群的它們,成為了只有山峰處露出來的連綿岩壁。
裏面的眾多洞窟,就是沙漠族的棲息地。
也跟着五位勇士來到了岩壁這邊。
利修爾看到最近的岩壁外面還有兩位值守的族人。
並且這兩位族人看到他的時候,也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少了四隻手?
可隨着岩布和另外一位勇士跑過去,和這兩位族人交談幾句。
這兩位族人就從奇怪變成了不可置信,最後又當看到岩佈點頭,看到這位第一勇士的崇拜目光后。
他們就從不可置信的目光,換成了恭敬與小心翼翼的摸樣。
面對神奇與未知的能力,人們都是害怕的。
同時,岩布和他們說過以後,又和另外一人繼續向著洞窟內跑去,準備和更多的族人言說,以免發生誤會。
於是。
在利修爾等了一會,等着一位族人來接,跟着他進入一座稍微涼一些的大洞窟內時,就發現很多沙漠族人都是好奇與害怕的打量自己。
此刻,他們有的站在山壁上的小洞口外,有的在更下面一點的坑洞內坐着。
有的是站在稍遠一點的位置。
他們中有老人,也有女人,有孩子,以及護衛在他們旁邊的男人。
只是利修爾也看到一些族人的手臂都或多或少的缺失了。
斷口長好的地方,很多都像是野獸撕咬斷裂,或者摔傷與扯斷。
利修爾對這些傷口很熟悉。
因為在阿爾人遷徙的途中,這都是很常見的事。
他們絕大多數的受傷,也都是為了族群的狩獵與遷徙。
利修爾對這些勇士都是抱有非常大的敬意。
也對這些沙漠族的勇士,抱有同樣的敬意。
只是沙漠族的人,當望着這位外來的‘部落首領’,卻是帶有敬畏,很少有人敢接觸利修爾的目光。
就在這樣的敬畏中。
利修爾跟着這位勇士,還有剛跑來迎接的岩布,一同來到了洞窟的左邊。
這裏有一處小隧道。
等走進裏面,是一個不大的山洞。
藉助上方石縫中的陽光。
利修爾清晰的看到前方是有一位年紀有些大,並且背後少了一隻手臂的沙漠族老人。
“來自日出之地的王。”
族長看到利修爾進來,也停下了迎接的腳步,並指向遠處地面上的幾張獸皮。
獸皮看着很陳舊有不少浮塵,卻也很嶄新。
這是沙漠族長聽到有一位王做客,一位強大的王做客,繼而特意從岩縫中拿出來的。
他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去迎接,也是為了這件事。
同樣,沙漠族招待族內的親人、長者,都是邀請他們坐於獸皮上交談。
利修爾雖然不知道這個禮儀,但看着老族長指引的動作,也大致明白一些。
等走近,在有些柔軟的獸皮上坐好。
或許是沙漠族的耿直,又或者是艱難的處境已經讓這位老人承受了太多的壓抑。
於是剛等利修爾坐好。
讓這位老族長就很直接的看向利修爾,並儘可能的在難以壓制的激動之中,盡量保持着恭敬問道:“我聽族人們說,您和您的王國..是..居住在食物與水的地方..那裏,山原?”
“是的。”利修爾在族長的期待中點頭,“我的族人在日出之地棲息,那裏有富饒的食物與水。
我們在那裏棲息了百年,從千人的族群..”
利修爾說到這裏,也是二十年沒回族群,不知道王國內現在有多少人。
可也覺得在永恆天神所賜予的符文之語中,族人們一定是安穩的在繁衍。
所以利修爾在族長越發驚訝的目光,說出了“一萬族人”。
“一萬人?”族長聽到這裏以後是完全心動了。
畢竟他們族人經過先輩們的綠洲災變,如今只有五百人了。
可也是聽到這位阿爾初王的王國內有一萬族人。
這位族長除了對這位神奇的初王敬重以外,也害怕這個強大的王國。
這還是利修爾此刻並沒有施展元素的奇異,也沒有說起關於永恆天神與古老巨神的傳說。
並且利修爾也不想現在告訴他們。
因為對於一個還並不知曉元素的種族來說,哪怕是有天神所賜的智慧之光權柄,他們也很難理永恆天神所賜於的另一個元素奇迹。
理解不了符文之語,也必然是不理解神的無所不能。
在理解不了的前提下,利修爾覺得自己就算是說出來,也不一定會讓他們產生與自己一樣的共鳴,對於神最忠誠的信仰。
在無法保證最敬意的虔誠,而是單純對於未知的恐懼中。
利修爾不想說。
覺得不如等他們親自去往自己的王國,去了解他們阿爾人的遷移與誕生歷史,親眼見到強大的符文之語。
見證這偉大的造物。
那才是真正的讓他們知道了神的永恆。
利修爾是虔誠的信徒,想用最真實的言語與造物,來闡述屬於天神的奇迹。
而不是自己孤身一人,用單薄的語言來描述神的全能與永恆。
這就是利修爾的想法。
但這位族長卻不知道這位初王的心思,反而是一心想着這位王言中的日出之地。
就這樣他思索了一會。
也向著利修爾說出了一件事。
“我們的祖先曾經也遷移過,向那邊走了萬里的路途。”
族長指着牆壁一側的方向,言中透漏出對於祖先們的敬仰,但更多的也是失望,“可那裏仍然是在沙漠..”
