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９４章 不該來的
不管對葉寧的評判如何，當方山走進至尊皇家娛樂城的時候，還是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個齊雲給過相當高評價的後輩。<冰火#中文
以方山的老謀深算，前往浙東之前自然是做過通盤考慮的，葉寧所有明面上的人脈在方山強大的偵查能力面前自然無處遁形。區區一個省廳副廳長的岳丈還不至於讓方山畏懼，畢竟混黑道混到了他這個層面上，早就不僅僅只是單純的黑幫這麼簡單了。
各方面的利益牽扯之下，一個省廳排名末座的副廳長還真未必斗得過方山這個黑道大梟。
肖斌一言不發地跟在方山的背後，目不斜視，做足了保鏢的本分。
“哈哈，稀客稀客，方爺裏面請。”站在台階上的葉寧在方山審視的目光下，神色自若地走上前來。
方山笑了笑，不由得對眼前的年輕人評價又高了幾分，很自然地伸手拍了拍葉寧的肩膀，“這位肯定是葉老大了，多次聽犬子提起過，如今一看，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聽到方山說這話，接到方山的帖子，早早就候在台階上等候多時的浙東諸多大佬頓時心中就咯噔了一下。見面第一句話就點明齊雲和他的父子身份，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要知道齊雲可就在幾天前從娛樂城離開之後，慘死在了路上。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
一時間，娛樂城門口原本就有些尷尬的氣氛瞬間冷落了下來，浙東各地的大佬們連大氣都不敢出，等待着方山的下文。
齊雲的死本就是一筆糊塗賬，可以算在葉寧的頭上，也可以不算在葉寧的頭上，關鍵就要看方山的心情如何，這件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葉寧呵呵一笑，像是沒聽出方山話里的言外之意，眉毛一挑，恰到好處地做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原來還有這麼一出，當時一起喝酒的時候，齊兄可沒跟我提起過這一茬。”
這句話一出口，原本還因為方山的話而惴惴不安的鐵西二六幾個人頓時面色古怪地看着葉寧，這完全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齊雲跟葉寧喝過兩次酒不假，不過每次都是話不投機，酒在桌上倒得滿滿的，卻從來都沒喝過。兩個人之間說是仇人還差不多，又怎麼可能聊到這些話題。偏偏葉寧說得坦坦蕩蕩，在自然而然不過了，不知情的人聽上去還以為他和齊雲之間真的是感情深厚的那種。
方山又哪裏會不明白葉寧的這種無賴手段，葉寧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也沒人能揭穿他。另一個當事人齊雲早就在殯儀館等着變化肥了，難道還能開口說話不成。
“呵呵，方某初來乍到浙東，難得組織一場聚會，諸位朋友賞臉捧個人場，方某在這裏先謝過了。”方山笑了笑，並不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乾脆直接轉向了站在門口恭迎他的浙東諸多大佬。
他方山也不是第一次混江湖了，道理從來都是用拳頭一拳一拳打出來的，空口無憑几句話就想找回場子來，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要是放在平時，方山一句朋友那足夠讓在場的大佬們手舞足蹈起來，可現在大庭廣眾一句話，頓時把諸多大佬推到了一個相當尷尬的境地。
方山正是通過這種方式逼着所有的浙東大佬來做決定。因為齊雲的死，浙東浙西的矛盾已經完全激化，說是勢如水火也不為過，浙西大梟方爺的朋友，那自然是浙東佛爺的敵人，相當牆頭草兩邊倒絕對沒有可能！
不少在場的浙東大佬已經有些後悔貿然來參加這場聚會了，大多數人收到方山的請柬原本是抱着看看情況的態度來的，根本沒有和趙慶之徹底決裂的勇氣。
但方爺的請柬又哪裏是那麼好拒絕的？就算方山收拾不了龜縮在江寧的趙慶之，收拾幾個地市級別的大佬那還不是分分鐘手到擒來的事情。
正在在場的諸多大佬左右為難的時候，人群的外圍突然發生了一些騷動，聽到聲響的眾人紛紛將目光移過去，跟在方山後面的那一票保鏢恰好讓出一條通道來，一位身材頎長的中年外國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手中還拖着兩個跟着方山從浙西一路趕過來的保鏢。
怎麼會是他！葉寧眉頭皺在一起。
不僅僅是葉寧認出了來人，浙東大佬們也都認出了這位不速之客，紛紛瞪大了眼睛，臉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作為趙慶之的貼身管家，但凡有趙慶之的地方，他從來都不聲不響地跟在身邊，站在讓人很容易忽略的角落裏，但從來沒有哪一位大佬敢真正地忽略他。要知道浙東道上很多時候趙慶之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由他一手處理，而他說出來的話也基本可以說是代表了趙慶之的意志。
