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第209章 劁你蛋時,摘掉的不是蛋,是你腦子吧?
縣令一聲令下,男人就被兩個孔武有力的衙役給拖了下去。
“冤枉,冤枉啊大人!”
一聽到要打板子,男人險些嚇尿了出來,痛哭流涕的喊冤。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
“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啊!都是這些人嫉妒小人,惡意陷害,冤枉小人啊!”
“大人!明鑒啊大人!”
男人不停地喊冤,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縣令冷笑:“到了咱們這裏的哪個不喊冤枉?又豈是你喊了冤枉,就是真的冤枉了?”
他厲聲呵斥:“拖下去!”
“打!”
“狠狠地打!”
“打到他招認為止!”
男人眼見着求饒無用,厲聲兇狠,虛張聲勢:“大人這就要屈打成招了嗎?既然如此,那我也實在是無話可說!只盼望着今日,若血濺縣衙,來日會有正義之事為我伸冤不平!”
“也讓全江安縣的人都看一看,咱們的父母官,究竟是如何的一言堂!不容許人質疑揣測!”
他冷笑:“更可見,我說的那些話都不是捏造,而是確有其事。”
“倒可憐了那趙海,無緣無故的受了冤屈,如今更是淪為通緝犯,一生不得翻身。”
“打啊!”
“今日你但凡敢動我一下,就是坐實了你屈打成招,欲奪人妻,陷害良民。”
他一臉正義凜然,倒是讓縣令有些難辦了。
衙役們紛紛停下動作,看向縣令。
“好一番詭辯的道理。”
姜安寧看着這無緣無故,為趙海鳴不平的男人,心頭怨氣翻湧。
“趙海所犯欺詐之事兒,人證物證俱在,連他都不曾覺得委屈,不覺受了冤枉,你倒是比當事人更知其內心坦然?”
她冷笑:“你當街污衊縣令大人聲譽清白,咱們這些人可都是親耳聽見,親眼看見的,又何嘗有冤枉過你?”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家都是見證人。”
“就算是縣令大人下令將你打死,也是你抗辯拒罪,自討苦吃。”
“一個人聽見是冤枉了你,幾十幾百人同時親耳聽見,難不成還是冤枉了你?”
姜安寧走近一步:“又或者你敢指天發誓,說你真的沒有當街說過那些話?若有違心之跡,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敢嗎?”
男人瑟縮了下,哆嗦了幾下嘴皮子,張張嘴,根本就不敢發誓。
生怕真的會被天打雷劈。
縣令見狀,當即下令:“拖下去!打!”
“人證物證俱在,就算是動刑,也是有法可依!”
“證據完整,有目共睹,就算是他不承認,照樣可以定罪。”
“污衊誹謗朝廷命官,按律,可杖殺!”
男人徹底慫了,嚇得尿了褲子。
兩個衙役瞬間起了嫌惡之色,將人拖了下去打板子。
才一個板子下去,剛剛還嘴硬狡辯的男人,便全都招了。
男人本家姓楊,單名一個清,字無濁。
家住南陽縣,本也是家境殷實本分的讀書人家。
曾遊學嶺南、琉球等地,八年前,定居江安縣,做些小生意,主要以賣餐飯為主,兼顧着給幾家綉坊,送些琉球那邊的新鮮花樣、布料。
後來因為生意經營不善,便只能啃着老本。
如今積蓄花了個差不多,更是整日不思進取,遊手好閒,蹭吃蹭喝的毫無下限,如今已經是人厭狗嫌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這麼多人都說趙海的不是,我若是也跟着附和,顯得我太沒有主見了。”
“再說了,這事兒本應該是家事兒,關起門來解決就是了,做什麼要鬧到公堂上,把好好的人家,給禍害的沒臉?”
“那姜安寧做的,未免也太過了。”
楊清說著說著,便理直氣壯起來。
縣令怒道:“這就是你肆意編排污衊本官與姜小娘子的理由?”
他一拍桌子:“我看,還是打的輕了!”
“來人啊!”
“把楊清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收監,擇日宣判!”
一場鬧劇,在楊清的哀嚎聲中落幕結束。
可姜安寧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兒。
真有人會無緣無故,對陌生人生出無限的惡意,並偽造編排嗎?