他說著,也是想在這位王面前證明,他們族群是有勇氣遷徙,但是沒有方向。
甚至來回打轉的遷移,還讓他們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沙土。
對於此,利修爾也沒有說什麼。
因為這片沙漠要向東走上三萬里左右,才能看到山野平原的痕迹。
他們的祖先才走了一半不到。
“向著在太陽的日出地方遷移。”
利修爾也沒有隱瞞,直接告訴了他們去往山原的方法,“但不止是一萬里,而是二十萬里。
不過在三萬里以後,你們會遇到一處平原,那裏也可以作為棲息地。
雖然遠遠比不上日出之地的富饒,可好過你們所在的沙漠。”
“二十萬里..”族長沉默了一會。
也能看得出,他既然想遷徙,那必定是向著最好的地方去往。
同樣,利修爾看到他思考時,也沒有去打擾。
並且在利修爾想來,只要他們到了平原以後,那麼今後遷徙上比較麻煩的野獸,對於天生好似為戰鬥而生的沙漠族來說,也不是那麼恐怖,反而像是投懷送抱的食物。
唯一的困難,就是沙漠的三萬里,還有之後的路途太遙遠了。
就像是此刻,這位族長就是因為路途太遠而思考。
而利修爾等待了一會,又等了一會,當看到他還在思考時,卻是搖了搖頭道:“沙漠中的王,我明白你對於你族群的擔憂。
但為了你的族群考慮。
我想,你考慮的再多,在想像中獲得再多的食物,也很難拿到你的身邊,讓你的族人吃飽肚子。
可要是此刻你向著日出的方向走出一步,你們的族群就離山原之地更近了一步。
雖然這一步比起二十萬里的路途太過渺小與遙遠。
但我覺得是值得的。”
利修爾望向抬起看向自己的族長,“而族群是否能延續,也在於你們為此肯付出多少,為族群的後輩們奉獻多少。
這裏面的奉獻,也包括你們的生命。
用生命替孩子們走出你們這一生中該有的路途。
就像是我們阿爾人的祖先,替我們走出了數萬里的平原與山川,才讓我們可以在中途開始遷移,最終找到了日出之地。”
“我明白您的意思..”族長彷彿是被利修爾說動,也是默默的點頭。
畢竟待在這岩壁裏面,讓族群慢慢消亡。
和一位強大的王,善意的告訴他們族群生存希望。
兩者他能想明白,只是一開始被二十萬里的路途嚇到了。
更不敢想,這位王是獨自一人走過了二十萬里的路途,來到了沙漠這裏。
“我想去往您所描繪的日出之地,那片食物與水的地方。”
族長帶有敬佩的看向利修爾,“如果您允許,我也想把這些消息告訴我的族人,我想看看有多少族人願意跟隨我,去往您偉大的國度。”
利修爾看到這位族長贊同,也笑着道:“沙漠中的王,等你們來到日出之地的時候,我們王國會給與你們足夠的尊敬,會拿出招待的食物和水。
就如同你的勇士用食物招待我一樣。
我對此感激。”
利修爾說到這裏,又拿起了旁邊的一個石塊,手指輕輕劃去。
‘沙沙’的碎裂聲。
利修爾就在族長驚異的目光中,輕易的在堅硬的石頭上面刻下了自己的名字,還有代表友好的標記。
有這個信物存在。
利修爾相信等沙漠族的人去往王國后,必然會減少不必要的誤會。
再以小多克與長者們的決斷,應該會給沙漠族一個妥善的安置與活計。
自然,也是變相的告訴族人,他利修爾還活着。
做完這一切。
利修爾就走出了洞窟,去往了外面,沒有繼續在這個族群內。
看似一切講完了,那麼去與不去,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但說實話,利修爾這一路看來,看到這些悲慘的沙漠族以後,其實也有個自私的想法。
哪怕是現在都已經離開王國,卻依舊惦記王國的想法。
那就是想讓沙漠族去往遙遠的日出之地,成為他們阿爾人的附屬種族。
因為利修爾當看到他們的六隻手臂,強壯的身材,就知道他們要是拿上屬於符文的武器與獸皮,在戰鬥中來說,絕對是要勝於他們阿爾人。
甚至利修爾覺得,曾經黑日之夜裏的強壯亞狼人們,要是不會投擲石矛,又只能用石刃與木盾近距離廝殺。
