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零章 要看的
“黎家判了什麼?會瓜蔓很多家嗎?”沈小葉並不知拱衛司後邊的查案過程,只風聞有人揭露黎家的不法事。
最開始對方也曾光顧過自家的生意,但不知為何,她始終對黎家有種排斥感。
沈長壽看着她道:“主犯斬刑,從犯流放。
還記得去年你在開平衛打的唐蠍子么?他和黎家有很大糾葛,關在府衙時有人試圖用死囚換他出來。
後來故意送他到邊衛做苦役就是為了釣出人,如今查明是黎家所為,人已押回一併問斬。
倒是錢樁身邊的候子,真箇流放去了邊關,據說已經死了。”
“爹,你這麼盯着小葉作甚?”沈存庚覺得怪怪的。
沈長壽瞥一眼好大兒,示意他現在別問,私下裏再說。
沈小葉還在想,原來與拍花子一夥的唐蠍子,不是真的判了流放,他也就配斬刑了。
正單純為壞人得到應有懲戒的她,沒注意到大舅舅和表哥的眼神交流。
片刻后,她收回遠遊的神思,和大舅舅說起給徐家女兒挑選皮毛的事。
幾步路而已,沈長壽很快幫她遠出上百張,打包挑進徐家,好讓徐筠盡情選。
待他留下小葉,自行回來后,沈存庚迫不及待的又問起剛剛的問題。
沈長壽悵然一嘆:“黎家一倒,小葉的凶名遠揚了。
以後,可怎麼找婆家呀?”想想都發愁,但那天看見小丫頭出示拱衛司令牌的人太多了,悠悠眾口難擋。
他將家裏的擔心和兒子一頓講,沈存庚不以為然,“爹,我們家小葉自己有本事,又有我四叔和我做後盾,將來哪裏會在靈河縣找婆家。”
“大言不慚,你連個童生試都沒去考。”沈長壽推開他道,“牽上馬,我們去拜訪一些皮貨商鋪。
順帶問問,誰那裏直接收不用硝的皮子。”
羊毛和貂毛倒是好清洗也好賣,但等那幾車皮子硝好后,怕是有大量商賈從互市返回,他們就賣不上價了。
沈存庚歡喜應下,但轉念又道:“爹,還是先去給工錢發了讓大夥放假才好。
每個人五兩銀子,跟您從前一樣的月銀。”
“嘿,他們可比我得勁多了,吃的喝的都算上等。
行,銀子呢,小葉給你了嗎?”沈長壽也認為這個比較重要。
沈存庚:“給了,您等一下。”他跑回自己房間拿出張會票,“賣馬的錢,但得去錢莊換銀子。”
沈長壽見是六百兩的,計算着得給錢莊多少,“你們,一路上都是收的這個?”
沈存庚小心的將會票收到背的布包內,“當然不是,金銀和銅錢都有,小葉搬進她那屋裏。
其實也就幾百兩,一路上的各項開支不少,特別是稅,加起來得有四百兩。
爹,我聽戴掌柜說,太祖時舟車絲布、農具、筆墨等貨物是不徵稅的。”
“正經論現在也免征,但進出城門關卡時,要看是誰,有無人關照。
有勢,連進京城的文明門都不用交。”就沈長壽所見,越是大商家越有能耐弄到權貴的名貼,只要往稅卡一遞,什麼稅都免。
“各地府縣日常開銷大,自然想方設法多弄錢,尋常百姓哪裏知道哪免稅,只要收的不過分,自是讓怎麼交就怎麼交。
小葉每過一地交稅,是為省麻煩。”拿了人家的名貼,不僅每年出孝敬銀子,有甚事也會被牽連。
他們平頭小民的,還是交了省心。
父子倆出了二門就止住了話頭,與白大爺告辭之後,沈長壽皺起了眉頭:“都放假的話,誰看守車馬,餵食二十多頭騾子,可不是輕鬆活兒,我看白大爺兼顧不了那邊的事。”
儘管兩個宅子僅隔一條安貞門大街,但偌大的車隊不能沒有人盯守。
沈存庚道:“玄參有安排人負責守門打掃,說是陸將軍的老僕。”
“有安排就好。”剛一出衚衕口,他們父子就與快步而行的徐秀才遇上。
兩人立刻下馬打招呼,對方止步道:“咦,小公子回來了?”
“是呢,徐老爺,您面前小子當不起這稱呼,還是叫我名字吧。”沈存庚連忙回話。
徐秀才哈哈笑過:“那我以後就叫你庚哥兒了。”自家女兒以後要嫁到靈河縣的,與沈家交厚也有好處。
然後又和沈長壽道:“沈掌柜,前次你說想買宅院,如今教忠坊順天府學附近有一個。”
“您費心了,我那兄弟在北居賢坊買下一個,近來忙着運送布匹,還沒有請諸位一觀。
改日,還請徐老爺賞光。”沈長壽前半年總在京城送布賣布。
大夥有志一同稱呼他為沈掌柜,名頭有了,但他對自家家底兒很清楚,別看這月賣的布匹多,但開銷也增的更多。
再掏一二百兩買房卻沒有人來住,純屬浪費。
但邊上的沈存庚則不然,他聽四叔和小葉分說過,不出十年,京城現有的房子都是搶手貨。
他連忙道:“徐老爺,這宅子有掛在牙行嗎?我家四叔有說再尋摸一套。”
沈長壽腳下暗動,輕輕踢他腳後跟兒,要他別假借歲哥兒的名義。
徐秀才看出庚兒身體一僵,再觀沈掌柜神色微滯,他便道:“要不,等回頭恆年老弟過一過目?
那宅子倒是清凈,原是一位京官的,他告老還鄉才放出話來賣,沒在牙行掛榜。
唯一的缺點就是小且貴,是大一進宅隔成個小二進,倒座是廚房。”如果不是貴,他倒想自己買了。
“要看的要看的。”府學附近,位置頂不錯的,將來不住人也可以租給別人,沈存庚聽聞是個官員的私宅,更感興趣。
至於老爹的眼色,他沒看見。
沈長壽見他打定主意,不好在外人面前說什麼,只道弟弟進京再叨擾徐秀才。
後者自不會再多說什麼,雙方道別徐秀才回到家,見沈小葉在自家和女兒對着一擔皮子挑選。
他不禁也挑了兩三塊,臨走還和沈小葉道:“你這牛皮如果比市價便宜,我倒可以給三班六房的人透透信兒。”
“您開口了,定比市面上便宜許多。”沈小葉明了,低層小吏和衙差,最是費鞋,冬天能有一雙牛皮的鞋子,遇上雪天要方便許多。
徐秀才覺着她可比沈掌柜爽利,言說下衙后給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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