“呵呵，我剛巧在附近聽說了方爺組織的這次聚會，我這人愛湊個熱鬧，不請自來，希望方爺不要把我趕出去。”中年外國人完全無視圍在身邊虎視眈眈的一大幫人，努力地說清楚每一個字，好讓在場的人明白他的意思。
從看到中年外國人開始，方山的臉色就一直很難看，在佈局整個行動之前，浙東的所有勢力和重要人物都被他查過了一遍，但是關於面前的這個外國人他始終摸不清楚底細。
方山很相信自己手底下辦事人的能力，一句話吩咐下去，整個浙西道上都忙碌了起來，這樣龐大的人脈網絡運轉起來最後的結果是非常恐怖的，哪怕是作為頭號大敵的趙慶之也被不知不覺查個底朝天，喜歡抽什麼煙喝什麼茶事無巨細都記錄在案。但是最後匯總到方山手上的資料關於趙慶之身邊的那個外國人的竟然是少之又少。
“威廉姆斯，年齡不詳，三年前出現在趙慶之身邊，以趙慶之代理人的身份處理過一些浙東道上的事物……”
方山調動了手上所有的情報網絡，最後也就得到了這麼三言兩語。第一次面對這份簡單甚至堪稱粗糙的履歷表，方山甚至以為是誰在給自己開的玩笑。
再三確認情報無誤之後，方山難得的陷入了沉默。能夠混到如今的層次上，他自然也接觸過不少的辛密，很快就想出了一種可能，這個名叫威廉姆的外國人身份很特殊，或者屬於國家機密人員，例如安全局的特工，或者是有着某些過去，但是國家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特別人物。
無論以上的哪種可能，國家都會動用手上的所有渠道將關於這個人的一切信息小心地隱藏起來，他方山查不到也算正常，畢竟他區區一個省級的大梟，還沒能力跟國家的整個安全機關相抗衡。
現在方山更相信了自己當初的判斷了，誰見過從來都風度翩翩的紳士一手拎着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的。更關鍵的是，威廉姆斯依然是那副風度翩翩的模樣，渾身上下的西裝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筆挺地貼在身上。這隻能說他帶過來的手下根本就沒碰到威廉姆斯一根汗毛就被對方制住了。
手底下的這些保鏢是什麼貨色方山當然一清二楚，為了避免重蹈齊雲的悲劇，被人在浙東一鍋端了，他這次帶過來的保鏢可不是健身房裏天天搬磚的樣子貨，都是見過血的狠人，身上沒幾條刀疤都不好跟人打招呼，還有幾個人甚至手上都捏着幾條人命。
結果就是這麼一幫凶神惡煞，愣是讓開了一條口，虎視眈眈地看着卻沒有人敢上去，還有兩個更是被人像是小雞一樣給拎着
“呵呵，這說的是哪裏的話，大家都知道我方某人愛交朋友，來者自然都是客。”方山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隨後彷佛才看到威廉姆斯手上的自己保鏢，詫異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威廉姆斯不以為意地把手中的保鏢往地上一扔，一攤手，“剛才我想要過來，他們不讓我過來，我就只好用自己的方法過來了。”
“混賬東西，哪裏有把客人擋在外邊的道理！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方山臉色一沉，朝着自己的保鏢大聲喝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給威廉先生道歉！”
這既是做戲，也是真的惱怒了，畢竟手底下的精英當著眾人就這麼被人扔在了地上，他的臉上也掛不住。
兩名保鏢聽到方山的話，灰溜溜地從地上爬起來，對着威廉姆斯鞠了個躬，然後一頭鑽進了人群里。
方山點了點頭才繼續說道：“佛爺和威廉先生是貴人事忙，我可沒敢貿然邀請。”
“沒關係沒關係，中國有一句話是不是叫做選日子不如撞日子？”威廉姆斯一邊說著一邊擺着手，跟方山相談甚歡地朝着大廳里走去，彷佛是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一般。
這個情況現場的大佬們就看不懂了，就算不是一見面就動手打起來的節奏，退一步講也該是針尖對麥芒言語間夾槍帶棒才對啊，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作為主人的方山都走了，大佬們也只好硬着頭皮跟在後邊紛紛走了進去，只有城南老皮幾個留在後邊注意到了威廉姆斯出現之後，葉寧表現出來的沉默。
“老七，你沒事兒吧？”城南老皮拍了拍葉寧。
“嗯，沒事。”葉寧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威廉姆斯的背影，搖了搖頭，“二哥，我們也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