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幸福的媽媽5
姜諾不敢隨意開門。
客廳的妹妹像是什麼也沒聽見一般，繼續看着雪花電視。
弟弟吃完了棒棒糖，像是睡著了。
“您好女士，您的外賣！”
“您好女士，您的外賣！”
她沒有點過外賣。
外面的外賣員為什麼知道家裏的是女士？
第三條規則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門外的聲音越來越弱，卻又越來越近。
“您好……女士，您的……外賣……”
外賣員的聲音此時已經變為氣音。
就像是站在姜諾面前在說話。
是什麼東西進來了？
難道是她違背了規則？
【外賣可能是爸爸點的，如果有外賣員敲門，請……開門。】
【你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媽媽，只能給孩子們吃家庭餐，不能為孩子點外賣。】
腦海里，關於外賣的規則只有這兩條。
姜諾睜開眼，突然大聲對着門外喊：
“我沒有點外賣，或許你應該再核對一下地址。”
她不可能點外賣，就算是爸爸點的，她和孩子也不能吃外賣。
只因為她是個勤儉節約的好媽媽。
“……”
那道聲音終於停下。
半晌，才聽門外之人道：“對不起，是我看錯地址了。”
“走了嗎？”
姜諾仍然沒有放鬆警惕。
“主人，門外的東西已經離開了。”
十三娘用的是東西來形容。
手中的紙條仍然還在。
浸濕的字體上黑霧已經散去：
【外賣也不可能是爸爸點的，如果有外賣員敲門，請禮貌拒絕並且不要開門。】
姜諾這才鬆了一口氣。
好險。
她沒有違反規則。
凌晨，一直不肯睡覺的弟弟爬下小床試圖走路。
他晃晃悠悠地朝卧室門邊走去。
【弟弟還不擅長走路，夜晚12點-6點之間不能讓他離開卧室。】
12:44分。
姜諾確認過時間之後，想要伸手將弟弟抱回小床。
弟弟的重量變得堅如磐石，姜諾試了幾下完全抱不起來。
“嘿嘿……”
弟弟轉頭一笑。
鋸齒狀的牙齒上下碰撞，發出咔咔的聲音。
姜諾本應該感到害怕，但是她已經和弟弟日夜相處了幾日，早已不再害怕。
於是她用意念拿出了一串糖葫蘆，在弟弟眼前晃了晃。
弟弟偏愛甜食，看到糖葫蘆后連忙快速爬了過來。
“吃完睡覺，外面不安全呢。”
姜諾笑眯眯道。
正常世界的孩子哪有這麼吃糖的。
只不過詭異世界的孩子不能用常識來判斷罷了。
弟弟邊吃糖葫蘆，眼睛卻一直在瞟向門外。
和十三娘確定過外面沒有危險后，姜諾獨自一人來到了客廳。
爸爸夜晚依舊沒有回來。
客廳一切正常。
大門地上卻多了一張紙，應該是從門縫下面塞進來的。
難道是規則？
姜諾撿起那張只有黑白顏色的紙張，發現這更像是一張傳單。
上面清楚標明了人體價位。
頭顱：500冥幣。
一隻胳膊（帶手）：300冥幣。
一隻胳膊（不帶手）：200冥幣。
大腿：400冥幣。
……
就連指甲和頭髮也被標出了價格。
難道爸爸想要帶着她或是女兒出門，是為了把她們賣掉？
詭異世界裏沒有道德和法制的約束，只有無限放大的慾望。
姜諾默默地將傳單收了起來。
再回到卧室里，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是什麼東西？”
那黑影熟練的鑽進了衣櫃裏，很明顯對這個房間已經很熟悉了。
“我只能判定它是對主人沒有威脅的存在。”
十三娘一直都站在門口，像一個盡職盡責的守衛。
姜諾突然想起這幾日睡覺后那種被人盯着的黏膩感。
難道是柜子裏有東西？
看着還在啃食糖葫蘆的弟弟，姜諾似乎想到了什麼。
她又拿出了一份糖葫蘆放在了柜子門口，打算先試探試探。
這一夜沒有半夜的敲門聲，姜諾睡的極其安穩。
“幸福的媽媽”第四日。
姜諾發現前天晚上放在地上的糖葫蘆不見了，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木棍。
這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弟弟的棒棒糖只剩下了四支。
姜諾決定在這些棒棒糖被吃完之前儘快離開這裏。
她的精神污染程度又從良好降到了普通。
如果一直待在這裏，她遲早會被污染，變成這個家裏真正的媽媽。
這一日的爸爸出奇的溫和，他甚至做好了早餐。
餐桌上一盤烏漆嘛黑的食物中間擺放着兩隻眼球，爸爸一口吞下了一隻。
“來，吃吧，這些都是我贏過來的，你們兩姐妹都要多吃點……嘿嘿，吃飽了才會長大。”
爸爸對餐桌對面的母女三人說道。
【爸爸飯後都會出門，不管他多晚回來，媽媽都不能過問。】
姜諾只是默默地把頭扭了過去，沒有好奇地問他發生了什麼。
白天的她繼續和十三娘一起在家裏尋找着規則線索。
亦或是默記自己謄抄下來的詭異世界的文字。
而她吃的食物也都是囤積在安全屋裏的人類食物。
安全屋裏，光是囤積的外賣就有成百上千份，並且她隨時拿出來吃都是熱乎乎的。
這幾日她都沒有好好吃飯。
爸爸只有早飯和晚飯會在家吃，白天出去上班。
打發走要“戶外活動”的妹妹之後，姜諾獎勵了自己一份澆滿了紅油和麻辣牛肉的麻醬米線。
充足的體力和良好的身體狀態，也是通關副本的加分項。
十三娘不進食也不影響行動，然而每當她看到姜諾拿出祭祀品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盯上許久。
於是姜諾獎勵了她一隻烤羊腿。
“我更喜歡吃主人的胳膊腿，或者眼睛也不錯。”
十三娘湊近姜諾。
雖然她是詭異，但也喜歡好看的皮相。
姜諾雪膚花貌，那雙明眸生的最好看。
有這麼一個秀色可餐的主人，她都有些不捨得下口。
“放心，等從這裏出去，你會吃到你想吃的東西的。”
姜諾說完，十三娘已經高興地翩翩起舞。
詭異最想吃的東西當然是人，但她可不打算獻祭自己。
“媽媽，我害怕。”
下午放學后姐姐跑來，緊緊地摟住了姜諾的腰。
那力道很大，竟讓姜諾有些喘不過氣。
“有媽媽在，你怕什麼？”
姜諾揉了揉姐姐的腦袋瓜。
“爸爸說今天晚上會帶我出去玩。”
出去玩？
為什麼要晚上出去玩？
想起夜裏的那張標出了人體零件價位的傳單，姜諾不得不聯想起來。