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疼嗎?
太子妃身旁的宮女將門推開,常公公也不阻止,就隨在太子妃身後一同進了屋。
太子妃出嫁前的閨房裏,太子似剛起身,沒喊人伺候,自己更衣。
常公公趕忙過去,接過太子手中的腰帶,仔細地給太子穿衣。
“太子哥哥。”沈芊芊喚了一聲,“你今兒睡得好久,都沒去找芊芊。”太子勤政,哪怕午休也很少超過半個時辰。
太子只是溫和地笑笑,隨即牽住沈芊芊的手,望向窗外:“秋雨一何碧,山色倚晴空。芊芊,隨孤去院裏走走?”
沈芊芊住的黎苑,是很多京中名媛圈裏人人羨慕的院落,不為別的,就為了那滿庭院盛開的花。
各種各樣的花,只要種在沈芊芊的院子裏,基本都會開得特別好,無視地界,無視季節,很多人莫名前來,捧着名貴的花讓沈芊芊幫忙照看一二,沈芊芊只要隨手種下,平日裏澆澆水,就可以把快枯萎的花重新養活。
因此,尚書千金沈芊芊,一直有花仙子的美名,要不是受制於太子和凌大將軍等人,上門提親的早把沈府的門檻踩平了。
沈芊芊不過進宮五日,院子裏的花就沒那麼水靈了,不過依舊開得好,當中還有一株南蠻地才有的血剎紅,枝幹有點像珊瑚,紅色的,只會結一朵花,花瓣是非常名貴的藥材,可就算是南蠻都很少見,偶爾有幸得到一株,也不一定能開得出花。
這裏卻有一株。
“真可惜,”沈芊芊望着血剎紅,“我、臣妾進宮前,它都已經結花苞了,現在花苞都沒了。”
說著,她下意識地喊着:“小浮?小浮呢?”
太子神色淡定:“喚她作甚?”
沈芊芊頓了下,露出一絲憨笑:“臣妾習慣了,以往都是喊她幫臣妾澆水的,剛順口也喊她了。”
她隨即疑惑地再次問:“小浮呢?”
太子自顧地欣賞着滿庭院的花,他旁邊跟着多年的宮女道:“回娘娘,奴婢們也沒見着,會不會是偷懶……在那呢?”
隨着那宮女的目光看去,看到游小浮提着一桶水桶搖搖晃晃蹌踉蹌踉地過來了,可能是水太重,可能是腳傷問題,她走得一跛一跛的,十分艱難地過來,然後放下水桶,給兩個主子磕頭。
不能開口說話,就重重地多磕兩個頭,然後微微抬起身,指了指水桶。
“看吧,”沈芊芊一臉驕傲,“我的小浮多乖啊,她知道我最愛這些花,剛回來就想着來澆水。”
“什麼你的小浮。”褚時燁握住沈芊芊的手,神色淡然而尊貴,“那只是個奴才,別再說這種話,失了身份,當心被抓了話柄。”
沈芊芊吐了吐舌頭,但並不怕,笑嘻嘻的。
褚時燁一副拿她沒辦法地搖搖頭,而後道:“陪孤到那邊走走。”
“是,太子哥哥。”
沈芊芊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對游小浮道:“小浮,你好好澆水,澆完了,去看看你爹娘吧。”
這是個暗示,游小浮聽懂了,但能讓她去見爹娘,她還是感激地朝沈芊芊磕頭。
褚時燁不知是不是對她的識趣感到滿意,也沒再刁難,默許了。
游小浮腦袋磕在地上,等一伙人浩浩蕩蕩走了,她才疲軟地跌坐在地上,久久都站不起來。
她不止是腳傷等問題,還有被褚時燁那麼粗暴地折磨一個時辰,她渾身都痛得跟要散架一樣,特別是某個地方,更是難以言喻,剛提着水桶走的每一步都是折磨。
可,只要能活下去,這就不算什麼,之前手腳被折,她不也挺過來了。
她沒讓自己休息太久,就撐着起來給花澆水,她得緊着做完然後去看看爹娘,她怕晚了凌修宴就找上來,耽誤她跟爹娘見面。
離開五天,她明顯覺得這些花都不太好,別人可能看不出來,可這些花是她每天照顧的,她最清楚。
她其實也不太懂得種花,全都是跟着她自己的理解“隨便”種,就是每天一有空就來照看,花草們都很給力,長得都好,她只要一來這花園,就有種它們爭先恐後要把最美麗的一面綻放給她看的感覺,所以她也很喜歡這片花園。
反觀她家小姐,她嫌花園裏可能有蟲子,有時候踩到泥,又覺得臟,所以不太愛來這邊走動,想要花了,下人摘好了處理好了擺放在花瓶里送到她面前就行,或者坐在面朝花園的窗前欣賞。
這花園裏的所有花草,都是游小浮種的養的。
有點憐惜地摸摸血剎紅,小聲默念着讓它快快長好,然後也不敢多浪費時間在這,趕緊起身準備離開,結果剛起身,迎面就是一堵黑色的牆——
她好險剎住腳,沒讓自己一頭撞進凌修宴的懷裏,這可沒有小說里說的浪漫,只會被扒一層皮。
“大將軍。”她給凌修宴行禮,但等不到凌修宴回應,她大膽瞧了一眼,發現他越過她,面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她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隔着幾棵桃花樹,看到太子和太子妃,攜手站在桃花樹下,畫面非常美好,一看就是恩愛的令人羨慕的夫妻。
游小浮一看就預感不好,她腳偷偷地往後挪,試圖悄悄地離開這裏,可她剛一動,凌修宴也動了,先一步揪住了她的后領,扯着她到他身邊,他還彎腰挨着她的臉頰,逼着她一起看向太子和太子妃。
“你替本將軍看看,他倆是不是很般配?”
游小浮:“……”
這種問題,她哪敢回答啊!
但她只是遲疑了這麼一會,就惹怒了凌修宴,他就着現在的姿勢,手臂攬着她,反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凌修宴似乎要把壓抑的怒火都發泄在她身上,他甚至都不再問她,手指一再地用力,卻又不給個痛快。
脖頸上的骨頭被生生擠壓的疼痛,強烈的窒息,游小浮想要掙扎想要自救,可她被他的臂膀禁錮着,一個殺敵無數的將軍,單憑臂力都能夾死她。
就在她絕望地以為自己這次真要死在這的時候,脖子上的禁錮突然消失,她人還沒反應過來,無力地要往地上倒去,又被他提溜起來,甚至讓她靠着他。
“本將軍衝動了。”
手指狀似安撫地輕輕摸了摸她的脖子,“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