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黑色跟白色
宋小禮來的匆匆，走的無聲。
李揚明面上甚至都沒承認見過她，在如懿館裏面住了幾天後，就走了。
回到宋愉的大別墅，她還是懵的。
也就是享受着七八個人的侍候，天天什麼都不用管的，盡情去享受宋愉給她買的奢侈品。
以前她就算再想，家裏也不會讓她把錢浪費在這上面，頂多幾個月買上那麼一件，還是價格便宜的。
宋愉給她買的價格都不便宜，動輒十幾二十萬。
就連床上的被子，都是好幾十萬一床。
就這樣待了幾天之後，她突然間無聊了起來。
原因就是，以前得不到的時候有盼頭，現在不僅得到了，還超標了，除了一開始的新鮮感，後面就覺得沒什麼意思。
也就是被人照顧很爽，什麼都不用做，隨心所欲。
只是這些細節，終究只能當做調劑品，無法作為人生的主旋律。
哪怕帶個娃，都比現在的生活要好。
不知不覺，就到了六月下旬。
宋小禮所在的單位，基本一個月給她打一次電話，詢問她的狀態，問她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這是既定流程。
她只需要回答不想上班就行。
她要是說回去，大家都會很尷尬。
不如說不回去，之前的同事也會很開心。
因為從小教育的原因，即使家裏沒人，她的坐姿也很端正。
此時的她正在思考自己未來的人生。
是去談個戀愛，還是去做一些事。
宋愉說過，可以幫她創業，只要她願意。
不過創業很難，她也沒有方向。
新聞學畢業的能做什麼？
本來她的目標是體制內，現在混不下去了，最好的選擇是一些國企，央企媒體。
對她來說並不難，正兒八經的去參加面試都能通過。
學歷加成高不說，還有宋愉這層關係在呢。
筆試過了，面試誰敢刷她？
不知不覺中，她聽到了一個腳步聲在靠近，她潛意識的就說道：“姐，你回來了？”
先說話后抬頭。
只是抬頭之後，才發現進來的不是宋愉，而是李揚。
李揚笑呵呵的坐在了宋小禮身邊，問道：“你姐說你回來了，一直也沒機會見見，你姐等會就上來。”
宋小禮被嚇的趕忙起身，不敢多看李揚一眼。
她比普通人更加清楚李揚目前的社會地位，手裏的權力。
宋愉不在身邊，她連大氣都不敢喘。
“我……你要喝茶嗎？我給你……”
李揚擺擺手說道：“不用不用，你先坐下。”
說完后，李揚就拿起宋小禮剛剛寫的一些規劃方向。
宋小禮躡手躡腳的坐下，儘可能距離李揚遠點。
李揚一邊看紙上的內容一邊說道：“聽你姐說你從江城離職了？”
“嗯。”
“那天去工廠巡查的時候，我看見你了，只不過江城新來的領導我不熟悉，所以也沒打招呼。你要是想回去的話，我幫你打個招呼，應該就不至於那麼難了。”
李揚很清楚體制內有多難。
絕大部分人，一輩子能混個正科退休待遇就不錯了。
那些人都是混日子的，機會放在他們面前，他們都把握不住。
對於那些有能力，有野心的人來說，絕大部分退休也就是混個副處名頭，退休金稍微高了點。
這已經是普通人努力奮鬥的天花板了。
宋小禮也就是性格比較傲氣，有些好高騖遠，本身能力還是不錯的。
如果她在江城堅持下去，再過個十來年，也能觸碰到普通人的天花板。
可很顯然，她壓根就沒想過跟普通人一樣的人生軌跡，她想要更多。
比如她的室友，二十八歲的鞏晨琳，在連升兩級之後，已經觸碰到普通人的天花板了。
這起點高的不像話！
宋小禮要是半年前聽到這話，肯定會非常激動，雖然晚了室友幾年，但李揚親自開口的效果肯定更強，早晚能追上室友。
不過現在……她不想回去了。
回去的意義在哪呢？
即便上去了，也有了離職的黑歷史，旁人明面上不敢說什麼，私底下誰能管得住？
“我……感覺那個工作不適合我，所以……”
她還只能委婉的拒絕，畢竟李揚親自開口了，她要是拒絕太快，顯得李揚做的事毫無意義。
他每一句話都必須要認真對待，表示尊重。
“不想回去就算了，本身也不是啥好工作，無非就是消磨人生。”
“嗯。”
