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調整
絕龍嶺，地勢險峻，飛鳥難渡。
一顆千年古松下，燃燈和雲中子對弈，棋盤上黑白兩子針風相對，激烈如同戰場，二人卻是雲淡風輕，不時交談幾句。
雲中子手執白子，道：“老師，這麼久了，聞仲未來此地，怕是出了變故。”
破十絕陣，自己沒出馬，對付聞仲，老師點明讓自己出手，這是讓自己積累功德，雲中子心中對燃燈很是感激。
雖然自己被人稱為福德真仙，不染紅塵殺劫，可對於分功德這事，雲中子很熱衷，不然當年他就不會去朝歌獻劍了。
燃燈淡淡道：“聞仲只不過是釜中游魚，生路已斷，你不必擔心。”
只要未成聖，哪個不渴望功德，這是日後精進道果的仰仗，想那陸壓一身道行深不可測，破烈焰陣不用人祭陣，滅趙公明只用了一個秘術，盡顯高人風範，似他這等人還需要功德了。
雲中子忙道：“有老師這句話，弟子就放心了。”
修為卡在太乙金仙初期已經有數百年了，雲中子一直感受不到突破的契機，對他來說，這場封神大劫便是次機會，若能順利突破，實力必將更上一層樓。
燃燈道：“你我接着下棋，請君入甕這事就交給姜子牙。”
“是，老師。”
雲中子愛好不多，對於圍棋，他情有獨鍾，在終南山，沒人與他下，這次與燃燈對弈兩盤，他覺得自己收穫不少。
當然，他在圍棋方面的造詣和燃燈差遠了。
別看棋面上雙方絞殺有來有回，寸步不讓，可這百子都不到，後面才是精彩大戲。
“有人來了。”
燃燈捏着棋，說了一句。
雲中子神識放開，很快便鎖定了來人，道：“老師，來人是楊戩，他十分着急，想來是遇到了什麼大事。”
燃燈點點頭，闡教三代弟子有十幾人，楊戩入門不是最早的，可成就卻是最高，連掌教都對他稱讚有加，對於這個弟子，燃燈心中很喜歡。
“弟子楊戩，拜見師叔祖、師叔。”
楊戩上前，恭恭敬敬向二人行禮。
燃燈資歷老，早些年曾是紫霄宮三千紅塵客之一，后加入闡教做了副教主。雖然他這個副教主含量並不高，被人私下議論，可跟元始天尊是同輩。
楊戩是三代弟子，稱呼他師叔祖合情合理。
燃燈目光落在楊戩身上，點點頭，一旁的雲中子道：“楊戩，你不在姜子牙帳前聽令，跑到這裏作甚？”
楊戩解開腰間的皮囊，一股黑氣衝出，渾身被火籠罩的哮天犬落在地上打滾，嘴上不停哀鳴，可見被三昧真火折磨的死去活來。
也是它道行深厚，不然早就一命嗚呼了。
“弟子懇請師叔祖、師叔救救哮天犬。”
楊戩神情悲傷，哮天犬在他心中不僅僅是一隻神獸，更是他的好夥伴，它被火燒得奄奄一息，他一陣心痛。
他知道三昧真火的厲害，只好來絕龍嶺，若是雲中子師叔沒有把握，還有一個道行深不可測的師祖，哮天犬定能撿回一條命。
“你先起來。”
雲中子盯着哮天犬，眉頭一皺。
楊戩聞言起身，雲中子的手突然伸長了一丈余，摘了一根松枝后，又從懷裏摸出一個葫蘆，把松枝放進葫蘆里，過了一會拿出來，對着哮天犬身上灑了灑。
幾顆水珠落在哮天犬身上，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彷彿燃燒不盡的三昧真火居然熄滅了。
“多謝師叔。”
楊戩連忙道謝，哮天犬渾身如同焦炭，神情低迷，無力趴在地上，再沒有往日那副氣勢。
雲中子擺擺手，楊戩找到這裏，是找對人了。
燃燈笑道：“想不到雲中子你還有這等寶物！”
世人都知崑崙十二上仙是闡教一塊金字招牌，可雲中子各方面比起他們也是不遑多讓，只不過雲中子行事一向低調，名聲才有所不及。
雲中子道：“當年修道時，弟子曾誤入一個古境，見有先天真水，便收集了一些，沒想到今日派上了用場。”
水克火，此乃五行相生相剋之道。
“原來如此。”
燃燈點點頭，向楊戩道：“楊戩，你的道行不低，為何會讓哮天犬中了別人的三昧真火？”
截教那些能人相繼身死道消后，整個商營，只有聞仲一人有些本事，不過他到底只修行百年，能力普普通通。按理說，憑楊戩的本事對上他，完全用不上哮天犬才是。
楊戩嘆道：“回師叔祖，此事說來話長。”
燃燈道：“那你就慢慢說，貧道有的是時間。”
楊戩便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一遍，雲中子神色異樣，怪不得聞仲還沒來絕龍嶺，原來出了變故，連楊戩都吃了虧。
聞仲身邊那員將領不簡單啊。
燃燈道：“如此說來，你們連敗兩陣，聞仲大軍已經離青龍關不遠了。”
楊戩忙道：“弟子慚愧，沒有完成姜師叔交代的事情。”
下山有好幾年了，除了面對三霄失利外，這是第二次，楊戩心中不免有幾分挫敗感。更讓他疑惑的是，他引以為傲的金剛不壞之軀在火龍標下失效了。
楊戩覺得要回一趟金霞洞，找師父問個明白，畢竟這門功法是他老人家教給自己的。
燃燈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必過於自責，先回營吧。”
楊戩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燃燈道：“還有何事要說。”
楊戩道：“師叔祖，聞太師有陳翊相助，如虎添翼，弟子擔心他逃回青龍關。”
燃燈卻道：“這事貧道自有主張，你不必操心。”
有自己在，若是聞仲平安離開了西岐地界，去了青龍關，那自己豈不是成了三界的笑柄。以為打敗兩三個闡教弟子就能逃出生天，聞仲這是做夢。
“那弟子告退。”
燃燈師祖這麼說，那肯定有周密的計劃，接下來自己聽令行事就是了，哮天犬被燒之仇，自己必當十倍加於陳翊身上。
等楊戩一走，燃燈道：“去把慈航道人找來。”
本來等聞仲主動送死，誰料此人不按套路走，那自己只能幫他一把了，無論如何，聞仲必死無疑，為他伐岐三年這事劃下完美的落幕。
雲中子領命，借土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