利修爾覺得五百沙漠族人所組成的戰士,兩隻手持盾,四隻手持兵器,就能輕易的屠盡兩千亞狼人。
雖然戰後會有很多沙漠族人死去,或者重傷與失去手臂。
但不能否認,這是種族上的壓制。
沙漠族強大的身軀,讓利修爾覺得這個族群就該是為了榮耀與偉大的戰爭而生,而不是在沙漠裏受毒蟲與烈日的腐蝕,最終默默在大地上離去。
而也在這天上午。
族長也去往了大洞窟,並向族人們說起了這件事。
說起了遙遠的二十萬裡外,有一處水和食物都充足的繁衍之地。
那裏還有一個名為‘阿爾’的種族,會歡迎他們。
因為他們的初王許下了招待的諾言,並留下了屬於王的信物。
頓時,洞窟內就響起了不解、懷疑、信任、嚮往等等話語。
族長聽到,也沒有覺得什麼不對,因為這才是一切該有的聲音。
畢竟帶來這個消息的人,是一位強大又陌生的王,而這件事又太過重要。
並且很多人還帶有好奇,不知道王國的部落是什麼樣子的,會不會也是和他們一樣,把一座岩壁里的所有坑洞住滿?
要是想住滿,這得多少個岩壁?
如果都是岩壁,那麼食物和水又在什麼地方?
沒有智慧之光的闡述,單靠着族長和幾位勇士的解釋,讓很多族人都不理解山原是什麼。
於是在第二天早上。
五百人的族群,是有一百多人相信,並願意冒險為族人們去往。
為首的就是岩布,是利修爾先前接觸的那位勇士。
他帶領着遷徙的隊伍,裏面有男有女,唯獨沒有老人與孩子。
本來要說走的族長,當看到更多的族人留下,則是略有遺憾的留在了沙漠。
雖然族長也嚮往,但他也要看護更多族人的安全。
至於離開的族人,族長也不阻攔,也期望着這些族人能在大地的另一端,在那片遙遠的綠洲上延續沙漠族的血脈。
也或許,族長想着等岩布他們找到以後,可能還會回來告訴他們一聲吧?
只不過年老的他可能等不到了。
並且真要找到的話,族長也不想讓他們再次回來報信,因為來回的路途太遠太遠了。
不是每一個人,都像是那位神秘與強大的阿爾初王,可以獨自一人走過二十萬的旅途。
就這樣。
族長與剩下的族人們,都在岩壁下瞭望,望着遠處的族人們踏上了尋找阿爾國的路程。
但絕大部分的族人,是期望着他們能再回來,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而在岩壁外的一處夾角。
利修爾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塊岩石上瞭望着這些離去的族人,望着這些漸漸離去在沙漠裏的身影。
並且望着望着,利修爾也不由想起了曾經遷徙的自己。
也想到自己其實是用話語欺騙了沙漠族,因為阿爾族的祖先們,並不知道日出之地的存在。
那可以說是盲目的遷移,盲目的為後輩。
因為利修爾曾經去往起源森林的路途中,看過山洞內的祖先石刻,知道這些事情。
也清晰知道他們阿爾人的最早祖先,一開始只是以太陽升起的方向為標記,找一處有水的地方。
後來是覺得東邊溫暖,就繼續東移。
再後來,就是單純的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前行,就為了一個根本都不知道為什麼要堅持的習慣。
更後來一些,是為了一位族人口中無意間虛構的‘溫暖之地’。
然後就為了這一個希望,一個虛構出來的幻想。
他們阿爾族往後的所有祖先們,就為了族群的延續而踏上了這個沒有終點的遷徙。
最後卻讓他們阿爾人經過數百年的漫長旅途后,真的找到了只存在於所有族人幻想中的日出之地。
相比較而言。
利修爾覺得沙漠族的運氣很好,因為他們有自己所指引的真實。
但路途也確實是有些遠。
二十萬里。
思索着。
利修爾也轉身埋沒於滿天的風沙之中,消失在了沙漠的另一邊,去往了尋找大海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