李揚繼續說道：“我看你想要去一些國企央媒？可以是可以，但是沒什麼太大的意義，那些地方現在利益盤根錯節，新人進去就是干苦力的命，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出來多少浪花。”
“嗯。”
宋小禮只能點頭表示認同。
哪怕李揚說的有些武斷。
“至於一些別的媒體，都是屁股不知道歪到哪去的傢伙，去了能幹什麼？跟他們同流合污啊？都沒什麼意思！”
說完這話，李揚就把宋小禮寫了半天的人生規劃，給打到了垃圾桶里。
宋小禮無法反駁。
在李揚看來，那些確實都不是啥好去處。
只是……
站在李揚的立場，別人都是小卡拉米。
對她來說，那些媒體巨頭都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李揚繼續說道：“既然想做媒體這行業，咱們就從頭開始自己做，摒棄掉別人的框架，重新搭一個檯子。”
“啊？”
宋小禮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李揚真是幫她出建議的？
李揚不管宋小禮怎麼想，把自己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現在的媒體行業，烏煙瘴氣一大堆。就不說那些二流三流的小媒體了，就算是有背景的大媒體，胡編亂造的內容也屢見不鮮。以至於給整個社會造成了很大的不良影響，結果他們屁事沒有！”
宋小禮：“……”
這像是在談事情嗎？怎麼像是在發泄不滿？
“要做，咱們就做大點，把媒體該做的事情都給做了，向每一位網民傳達真實的社會事件，而不是掐頭去尾，為了流量不擇手段！在那些無良媒體的糊弄下，整個社會充斥着負面情緒，戾氣……”
李揚本來還不想做這件事的，免得鋒芒過於強盛。
只是他跟相奴逛街的事情傳播開來之後，那些媒體一個個太噁心了。
尤其是gang媒。
除了陰陽怪氣還能有什麼？
媒體界，其實已經爛透了！
當話語權掌握在一群歪曲事實的傢伙手裏，可想而知，社會風氣會變成什麼樣子。
本來他想讓相奴從快拍的一些媒體人裏面挑選出來一批當做執劍人的，明年下半年開始動手。
但宋小禮顯然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此時的宋小禮，在一旁瑟瑟發抖。
李揚到底要幹什麼啊？
壓根不像是做事，好像是來尋仇打架的啊。
她硬着頭皮說道：“媒體資源都掌握在他們手裏，新的公司是很難起來的。”
這就是她放棄創業的原因。
創業做媒體方向，根本就沒有任何媒體資源，怎麼可能成功。
媒體資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弄到的，人家不知道佈局了多少年，才能在全國各地任何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獲取一手報道。
新的媒體公司，基本只能吃剩飯，或者實在是找不到能報道的內容，就開始瞎編亂造。
比如挑一個社會小事，配一個視頻，然後假裝採訪了當事人。
實際上那是當事人的聲音嗎？一個個說話語氣，明顯都是變聲器弄的，採訪所有當事人的台詞都差不多，不帶變的。
這樣是沒有前途的。
李揚笑着說道：“我們可以先做一些不太吃媒體資源的項目。”
李揚也沒說用錢來擺平，不是什麼事都能用錢快速搞定的。
哪怕他投入幾百億，快速在國內招收幾十萬記者，保證每一個山旮旯都有記者駐守。
那樣做有啥意義？龐大的開支，混亂的管理，對新聞內容都沒辦法做出正確的審查。
“不吃媒體資源的項目，都有些小眾……”宋小禮解釋道。
那些項目，根本就做不大。
李揚搖搖頭：“不一定！有一個項目就不小眾。”
“什麼？”
“媒體幫扶！”
宋小禮：“……”
那是什麼東西啊？只有大媒體才能接的活吧？
小媒體哪能接到這種活？即使接到了，根本驗證不了真假，報道出去會出事的。
“這些都不難，主要是會辛苦一點，你要是願意做的話，讓你姐出錢支持你，前期相關的資源，我也幫你搞定，怎麼樣？”
