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一定會救我的
游小浮在那刻,心漏跳了半拍。
那一瞬間,她感覺她家小姐很可怕!
可警告完的沈芊芊卻頑皮地笑了起來,同樣拍了拍游小浮的臉,就起身回內殿去了,留下游小浮自個,輾側難安。
挨到快天亮的時候,燒退了,身上那些難言的疼痛也都緩解很多,就連胸口都只剩下隱隱作痛,如果拉開她的衣服查看,會發現昨日那些淤青已經消了大半。
就這自愈能力,怕是宮裏最好的御醫來了都得驚嘆。
游小浮發覺自己的身體情況后,並不覺得多開心,反而拉緊自己的衣服很想把自己藏起來,生怕被人發現這一奇異的情況。
懷璧其罪,更何況她只是一個命如草菅的陪嫁品。
這時候,太子來了。
今天,太子要帶太子妃進宮,也是帶媳婦拜見爹娘,太子很看重,早早地就過來接太子妃。
游小浮和綠柳等沒資格近身的宮女跪在一塊,這次她把頭低得很低,始終不曾抬起過一分,哪怕需要她做事的時候。
可是……
“這是何物?”太子褚時燁拿起沈芊芊首飾盒裏,一塊放在最顯眼位置的玉佩。
但這塊玉佩品質非常的差,只能勉強算得上是玉,且表面還十分粗糙,別說太子妃了,就算是尚書嫡小姐的身份,身邊都不該有這樣一塊玉佩,更別說還放在首飾盒裏,隨着出嫁一塊帶過來,那應當是比較重要的物品才對。
沈芊芊開心地從太子手裏接過那塊玉佩,興緻勃勃地跟太子分享:“這個啊,是小浮的朋友送我的呀。”
游小浮:“……”
她閉了閉眼睛。
她家小姐的懲罰還是來了。
“哦?什麼樣的朋友?”
“就是府里的一名長工,小浮說我總待在房裏太悶,硬要帶我走走,然後就認識了他,小浮一定要跟他一塊玩,也要我跟他一塊玩,可是……”沈芊芊聲音悶悶的,“我不太喜歡他,他每次看我的眼神讓我不太舒服,可誰讓小浮喜歡呢。後來,那長工就送我這東西,我不想要的,但小浮說那是人家的心意,我便收着了。”
太子的聲音則明顯壓制着怒意:“那長工……可曾對你做過什麼?”
“唔,沒有吧,他想牽我手來着,不過我拒絕啦,他的手實在太臟啦。不過他人應該還不錯吧,每次他見到我后,好像都會給小浮錢呢。”
“哦,是嗎。”
游小浮額頭全是汗,趴在地上動都不敢動。
她根本沒有做過這些事,玉佩是她爹娘給她的,她自然是一直收着的,被小姐發現后,硬是給要走了……她也不明白小姐錦衣玉食,什麼奇珍異寶沒見過,為啥就得要她那塊破玉佩。
那什麼長工……她根本不知道什麼長工!
可小姐說是這樣,那就是這樣,不會有人來過問她真相,更何況太子還不允許她開口說話。
她已經感受到太子對她的殺意了。
太子妃這會又感嘆:“從小到大,都是小浮陪着我,要是沒了她,我一定會很難過的。”
太子面上滴水不漏的溫柔:“以後,你有孤。”
太子妃嬌笑着:“那哪能一樣啊!”
游小浮很慢很輕地吐出口氣。
她知道她小姐這算是保她一條命了。
起碼,她應該不會死了……吧?
太子領着太子妃進宮去了,游小浮一身冷汗虛脫地倒坐在地上,白日守在太子妃寢殿的宮女催她走,她才費勁地爬起來。
回住處的路上,游小浮還在想太子會怎麼對她,就有一個太監領着兩個侍衛擋住了她的去路。
——
游小浮渾身是血的被拖到柴房裏,被扔到地上時,雙手雙腳已怪異扭曲的姿勢擺放着,顯然已被斷了骨頭。
她閉着眼睛沒有一點反應,就跟死了一樣。
“太子殿下說了,能活下去,是你命好,可以繼續在太子妃身邊伺候,活不下去,便是自己病死的,與人無尤。”
侍衛不管游小浮是否聽到這話,說完便直接走了。
游小浮仍舊那樣趴着,沒有動,沒有睜眼,靜悄悄的……
柴房裏突然多了一名黑衣人,拉下面罩,赫然就是喜歡夜闖東宮的大將軍凌修宴,他抱劍環臂,看條死狗一樣看向游小浮,還用腳尖踢了踢她:“真死了?”
游小浮慢慢地睜開眼睛,沉重地眨了兩下,才緩緩轉動眼珠,看向凌修宴。
凌修宴冷嗤一聲,開口就是嘲諷:“你可真廢,交給你的任務還沒開始做,你就沒用了。”
游小浮語調很慢地開口:“幫我,把骨頭,接起來。”
很直接,凌修宴都愣了下,隨即不屑:“我為什麼給你接骨?我嫌臟。”
游小浮眼帘微垂,遮去眼底的所有情緒,只道:“你需要我。”
“你覺得,我還需要你?”凌修宴不客氣地嘲笑,“要不要給你拿面鏡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就算把骨頭接好了,也不代表一下子就能恢復如初,再加上這身傷,如何侍寢?
而太子太子妃新婚,太子還能天天政務纏身,不來太子妃這邊就寢?哪等得了游小浮?
游小浮抬眸,死死盯着凌修宴,半晌,她道:“你會救我的。”
凌修宴不禁與她對視,她的眼睛……很暗很暗,說恨,更像是疲憊,偏又透着倔氣,就好像擺爛無所謂的人其實藏着不為人知的犟骨頭。
而且,可能真的是太累了,還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根本不在乎凌修宴會再怎麼對她,所以,游小浮今兒的眼裏,沒有了唯懦。
凌修宴反應過來后撇開了眼,仍舊不屑:“呵。”
本就只是好奇褚時燁把什麼人丟在了這裏,畢竟是情敵,就想探查對方所有事,沒想到是這麼個丫頭。
還大言不慚說他一定會救她?
可笑。
“那你就等着吧,好好等着,看是你的血先流幹了,還是本將軍先來救你。”
凌修宴說完就走了,和之前的那名侍衛也沒甚區別。
游小浮對他的離去,眼裏沒有任何波動,可能心裏很清楚自己是什麼人,所謂的太子、大將軍又是什麼人,從未抱什麼希望,又怎會失望。
她試着動一下,只是想挪個好受點的姿勢,可一動就牽引全身,痛得她臉上最後的血色都幾乎褪盡了。
她乾脆也不動了,她就當自己是勞累了一天,回到家就癱在床上,不想動了,而已!
她想到了小姐出嫁前看到的那隻雞,可肥長得可好了,她後悔當時沒偷偷抓了烤了吃……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抓到那隻雞。
身上的傷口在癒合,她感受到了。
可骨頭沒接起來,她仍舊得癱在這動不得。
不然再來想想,這次東宮膳房裏,魚缸里養的魚?她去給小姐端湯盅時看到了,一隻只的養得可漂亮了,估計清蒸就行,那魚肉肯定嫩……
“咿呀——”
柴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她家小姐終於來了。
把那條魚……哦不,把凌修宴一塊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