奈何人已收監,先前圍觀的眾人也已經散去,她就是想要追根究底,也無從談起。
想了想,她離開衙門后,專門訂了一桌席面,請人送到縣衙大牢去。
“就說是送給宋玉寶宋大人的。”
她想起上次那個牢頭兒的名字,特意叮囑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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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發生了什麼事兒?”
宋玉寶看着來路不明的席面兒,心裏頭犯了嘀咕。
旁邊的邵武搖了搖頭:“沒聽說有什麼事兒。”
他嘿嘿一樂:“興許只是哪個懂事兒的,送上來孝敬的呢?”
宋玉寶斜了人一眼:“你當自己是個什麼人物不成?就算是誰要孝敬,也孝敬不到咱們這些個不入流的牢頭兒!”
他拍了一巴掌人的腦袋:“警醒着點兒!別整天就知道吃吃吃!”
“你也不怕哪天叫人下點兒砒霜耗子葯,小命嗚呼!”
宋玉寶怒瞪着人。
邵武揉了揉被敲打的腦殼:“哪裏就有你說的這麼嚇人了。”
他努一努嘴:“再說了,人家酒樓的人還在呢,總不至於有人這麼蠢,當著咱們的面兒,實名制下毒吧。”
宋玉寶順着人的視線望了過去,看見一臉尷尬的店小二,不大自在的咳咳了兩聲。
“敢問小哥兒,這桌席面兒是誰讓你送來的?”
他面容嚴肅的看着人問。
店小二緊張了下,老實巴交的回道:“是一位小娘子,指明了要送給宋玉寶宋大人。”
邵武聞言,不免打趣兒起宋玉寶來:“哦呦,宋大人!你這是要陞官兒發財呀!瞧瞧,這上門送禮的都來了。”
宋玉寶瞪了人一眼:“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只是心中也少不得疑惑。
究竟會是什麼人?為何會給他送席面兒?
想來想去,他也沒想到什麼能對得上號的。
“我不認識什麼小娘子,這裏也沒有什麼所謂的宋大人。”
宋玉寶當機立斷:“你還是把東西全都帶回去吧。”
店小二苦惱着,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邵武就先忍不住急了:“你這傻子!怎麼有便宜還不知道占?人家都指名道姓了,說是要送給宋玉寶宋大人,那不就是送給你的?怎麼可能會有錯?你倒好,送上門兒來的好東西,倒還往外推。”
天知道他看着這樣一桌豐盛的席面兒有多麼的心動。
就這配置,就算是搭上他三個月的俸祿銀子,都不見得能吃上其中一道菜的。
這小子倒好,得了便宜還賣乖。
有白吃的好東西,竟然還不知道撿。
有了邵武在旁勸說,店小二頓時鬆了一口氣,也緊跟着說道:“官爺,您就別難為我了,這是人家老闆指明了要給您送過來的,我們掌柜的,連錢都收了,這要是因為我辦事不利,沒能把東西送出去,毀了這樁生意,我們掌柜非得把我扒皮不可。”
“您就通融通融,當是幫小人的一個忙……”
宋玉寶板著臉,還要拒絕。
姜安寧悄然而至。
“我來的時間可是不趕巧了?”她先出聲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僵持。
店小二抬起頭來看見她,頓時猶如看見了救星一般。
“誒呦,客官,您可算是來了!”
他走過去,殷勤討好:“您快與這位官爺好好的說一說,這席面兒是您讓送來的,咱們也按照您的要求,一點兒不少、一點兒不差的都送來了。”
店小二沒敢說宋玉寶的不是,只是不停的給姜安寧使眼色。
姜安寧朝他安撫的笑笑。
隨後看向宋玉寶:“宋大人可是對這桌席面兒不滿意?要是不滿意的話……”
她那句“我再給您換個新鮮合口兒的”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玉寶出聲打斷了:“這桌席面兒是你讓人送過來的?”
宋玉寶對姜安寧還是很有印象的。
那天,就是因為這小娘子過來,說了趙銀蓮被殺的消息,他才得以陞官。
他姐姐更是被抬成了姨娘,如今頗得縣令夫人的喜歡看重,時時帶在身邊。
只是,這樣的變化,對他來說,也是十分令人苦惱的。
奈何他心裏有苦無處說。
人人都只當他是正春風得意,卻不知他內心惶惶,有多難受。
“是!”