宋小禮：“……”
這話都說出來了，自己還有拒絕的底氣嗎？
李揚今天擺明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我……還不太清楚具體要做什麼。”
“就是幫人要錢，幫人平事！欄目我都替你想好了，叫做小禮來幫忙！至於地點，先選擇在江城附近的九個縣城，逐漸延伸到整個江北……”
“嗯，好。”
宋小禮答應的很乾脆，實際上有些不情願。
就是苦力活唄。
做小了不行，做大了還危險。
萬一某天大家不相信法律，只相信一家媒體咋辦？
不過現在考慮這些還太早了，要是真能做到那一步，也算是她人生最輝煌的時刻了。
聊到這裏，宋愉才走進來，手裏還提着從如懿館帶來的飯菜。
也不是家裏的不能吃，就是要多幾道工序，李揚自己也不放心。
“宋姐，我剛剛進來都嚇了一跳，還好知道你在後面，要不然我就差點認錯人了，小禮現在跟你一模一樣。”
宋愉放下飯盒說道：“記衣服就行，她的睡衣以及平日的衣服，白色比較多，我最近穿黑色的比較多。”
“明白明白！”
宋小禮也過來幫忙打開飯盒，隨後擺盤。
對於所謂的衣服，她沒怎麼在意，只當是宋愉隨口那麼一說。
飯後，李揚就主動提起了今天的事情，一旁的宋愉自然滿口答應下來。
自己做媒體，是沒有天花板這個限制的，而且宋愉始終相信李揚的眼光不會差。
李揚絕對不會平白無故摻和一個小項目。
媒體行業跟傳統行業還不一樣，只要做大了，不比宋小禮之前的工作差，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掌握的權利。
媒體本身就是一把劍！
還是殺人於無形之中的一把劍！
前前後後，聊了兩個多小時，李揚把自己能想到的全部說了出來，宋小禮記錄了五六頁。
對於工作，也有了概念雛形。
有現成的模版，只不過那些媒體最終都跑偏了。
有了流量之後，為了吸引眼球，各種沒下限的事都能做出來，甚至仗着媒體頭銜開始耀武揚威，顛倒是非。
比如包工頭欠錢，壓根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扣帽子。
畢竟大家更喜歡看包工頭沒良心，不願意去看普通人做壞事。
時間不知不覺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多，李揚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宋愉說道：“天都這麼晚了，還要回去啊？”
“也還好吧，才九點多。”
宋愉過來按住李揚說道：“你今天幫小禮出謀劃策這麼久，不知道耽誤了你多少事，要是再讓你回去，別人不說我們姐妹不懂事嘛！在這休息一晚上，房間我都讓人收拾好了。”
“啊？行！”
李揚又坐了下來。
宋小禮知道李揚這是想要跟姐姐一塊住呢，只不過自己在面前，不好意思說出來的。
於是她找了個借口：“姐，那你們先聊，我回房間了哈。”
給兩人騰地方！
“去吧去吧。”
……
回到房間的宋小禮，就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
平日她的換洗衣服都是保姆負責收拾，今天她洗完澡后發現自己衣櫃的睡衣顏色都是黑的。
她不是很在意，之前宋愉隨口說的一句話，早就忘了。
換好衣服后，靠在枕頭上，戴着耳機開始玩手機。
雖然別墅隔音很好，可萬一姐姐聲音太大呢？
她戴着耳機，就什麼都聽不到了。
一個小時后，宋小禮突然收到了一條信息。
宋愉發過來的。
“小禮，去我房間幫我拿一個東西，送到東邊第二間房來，就在床頭櫃裏面……”
“嗯嗯，好，我這就去。”
宋小禮知道，自己姐姐今晚就要在那個房間睡了。
摘下耳機，打開門來到了不遠處宋愉的房間。
只是剛剛推開門，一雙手就摟住了她，在她耳邊說道：“宋姐，我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