姜安寧微微笑着,看向宋玉寶。
宋玉寶看了眼邵武,瞧着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此時格外精明起來,走上前去,摟着那店小二的脖子,哥倆好似的,帶着人往外走。
“聽說你們家酒樓有個特色……”
他胡亂的扯着話題,帶着人越走越遠。
宋玉寶面容嚴肅,看着姜安寧道:“小娘子尋我,是有什麼事兒?”
他姐姐很早之前,就一直對他耳提面命,教了他一個道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今兒過來叨擾宋大人,實在是,有些事情相求,不知宋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姜安寧話音一落,宋玉寶登時警惕起來:“什、什麼事兒?”
果然他阿姐說的對,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瞧瞧,這奸盜可不就是上門了?
自打他得了縣令大人的提拔賞識,他阿姐也被抬了姨娘的身份,往來他們家的人,就越發多了起來。
不是這個求他幫忙辦這個事兒,就是那個求他幫忙辦那個事兒,無休無止,無窮無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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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令他頭痛不已。
如今,又來一個……
“今日,有個當街污衊縣令大人聲名的潑皮無賴,不久前被打了板子收監。”
“我想請宋大人行個方便,讓我見上這人一面,詢問些事情。”
宋玉寶微訝:“當街污衊縣令大人?”
“是……”
姜安寧露出幾分不好意思的神態來,微微赧然:“說來這事兒也與我有幾分關係,原本是那趙海的弟弟趙江,不知道為何,突然找上我做工的綉坊……”
她把今天在大街上發生的事情,言簡意賅地與人說明了一遍。
宋玉寶微微詫異:“你說的,是那個叫楊清的?”
姜安寧點頭:“正是他!”
“我覺得事情有些太過於蹊蹺,怎麼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對陌不相識之人生出如此大的惡意,卻如此言之鑿鑿、熟門熟路的信口胡謅,那些毀人聲名清白的惡言惡語,在他嘴裏簡直是信口拈來。”
“我總覺得這事兒不像是巧合,就想着能否請您幫忙,行個方便。”
姜安寧赧然地笑:“正好,我也還有些消息想要帶給張氏,便一併麻煩了宋大人。”
宋玉寶沉默了許久。
本以為姜安寧會因此放棄,沒想到人看起來竟然耐心十足,好像等不到他幫忙,就根本不會放棄似的。
他猶豫半晌,長吐了一口氣:“楊清你恐怕一時半會兒是見不到了。”
“三十大板足以要了他半條命。”
“如今人還剩下一口氣,那也不過是因為,行刑的人擔心縣令會不足以出氣,所以刻意留了幾分力道,這才沒有將人直接打死了。”
“只是他如今雙腿癱瘓,腰部以下寸寸猩紅,爛肉一片,同死了也沒什麼分別。”
“這會兒,衙醫正在幫忙救治呢。”
“能不能熬過去,留下半條性命,恐怕還得看老天給不給面子。”
宋玉寶自覺失言,沒有再繼續往下說。
轉而說起張氏來:“那天你來看過她之後,說了趙銀聯被害的消息,興許是刺激到她了吧,現如今這會兒,人還有些瘋瘋癲癲的,瞧着是不大清醒。”
“你就算是有什麼消息……她也不見得能夠聽得懂。”
宋玉寶嘆氣,倒也沒有很不想讓姜安寧見張氏。
姜安寧不免有些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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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瘋了?”
這麼突然?
她怎麼總覺得有些不太真實。
“那潑皮無賴要死了不方便見,不知道可否勞煩宋大人為我行個方便,讓我去見一見張氏。”
姜安寧道:“總歸有些事,還是得叫她知道知道才好。”
否則趙海她不是白殺了嗎?
本來就讓趙海死的太容易了些,若是再不能發揮些剩餘的作用,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畜生!
姜安寧微微咬牙,壓下心底翻騰的恨意。
宋玉寶沒有察覺什麼不對,略微掙扎了片刻,便鬆口點頭了:“好吧。”
“你跟我來吧。”
他帶着人,去了牢房深處,最僻靜的拐角。
邊走,邊同人解釋道:“自打那天你走後,張氏就發瘋鬧了幾回,瞧着倒不像是裝的,咱們便合計着,把她放到了拐角無人處,單獨住着。”
“也免得真讓他發起瘋來,傷了哪個無辜的人。”
姜安寧微微點頭,輕“嗯”了聲,表示理解。
但心裏仍舊很懷疑,張氏到底是真瘋假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